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看向fèng長悅,這般嚴厲的指責,她臉上卻是一派平靜,似乎不以為意。
那說話的老者見此,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雖然自己身份不比千青霖等人,但是好歹也是千族長老,豈是這些毛頭小子可以用這樣的态度對待的?
“我說的話你聽不到嗎我問你這藥鼎是你怎麽”
“我用我師父的東西,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報備?”
fèng長悅眉眼微挑,神色料峭,帶着幾分冷意的看去,像是淬了冰的箭直沖那人而去
場中落針可聞
這一次,不僅僅是那開口質問的長老,就連其他人也終于忍耐不住,紛紛睜大了眼睛看向fèng長悅
這少年說…。他是用自己老師的東西?
老師?
這藥鼎分明是蒼離的怎麽可能…。
那老者一下子反應過來,指着fèng長悅的手指有些發顫,眼睛瞪的極大,滿臉不可置信:
“你你你…你是說…你是蒼離的弟子?”
fèng長悅挑眉:“怎麽?我不是,難道你是?”
那老者頓時啞口無言,一張老臉憋成了豬肝色,想要說點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過讓人震驚了
蒼離居然有了徒弟?
雖然已經多年未曾聽聞過那人的消息,可是按照蒼離的驕傲脾性,怎麽可能收徒?
換句話說,這少年的天賦,究竟是到了哪一種地步,才讓他動心收徒的?
千青霖和蒼離也算是曾經打過交道,對蒼離的一些脾性最是清楚,所以眼下聽到fèng長悅這話,雖然吃驚但是仔細想想,也是在預料之中。
蒼離可不是什麽吃虧的人,這萬獸鼎,他很多年前就揣着了,而且一直寶貝的很,別人多看一眼,他都能生氣,何況将這東西送出去?
且不說他本身的實力已經非常不錯,就憑借着他八品煉藥師的身份,天下間供他趨勢的強者,也是數不勝數
要說這萬獸鼎是這少年搶來的,還真是沒什麽可信度。
蒼離這人驕傲至極,不是絕頂天才也絕對不會收徒,對自己的東西向來最為看重,從來不肯假借他人。
然而,若是這個“他人”,是他自己心甘情願收的徒弟,意義就大不相同了
他素來護短,真的将自己的東西傾囊相授,也不無可能
何況,這fèng墨的天賦,的确讓人驚嘆
當然,他們誰也不會知道,當初還是蒼離強制拉着fèng長悅拜師的。
一時間,場中氣氛僵硬而詭異。
年輕的煉藥師不太知道蒼離的名號,但是看着那些年老一些的煉藥宗師們臉上一樣的神色,也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是自己開口逞能的時機,紛紛乖巧的閉上嘴巴。
而那些知道蒼離的人,則都是陷入了震驚和懷疑中。
“你你怎麽…他怎麽會…。”
半晌,那老者終于憋出了一句話,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樣的天賦,蒼離動了愛才之心,也未可知。
千青霖見此,再度起身,看向fèng長悅。
“fèng墨,你不要介意,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對這個消息感到太過震驚罷了。說起來,我和蒼離也有幾分交情,你不必如此警戒。”
fèng長悅心中冷笑。
交情?什麽樣的交情,讓蒼離那樣喜歡在她面前絮叨的人都從來沒有提過一句?
這交情有幾分水分,誰也說不清楚吧
“沒想到,你竟然是故人之徒,這倒是巧了。我和蒼離許久未見,這一次原本想要邀請他來的,卻不知為何,并未找到他人。不過沒想到,他沒來,你卻是來了。如此看來,倒也是極好。不知你師父近來如何?”
千青霖開口詢問,說到最後,嘴角甚至帶上了幾分長輩的親切的笑意,只是因為心中始終對fèng長悅那個“fèng家”心有芥蒂,這笑容雖然和藹,眼底卻是沒有幾分暖意。
fèng長悅聞言,挑了挑眉。
故人之徒。
千青霖這個詞,當真是極妙
她俊美而冷淡的容顏之上,嘴角微挑,似乎在笑,然而卻無人可以輕松的笑出來。
“我師父閉關了,自然不會來。”
蒼離自從上次失蹤,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她一路尋找,卻是始終沒有得到什麽消息。
沒想到,千族的這些人,竟是也認識他。
fèng長悅想到很久之前,她問道阿夜的身份的時候,蒼離臉上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和含糊的話語。
那時候他說自己對“那地方”不是十分了解,只是正巧曾經去過,并且知道一點東西罷了。
眼下看來,卻并非如此。
“原來如此。”
千青霖了然點頭。
“既然你能讓他動心收你為徒,想必你比想象中更加出色。今天煉藥大賽,你可要好好表現。他雖然未能來,你來也是一樣的。”
千青霖說完,便給了fèng長悅一個看似滿是鼓勵的眼神。
fèng長悅勾唇一笑
“當然。”
她這一次來,代表的,可不僅僅是蒼離
眼見她兩句話就将形勢扭轉,甚至連族長都青睐有加,态度很好,那最開始開口的老者心中難免有點不舒服。
随後,千青霖更是轉頭看了他一眼,道:“青予,方才你有些過了。”
話雖然說得委婉,但是語氣很是冷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的确是讓青予長老有些難堪。
他臉上越發的火燒一般的灼熱,恨不得當即消失在這裏,不被那些各色目光環繞
若非是想到當年的那些傳聞,他也不會這麽激動的開口,沒想到自己最後竟是落得裏外不是人
他神色有些憤憤,盡力壓制自己內心的不滿,奈何那神色,在場的都是人精,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族長,您這麽早下結論,未免有些匆忙。他說自己是蒼離的弟子,又沒有人可以證明,怎麽可以輕易相信?”
一着急,他就什麽都顧不上了,也就沒想到,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反駁族長的話,罪名更重,也會更加讓千青霖不滿
千青霖此時心情的确糟糕。
原本聽到這少年的姓名,想起了一些事情,心情已經非常糟糕,而後更是知道這少年甚至是蒼離的弟子,整個人都已經不太好了。
他方才那一句話,其實也算不上訓斥,身為族長,在這樣的場合,當然要分清楚輕重緩急。
若是任由青予長老說下去,千族的臉面,他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沒想到,青予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反而變得蠢笨了不少
“夠了青予”
他警告的喊了一聲,奈何此時青予長老已經執拗的看向了fèng長悅,哪裏顧得上看他?
青予長老也覺得自己冤,他其實心裏還是為了族長問的那句話,怎麽到最後,被當面訓斥丢人的還是他
fèng長悅歪了下腦袋,眼睛眯了眯,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危險的光。
“你這是…。在讓我證明,我是我老師的徒弟?”
噗嗤
fèng長悅一句話出,不少人都是猛然笑出聲,而後意識到失态,都迅速将聲音消除,而後收斂了神色,眼觀鼻鼻觀心。
但是心裏卻是已經笑翻了天
這fèng墨還真是幽默,什麽叫“證明我是我師父的徒弟?”
真是太好笑了
他老師不在這裏,看周圍好像也沒有人認識他,還怎麽證明?
這千族的青予長老,莫不是故意為難fèng墨?
青予長老被氣得臉頰上的肉飛快顫抖,看着fèng長悅滿臉憤怒尴尬:“你你”
fèng長悅無辜的攤手:
“您若是不想讓我煉藥就直說,何必說這麽多?”
她擡眼看了一眼天色,臉上的笑容似乎還十分寬和。
“您已經浪費了我一刻鐘的時間,不過沒關系,我尚且來得及。您還有什麽要說的,要麽幹脆一下子都說了,要麽就等我煉藥結束再說,如何?”
這是在指責他耽誤自己煉藥的時間了,不少人頓時反應過來,看向別處,果然看到那石臺之上的其他煉藥師,都已經開始煉丹了。唯獨fèng墨,還因為這盤問而遲遲未曾動手。
青予長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卻是對fèng長悅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我可以證明,他的确是蒼離的弟子。”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fèng長悅扭頭看去,見到那人,并未露出驚訝之色。
“司徒?”
青予長老看向聲音的來源,微微驚詫。
“你認識他?”
司徒正剛要說話,便覺察到一股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分外凝實。
他心中好笑,面上卻是一派平靜,點頭道:“不錯。我可以證明,這位…少年,的确是蒼離的徒弟。”
司徒正的身份,不可能說假話,而且在場的這些人之中,的确只有他和蒼離的關系更加親近一些,他既然這樣承認,那麽就證明,這少年的身份的确是真的了。
一時間,無人說話。
fèng長悅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司徒正,昨天的确聽說不少煉藥大師都在,倒是沒想到,連司徒正也來湊熱鬧了。
他是三大帝國煉藥師總工會的會長,怎麽會跑到這裏來?而且成為了千族的座上賓?
看樣子,他方才一直沒有認出自己,此時認出了,倒也是很上道,沒有揭穿她的身份。
“既然司徒兄你早就知道他是蒼離的弟子,那麽為何不早說?也就不必産生這麽多波折了不是?”
千青霖眉眼淡淡。
司司徒正見周圍人依然有些震驚懷疑的模樣,淡笑着解釋:
“這你可是誤會我了,我先前可真是沒有認出來。我和蒼離也是許久未見,只是曾經聽聞他前幾年曾經收了個徒弟,後來曾經見過一面,卻是沒有細看。這幾年過去,變化很大,我自然也就一時沒有認出來。”
不少人暗中點頭,這少年看着也就十七八歲,前幾年還是個孩子呢,變化大也是正常,認不出更是正常。
千青霖倏爾一笑:
“原來如此”
司徒正笑着回頭,看了fèng長悅一眼:
“你這小子,蒼離那老家夥不在,你就這樣頑劣,被他知道了,必定會生你好幾天的氣不過現在煉藥要緊,等事情結束了,再好好說道說道你”
看似教訓fèng長悅,其實是在為她開脫,也将其他人的嘴巴都賭上了司徒正和蒼離關系甚篤,也算是這fèng墨的長輩,長輩教訓晚輩,自然輪不到旁人多加置喙。
青予長老憤憤然坐下,一言不發。
千青霖也收回了目光,似乎并未多加在意。
fèng長悅點點頭,随即看向自己眼前的藥鼎,開始動手煉丹。
雖然不知道司徒正是怎麽來的,但是他能做到這一步,也已經是仁至義盡。
她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到一旁,全部心神都沉澱下來,整個人都開始平靜下來,思考着下面的每一步這是她唯一的一次機會,她必須全力以赴,只能贏,不能輸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在任何地點輸,唯獨在千族,在這些曾經對娘親和爹爹做出過那樣的事情的千族人面前不能
她深吸一口氣,随即開始将藥材一一取出。
動作行雲流水,簡直優美流暢如舞蹈。
一開始對她還抱有幾分懷疑的人,看到這架勢,都紛紛坐直了身體,挺直了腰板,眼神逐漸變得認真而嚴肅起來。
都是內行人,看這動作就知道,她心裏明确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而且煉藥的經驗絕對只多不少,否則做不到這樣有條不紊。
一些人逐漸将之前的鬧劇一般的事情忘掉,一心觀看起來。
司徒正看着,眼底逐漸浮現幾分滿意之色,以及微不可查的慨嘆。
他是真的沒想到,好不容易來千族一次,竟然能遇到fèng長悅。
他一開始根本沒有認出來,若非是後來看到那藥鼎,以及那熟悉的黑色眼睛,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一絲懷疑的。
畢竟,她僞裝的太好了
他一直以為那真的是一個翩翩少年
卻不想,竟然是她
看到fèng長悅,司徒正心裏還是十分欣喜的,畢竟當初fèng長悅取得煉藥比賽的冠軍,還是他親眼看着的,他心裏很是欣賞她,除了因為蒼離,也因為她值得。
所以,他才會在反應過來那是fèng長悅之後,迅速做出反應,幫她圓場。
雖然可能那孩子并不太需要,但是他已經覺察千青霖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而她似乎對千族的人态度也不和其他人一樣,這裏畢竟是在千族的地盤,她這樣的姿态只會給自己招惹來麻煩,他此時開口,一方面是幫她圓場,更多的則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為她撐腰。
如此,就算真的有人想要做什麽,也會多少顧忌一點他。
青予長老深吸一口氣,最後好不容易壓下火氣,道:“司徒,不是我說你,若是你早一點認出來,也不會有這麽多事兒了我”
“怪我眼拙了,青予不要在意。不過,若不是這樣,就連我也不知道,那丫…。孩子竟是有着這般天賦,如此倒是讓大家都震驚了一番,你說呢?”
司徒正說着,還喟嘆一聲:
“怪不得當初我跟蒼離說想看看他那寶貝徒弟,他死活不答應。哈哈,要我有這麽個天才徒弟,我可不也得成天藏着?生怕別人來搶了去?哈哈哈”
司徒正笑的開懷,青予長老剩下的抱怨,終于完全胎死腹中。
他憤憤然咽下自己的指控,收斂了臉上神色,敷衍的點點頭,便是不再說什麽。
司徒正眯着眼睛,似乎看得極為有趣。
千青霖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一切都恢複平靜,大家終于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一百個石臺之上。
好在開始的時間并不長,而且區域廣闊,那些煉藥師相互之間隔着一定的距離,誰也不會影響誰,每個人的動作神态,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fèng長悅動作不停,無數玉瓶依然源源不斷的拿出來。
一些人一直在關注她,見此也是有些驚訝。
那些都是fèng墨煉丹需要的藥材?未免也…太多了點吧?
然而,fèng長悅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周圍的藥材越來越多。
終于,她再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fèng墨怎麽拿出來那麽多的藥材?他到底打算煉制什麽丹藥?我看着怎麽覺得有點慎得慌?”
“誰知道?不過,不是說他是七品煉藥師嗎?那起碼也是七品丹藥吧?有的丹藥的确需要多一點的藥材啊這也沒什麽稀奇的…。”
“我看,他八成是拿出了兩份兒的,這樣萬一失敗了,能抓緊時間再煉制一次要是那些真的都是藥材…。那也太可怕了,那足足有上千種了吧?難道他要準備煉制八品丹藥不成?”
一群人低聲哄笑,都不以為意。
八品煉藥師?
就連千族長老,也是在四十三歲那一年,突破八品煉藥師的這fèng墨而今才不過十七八歲,能夠得上一點七品煉藥師的光已經是非常難得,堪比千族聖女的天賦又如何你能夠煉制出八品丹藥來?
fèng長悅對那些議論充耳不聞,方子有些複雜,她雖然已經在心中演練了不知多少次,但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始終未曾真正嘗試,所以她心裏也不是那麽肯定的。
越是這樣,她越是冷靜,神色越是從容。
于是,看到她神色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樣,大家心中越發肯定,那些肯定是雙份的藥材,不然怎麽可能那麽輕松的樣子?
就算是真正的八品煉藥師,也不是每一次都可以煉制成功八品丹藥的,心中也都會緊張,何況一個小小的fèng墨?
大約也只是嘩衆取寵罷了。
fèng長悅在心裏,再度将那方子理順了一遍,确認藥材全部無誤之後,終于開始煉藥。
此時,其他人早已經開始提煉藥材,有的甚至藥材都已經提煉了大部分了。
fèng長悅沒有猶豫,取出一個玉瓶,而後倒出一滴火紅色的液體在掌心,靈力湧動,那紅色的液體逐漸發熱,她迅速将手掌拍到了萬獸鼎之上
砰
一簇火紅色的火焰,驟然升起頃刻間在萬獸鼎之中燃燒起來
火紅色的火焰劇烈燃燒,幾乎映的她白皙如玉的臉容上,也沾染了一絲暖色。
她幽黑的眼眸之中,燃燒着兩簇火焰,看着竟是分外動人。
看到那火焰,有人驚訝,有人冷嘲,有人面無表情。
沒有人看不出來那是huáng鳥神獸的精血,只需要靈力催動,就可以生出烈焰。
雖然huáng鳥神獸的等級不低,而且這精血産生的火焰比起一般的獸火都要強上不少,但是很多人都暗中在等着看fèng長悅到底能拿出什麽樣的火焰來,滿心期待最後卻看到這個,衆人難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什麽啊,搞半天竟然只是這麽普通的獸火看來那蒼離這些年也混的不怎麽樣,對自己唯一的徒弟,竟也只這樣堪稱寒酸的手筆。
對其他人而言,這獸火的确不錯,但是蒼離是誰?早早成名的絕世煉藥宗師
他徒弟,也不過如此。
不少人的目光都微微冷淡,還有的則是已經嘴角勾笑,眼底冷嘲。
fèng長悅全部在意,實際上,在遇到幽冥之藤之後,她就意識到,她身上的某些氣息,實在是太危險了。
隔着幽冥海,幽冥之藤尚且可以感受到她的特殊,千族之內,搞不好也有什麽東西會莫名其妙的鬧出什麽事情來。
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絕對不能被抓住一點把柄或者軟肋。
她此行雖然做好了各種準備,但是她也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她身體之內,已經融合了五種神火,若是不多加注意,在千族只怕早就被控制起來,一問究竟了。
想到這裏,她指尖似是無意的從手腕拂過。
一道冰涼的觸感,還有些崎岖粗糙,但是并不覺得不舒服,反而比較安心。
那是幽冥之藤。
在最後出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手腕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根拇指粗細的枯藤,通體藍紫色,深沉無光,也十分輕巧,可是卻讓她心中安定了許多。
幽冥之藤被千族圈養千年,早已經和千族之內的氣息相溶,有這樣的一截幽冥之藤在身上,她就是真的壓不住了,旁人也不會發現什麽異常。
因為幽冥之藤的氣息,根本不會引起千族人的緊張和注意
至于原本占據這個位置的小清,則是為了大局着想,幹脆和娃娃小白一同躲入了金色手镯之中。
不過顯然它不是很高興,這段時間沒怎麽動彈過。
不過,想起小清眨眼間殺死了六星靈宗的行為,fèng長悅心裏還是無比堅定的将它們全部藏了起來。
軒轅夜看着那一團火紅色的火焰,映照着fèng長悅的臉容,fèng眸之中一片暗沉。
關于千族聖女胎記的傳聞,他也是了解的,雖然千初凝是公認的千族聖女,但是他和fèng長悅在一起久了,自然猜到了很多事情,心裏也早已經有了決斷。
他心裏可以肯定,他的悅兒,的确是千族之人而且,是真正的千族聖女
然而此時,她卻需要用一個假的身份,用一張假的面容,歷盡艱苦站在這裏,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能做。
她甚至連這煉藥,都只能小心翼翼的藏匿起自己身上的神火,用最普通不過的獸火取代
軒轅夜覺得左胸一陣撕扯的疼痛,一呼一吸之間,看着那一道鮮豔明烈的身影,胸口一陣陣的堵塞的疼惜。
他fèng眸深沉,宛如一道看不到底的漩渦,幾乎将周圍的一切都吸進去全部吞噬
她所受的委屈,他終究會為她一一讨回
一旁的東方雲楓等人都覺察到了什麽,有些詫異的看了過來。
澤爾站在軒轅夜身後,感覺到那一陣冷意的時候,差點習慣性的跪下,心中一陣戰栗。
fèng長悅似乎覺察到了什麽,忽然擡眸,朝着這邊看了一眼。
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但是軒轅夜心中的煩躁,還是立刻被那一道清亮的眸色安撫。
他周身氣息逐漸平息,閉了閉眼,再度睜開,已經是深沉莫測。
澤爾心中暗暗的舒了一口氣。
赤一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fèng長悅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fèng長悅控制好火焰的溫度,确定已經到達最合适的狀态,終于深吸一口氣,開始
她指尖微動,旁邊的數十種藥材,便是一同飛起,而後幾乎不分前後的落在那萬獸鼎之中
紅色的火焰,頃刻間将那些藥材吞噬
而後,她動作不停,指尖像是跳舞一般,靈力絲絲縷縷的湧動,旁邊的各種藥材,便像是排好隊了一般,接連飛起,而後落下
動作流暢宛如舞蹈,那些藥材甚至在半空之中連成一線,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這一手十分漂亮,蒂亞看着,當即興奮的喊出聲來:
“幹得漂亮”
就是這樣碾壓他們讓他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天才
卡西爾動作慢了一步,就讓她這麽直白響亮的喊了出來。
卡西爾和雪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要是因為這一聲喊被發現了,可真是丢人
好在此時人很多,而且陸陸續續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說話讨論,蒂亞的聲音雖然不算小,但是也算不上驚人,而他們又是在角落,除了不遠處的那幾個人聽得到,其他人倒是沒什麽心思看他們。
倒是旁邊一個煉藥師,聞言有些不贊同的看了蒂亞一眼,眼睛裏明明白白寫着沒出息。
蒂亞也不在意,一雙晶亮的杏眼就那麽熱切的看着fèng長悅。
反正方才司徒正已經幫忙證實了一個身份,也有不少人在注意fèng長悅,她這樣子也不會引起人的懷疑。
“不過是嘩衆取寵,炫技而已,有什麽可稱贊的?”
終究是沒見過什麽世面,竟是能激動成這樣,看來是被人寵壞了,偷偷來的。
蒂亞一聽就不高興了,轉頭看了那人一眼,狀似天真的問道:
“哦?既然你覺得沒什麽可稱贊的,你上去把她拉下來,自己上呗?”
那人頓時臉色青白,嘴唇蠕動了一會兒,想要為自己辯解什麽,最終還是被蒂亞“純真”的眼神看的心裏發毛,憤而揮袖離開。
蒂亞翻了個白眼。
雪栖在一旁,認真勸道:“蒂亞,你這樣是不行的,遲早是會惹出事情來…她現在在上面,你就不能好好的安靜的看着?”
蒂亞瞥了他一眼:“我朋友被欺負了,我難道就這麽聽着?再說,現在這情況,不關注她的人,才是有問題吧?”
今天差點成長悅的主場了沒看那些人都在時不時的看她嗎
雪栖頓時不說話了,看了卡西爾一眼。
卡西爾桃花眼中一派溫柔笑意:
“我覺得,蒂亞說的很對。”
她說什麽都對
雪栖同情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其實周圍的那些煉藥師之中,也有不少表現不錯的,至于提煉藥材,也有很多和fèng長悅一樣,一起加入很多的,畢竟他們的精神力足夠強大的話,也是可以同時控制許多藥材的提煉的。
只是因為fèng長悅今天實在是太搶眼,年輕的煉藥師想要比過她,證明自己的實力,年長的那些則是在觀察,想要看看蒼離的弟子,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況且,能做到和fèng長悅動作一樣漂亮的,的确不多。
這樣的流暢動作需要極大的精神力支撐,也需要對丹藥的煉制極為熟悉。
很多人以為fèng長悅在煉制自己嘗試過許多次的丹藥,唯有她自己知道,這一次,她是冒了多大的險不成功,便成仁
很快,她的目标已經轉向了那些玉瓶。
分出一縷靈力,那些玉瓶和玉盒紛紛打開,裏面被完好保存的藥材,頓時呈現在衆人眼前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沒覺得怎麽樣,但是看着看着,神色就有些奇異了。
因為他們發現,那fèng墨煉制丹藥所用的藥材,竟然有不少都是絕世罕見的寶貝
就連千族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中咋舌。
這般豐厚的藥材儲藏,在場的人只怕沒有幾個比得過的。
青予長老眼睜睜看着那些連自己看着都稀罕的寶貝,語氣酸溜溜:
“看來,蒼離倒是對這個徒弟用心至極啊”
居然給了這麽多寶貝一個十七八的少年,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自己搞到這麽多東西想也知道是蒼離給的
他倒真舍得
司徒正笑笑:“當然。”
如果不對她好,蒼離還能對誰好?在蒼離失蹤的時候,憑借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拼命保住伽陵學院,抵抗住了連番的圍攻,甚至最後将那些勢力完全鏟除,讓伽陵學院死裏逃生,fènghuáng涅槃…。
她為蒼離做了這麽多,這麽點藥材,又算得了什麽?
司徒正想到這些,臉上的笑意微斂。
彼時伽陵學院正在生死之間,蒼離失蹤,長老死傷大半,整個學院都在風雨飄搖之中艱難求生,而他卻正巧在閉關,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等他知道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
然而,他卻也的确再也沒有得到蒼離和fèng長悅的消息。
伽陵學院有奧斯帝國的幫襯,也不需要什麽幫助,他便是開始着手尋找蒼離。
正巧後來接到千族的邀請,他心中到底存了幾分心思,便來了。
誰知,竟然碰到了fèng長悅。
雖然不知道fèng長悅為何在這裏,而且他直覺fèng長悅是要準備做什麽事情來的,但是心裏早已經做好打算
必定護她到底
青予長老聞言,輕哼一聲,也沒再說什麽。
然而,随着fèng長悅的動作,加入的藥材越來越多,一些人終于坐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那幾種最特殊的藥材出現之後,千青霖更是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碧落果
川奈參
凝魂藤
這些東西這些東西
只有煉制那一種丹藥的時候,才會同時用到這些東西
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的抓住了扶手,眼睛緊緊的盯着fèng長悅
回魂丹
在旁邊的千初凝覺察到他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轉頭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想到了什麽,低聲問道:
“族長,他煉制的,是不是…。”
千青霖僵硬的點點頭。
千初凝心裏也是有些震驚,沒想到那少年竟是有這樣的膽量。
回魂丹是七品上等丹藥,精神力消耗極大,而且過程極為複雜繁複,所用藥材極多,稍有不慎就會失敗。
他就算是想贏也不必選擇這樣一個沒有保障的丹藥吧?
但是千初凝并不知道千青霖為何會這樣的反應,心中雖然好奇,但是并未開口詢問,只是端坐在座位上,依然靜靜的看去。
千青霖之所以這樣,其實不是驚訝fèng長悅會選擇煉制高品級的丹藥,而是…
回魂丹的方子,實際上只有他們千族才有
回魂丹是極為珍貴的,其煉制方子更是無價,然而那方子,早已經随着當年那件事,消失無蹤影
他這麽多年,一直用盡心思将這個消息隐瞞下來,一旦《萬丹圖》失蹤的消息傳出去,對千族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私下裏,他其實一直在《萬丹圖》的下落,時間流逝,他心中早已經不抱希望,但是卻從來不肯放棄他身上的責任,不允許他放棄
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個少年身上再度出現
他如何能不震驚不憤怒不懷疑
他此時不知是花費了多少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沖上去
意識到自己這樣實在是有些失态,他連忙垂下眼簾,将臉上的神色盡數收斂。
東方雲楓似是無意的朝着這邊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眼底卻是帶上了幾分微不可查的嘲諷和冰冷。
千青霖這樣失态,已經太久沒有見到了。
似乎是…為了那fèng墨?
不得不說,真是……痛快啊…。
東方雲楓随即看向fèng長悅,嘴角那森涼的笑意逐漸收斂,目光逐漸沉了下來。
遠遠看去,那道纖細的身影,認真的容顏,甚至…。幽黑沉寂的眼眸…。
那樣相似。
他閉了閉眼。
東方寒浠擡眼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fèng長悅此時全部心神都已經放在了煉藥之上,自然對這些一無所覺。
時間緩緩流逝。
已經有人開始成丹
到了這個水平,只要不是嘗試高于自己水平的,基本上都能夠成功煉制出丹藥。
一陣陣的濃郁藥香,快速彌散開來
自然,也是有一陣陣的能量撞擊傳來
嗡
嗡
幸好那些石臺周圍有結界封鎖,而且可以奇異的吸收那些狂暴的能量,否則單是應付這些亂竄的能量,就已經足夠花費心思。
fèng長悅卻是剛剛提煉完畢,精神力已經分散開來,全面覆蓋萬獸鼎
每一種藥材的特性都不同,需要的溫度和提煉時間,自然也不同,此時萬獸鼎之中,已經足足有了上千種藥材對精神力的消耗可想而知
千初凝眼角餘光掃到軒轅夜,見他目光深沉,看着某個方向。
那裏有不少人,可她猜得到是在看誰。
想到前一天看到的場景,她忍不住咬唇,很快又松開,将心中的情緒揮散。
“其實,七品丹藥的确是複雜一些,但是若是掌握的好,也不會那麽辛苦。”
千初凝看着,眼角微彎,聲調溫柔。
目光,卻是看着fèng長悅的方向。
“fèng墨公子精神力很是強大,若是全力以赴,應當也不會太過費心”
軒轅夜聞言,忽然淡淡開口:
“本君倒是沒看出來她費力,怎麽?聖女看到的,和本君不一樣?”
千初凝沒想到他忽然和自己說話,心中有些驚喜,卻也為他冰冷的話語有片刻的酸澀。
但是,總好過他裝作看不到自己…。
她搖搖頭,正要解釋:“不是”
軒轅夜姿态閑散的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撥弄着手上的戒指,黑袍委落在地,原本垂眸,此時卻是已經擡起頭,fèng眸之中,一派冰冷
“你是瞎了,還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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