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噬妖執念
空中傳來上神億鱗的笑聲：
“哈哈！澤天星新聖人出世，可喜可賀。渡真，與你的親朋好友道別，我要帶你去澤瑞神殿鞏固修為，你的人生從此改變。”
渡真降落在地，裸露着大腿、雙臂、肩膀和背脊，其餘部位被白蛇纏繞，姿容絕世，氣質邪異，美得驚心動魄。
仿佛看穿衆人心中的疑惑，億鱗再次出聲：“不要胡亂猜測，不必妄加推斷，關心你們該關心的事，渡真是澤天星唯一聖人，如此而已。”
上神發話，衆人只好打住，不再猜測渡真是人是妖。
渡真揮揮手，道：“陳旭，你過來。”
陳旭屁颠屁颠來到渡真面前，笑道：“恭喜恭喜！今天親眼目睹你成聖，真是天大的美事。能不能讓我做你的小喽啰？以後到哪都有你罩我，那我就能橫着走了。”
渡真嫣然而笑，這對她來說十分難得，可見此刻心情愉悅。
她從須彌戒裏取出一條巨大的龍腿，道：“你說過要烤肉慶祝的。”
“哈哈！這肉來得太好了！”陳旭取出烤架調料，用短劍割下兩大塊肉，當場烤了起來。
龍族衆人欲哭無淚，夷痕咬牙切齒道：“那是太上長老的腿，他們竟敢當衆烤來吃！”
夷勾警告道：“小聲點，不然她會把你烤了。”
羽苓看看遠處的渡悲，奇道：“渡悲老禿驢怎麽愁眉苦臉的？他師妹成聖，不是應該歡天喜地嗎？”
夷痕譏諷道：“出家人當衆烤肉，渡悲當然沒面子。”
羽蘿指着陳旭道：“你們看，那家夥要給渡真穿衣服了。”
夷痕冷笑道：“他們肯定有一腿，金山寺也是倒黴，出了這麽個妖女，難怪渡悲不高興。”
陳旭從自己的須彌戒內找來一套衣服，給渡真披上，笑道：“雖然我很樂意多看幾眼，但這裏有很多賊溜溜的眼睛，還是穿上衣服為妙，聖人的胳膊大腿哪能這麽容易看，你說是吧？”
渡真穿上衣服，陳旭的外套太大，像裙子一樣垂落至腳踝，她依然十分滿意，微笑道：“謝謝。”
那白蛇從領口鑽了出來，昂頭吐信，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定定地看着陳旭。
“真漂亮啊，”陳旭樂不可支，輕輕握住白蛇，将它從渡真身上扯了過來，環繞在自己手臂上，奇道，“怎麽跟活了似的？”
渡真訝道：“你居然不怕它？”
“這有什麽好怕的？”陳旭道，“所有妖獸都是我的食物……不、寵物。我別提多想養一條顏值這麽高的蛇。”
渡真怪有趣地看着他，只等他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料他對白蛇愛不釋手，又摸又親，還把蛇盤在自己脖子上，居然沒吹牛。
“它不是活物，”渡真道，“事實上它連蛇也算不上，只是外型像蛇的能量體。我晉聖後，它不再是武道法相，已成為我的分身，如果我本尊被殺死，只要一縷殘魂仍在，可以借助這條蛇複活。”
“那你就又變成白素貞了，”陳旭笑道，“這不是歷史重演麽？”
渡真搖頭道：“聖人的分身豈能只有白素貞那點實力？從十境起步，下次得道修成人形，就是神夢境，只有上界才有這種強大的蛇妖。”
陳旭豎起大拇指，贊道：“不愧是名垂千古的白娘子，我越來越崇拜你了。”
渡真斜瞥渡悲，輕笑道：“看見了嗎？渡悲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我成聖把他吓壞了。”
“為什麽？”陳旭奇道，“他不替你感到高興？”
渡真道：“這裏面有個大秘密，想聽嗎？”
陳旭用短劍割下烤熟的龍肉，遞給她道：“邊吃邊說。”
渡真吃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道：“法海為我創出九世轉生奇術，其實沒安好心，他不但要把我變成徹底的人類，還在我神魂內植入一絲魔意。”
“魔意？”
“也就是執念，讓我對妖族有天生的憎恨，喚起我嗜血的本性，見到妖族就想吃了它們。”
“啊？”
“對，聖僧法海就是這麽惡毒。我喜歡吃高階妖族，這不是天性，而是法海刻意植入的，潛移默化改變我的本性。”
“渡悲知道嗎？”
“三位師兄都知道，渡難為我獨創寂滅禪音，本意就是驅除我的魔念，用佛法禪意減緩我噬妖的沖動。後來發現寂滅禪音威力強大，才改為戰鬥武技。”
“我還是不明白，渡悲為什麽沮喪？”
“因為九世轉生尚未走到盡頭，法海希望我用九世人生洗去罪孽，從妖變成人，在靈魂中烙入殺妖噬妖的執念，等第九世的我死去，才算功德圓滿。”
陳旭恍然大悟：“哦……所以你的新生其實是第十世。”
“聰明，”渡真道，“第九世還在修行中，第十世才是全新的人生。法海是這樣打算的，但我把進度提前了，我在第九世完成蛻變，正式成聖，也就是說我脫離了金山寺的控制。法海活着還能阻止我，但他已經死了，現在的我無人能制。”
“沒完成九世修行會怎樣？”陳旭問道。
渡真指指他頸間纏繞的白蛇，道：“正如它的存在，我是人也是妖，雙體雙魂，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路。而我靈魂中的執念依然存在，以後還會不停地吃，澤天星九境以上的妖族，遲早會被我吃個幹淨。”
說到這裏，她靜靜地觀察陳旭，等待他露出既恐怖又驚駭的表情。
結果再次令她失望，陳旭舔了舔舌頭，吞了吞口水，嘆道：“九境以上的妖族，一定很美味。”
渡真“噗嗤”一笑：“我真是敗給你了，你面前坐着一個入魔的聖人，你怎麽一點也不害怕？”
陳旭往嘴裏塞一塊肉，邊嚼邊說：“你吃的是妖族，我有什麽好怕的？嗯……味道真好，不愧是九境妖族。”
渡真道：“對于入魔的聖人來說，只要是高等級的血肉，皆可喚起吞噬的欲望。妖族，人族，魔族，都不例外。”
陳旭不知想到什麽，陷入沉默。
渡真奇道：“怎麽了？”
陳旭猶豫半晌，用短劍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流出鮮紅的血液，随即送到渡真嘴邊，道：“快吃。”
渡真愕然以對，雖然聞到的血腥味對她而言堪稱有生以來最甜美，還是強忍着吞噬的沖動，推開了他的手。
陳旭急道：“我聽人說過，我的血在人類中排第一，是十全大補藥，你別浪費，快吃幾口，對你修行有好處。”
“可是……可是……”渡真想要拒絕，喉頭卻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道，“這怎麽可以？”
陳旭把傷口送到她嘴邊，強行灌入，道：“給你喝三口，完了立馬止血，不然我就死翹翹了。”
鮮血汩汩，流進渡真嘴裏，沿着喉管進入肚中，渡真忍不住閉上雙眼呻吟一聲，這簡直是世上最美味的血，她分明感受到血液中蘊含着強大無匹的生命能量，和這血比起來，九境圓滿的螭龍肉簡直像垃圾。
等她喝下幾口，陳旭縮回手，給自己止血，笑道：“怎麽跟吸血鬼似的？你這表情也太陶醉了。”
渡真默默煉化血液，睜開眼凝視陳旭，目中閃爍着異彩，道：“陳旭，直到現在我才對你刮目相看，你絕非凡人，哪怕神靈也沒有如此高等的血脈。”
陳旭笑道：“我的本意是讓你別吃人類，懂嗎？”
渡真奇道：“給我吃你的血，又讓我別吃人類，這是什麽意思？”
陳旭道：“我的血天下無雙，你吃過我的血，當然不會對別人的血感興趣，所以哪怕你有強烈的嗜血沖動，也別對人類下手，想吃就找我，我喂飽你。”
渡真啞然失笑，回想他血液的妙處，忍不住嘆道：“你說的沒錯，品嘗過你的血，天下任何血都淡而無味，連這些龍肉也成了雞肋。”
陳旭曾給許多人喂過自己的血，也不見有什麽特別，沒想到反而是聖人評價最高，頓感得意：“以後多去承天星走走，你幫我揍人，我用鮮血回報你，包你滿意。”
渡真道：“聽你言下之意，你在承天星有不少麻煩？”
“是啊，麻煩大了去了，”陳旭看看衛央，本想慫恿渡真揍衛央一頓，不死也打殘，但想到夢笙夫人的态度，深知此事非常麻煩，只好作罷。随即頭一轉，看見了遠處的望海鲲。
“那個……鲲鵬的化身望海鲲，”陳旭小聲道，“我想把他拐去承天星，你能不能幫我？”
渡真打量望海鲲，不自覺地舔舔舌頭，道：“鲲鵬族，當今等級最高的妖族，除了你的血液，只有它能勾起我的食欲。”
“嘿嘿，食欲……”陳旭越看望海鲲越中意，對他評頭論足起來，“你說他現在比我還矮，怎麽能變得那麽大？五十裏長的超級大魚啊，殺了能吃多少年？”
望海鲲察覺兩人在看自己，陳旭一臉邪邪的笑，渡真還在舔舌頭，只覺毛骨悚然，連忙轉頭，不敢看他們。
渡真口唇翕動，向望海鲲傳音，不知說了什麽，望海鲲吓得臉色大變。
陳旭忙問：“你說了什麽？”
渡真輕笑道：“我告訴他，我對他垂涎欲滴，如果他不想被我吃掉，最好離開澤天星，否則遲早做我的美餐。”
陳旭喜得抓耳撓腮：“那他只能跟我去承天星，真是太謝謝你了！老實人就是好騙啊！”
渡真道：“等會再找他聊聊，敲定這件事，就算我還了你的人情。”
陳旭感激涕零：“謝謝娘子！謝謝素貞！謝謝小白！我崇拜你一輩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