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趙廷美出的主意
趙廷美一邊輕輕地喝了口茶,笑着揮揮手打斷了趙德昭的話。突然意識到這個動作特別的孫悅,趙廷美還頗為玩味的笑了一下。
“三叔?”
“當年二哥能做到的事,我是萬沒有可能再來一遍的,一是我不行,沒有二哥的手腕,二哥本來全無威望,單憑一區區開封府尹連接內外,勾連文武,連趙普那樣的人物也拿他沒辦法,這是他的本事,而我卻并不是那塊料,二來,當年的大哥可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二哥沒有半點懷疑的,且不管他是不是信錯了,但是你,絕對做不到。”
“三叔我……”
“行了,這就咱們叔侄兩個人,論心機我現在或許不如你,但畢竟跟孫家父子一塊玩了這麽多年,論眼光我還是挺自信的,廢話說多了聽着也煩,你想想,你說你的威望不足,那是跟大哥相比,可是跟大哥相比二哥的威望難道就夠了麽?威望不夠,手段來湊就是了。”
趙德昭聞言立馬就來了精神,“什麽手段?三叔您是不是有什麽辦法,您一定得教我啊。”
趙廷美笑道:“其實事态遠沒到你說的這麽嚴重的地步,權臣而已,哪朝哪代沒有?真正篡奪江山的權臣又有幾人?”
“此一時彼一時啊,自唐末以來……”
“我知道,唐末以來皇帝換的跟走馬燈似的,所以百官和百姓心中甚至都換出慣性來了,總覺得誰的權利稍微大點就一定會謀朝篡位,只是你自己想一想,之前六十幾年的權臣都是誰?都是那手裏握着兵權,同時又有着威望的大将啊,如今呢?你指的權臣是悅哥兒還是春明叔?”
“這……他們父子一體,又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你以為大哥在位十幾年做出的那麽多的改革是在幹什麽?為什麽要把禁軍廢了那麽大的代價脫胎換骨城新軍?驕兵逐主帥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将士們并不是忠于某個将軍的,甚至也并不是忠于某個君王的,別看悅哥兒好像挺嚣張,可他若真想黃袍加身,他手底下那些兵怕是沒人會跟着他胡鬧的。孫家父子是權臣,那是毫無疑問的,但他們會不會是造反的權臣,老實說現在說還言之尚早,他們也沒那個實力,你其實還是有機會的,而且很大。
此事的要害,說一千道一萬其實還是要讓孫悅先回京,我倒是有個主意,大哥曾說過,收複燕雲者王之,等這仗結束之後,可以封他當異姓王,明升暗降的調回到京裏養着,他若确實沒有反心,将來做個郭子儀也挺好,若是有,也好過現在這樣父子合力,讓你投鼠忌器。”
“三叔教訓的是,聽您這麽一說,我倒是豁然開朗了,只是這仗尚不知道什麽時候打完,孫悅的手段天下人沒有比三叔更了解的了,他們父子倆要幹的事兒,不把棋下到最後一步,誰都看不透。”
“啧,這倒是,話說現在北邊的情況你一點都不清楚了?全指着孫悅跟你彙報?那個曹璨也靠不住?你這皇帝當到這份上,也真是……呵呵,派個監軍過去吧,至少不能讓孫悅把軍隊偷梁換柱都換成自己家的,到時候仗打完保證軍隊能正常解散各回各家就行,再派一點援軍,不能再派京中新軍了,建雄君節度使王超,護國軍節度使張铎,這都是平日跟我關系相交莫逆的,打完仗人就回家了,孫悅也管不着他們。”
“這個沒問題,只是,誰來當這個監軍?”
“我倒是有一個人選,一定忠誠于你,能力上也沒什麽問題,甚至于孫悅也不得不給此人三分面子,就是不知你敢不敢用。”
“誰?”
“大哥的親信宦官,王繼恩。”
“啊?”
趙德昭一臉懵逼,實在是這個名字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之前可是壓根就沒往這上面想過。
“你不用懷疑他的能力,畢竟跟了大哥那麽久,簡單的兵法還是懂的,甚至就連孫悅前幾年的時候還跟我誇過此人厲害,況且監軍本來也不是非得有多大,關鍵是可靠,不是麽?此人乃是宦官,是咱們趙家的家奴,天下任何人都可能投奔孫悅,卻只有他不可能,再說畢竟是大哥的近侍,也曾有恩于孫家父子,孫悅最起碼不會太為難他。”
“這……我明白了,三叔是在勸我重用宦官,呵呵,自打後唐莊宗之後,五十年來還從未有過一個實權的宦官呢,此例一開,怕是又要有不少人罵我昏君了。”
“你要想名聲好,把軍國大權都交給孫春明便是,何必還來問我?等那王繼恩也回來,不妨在兩府之外再設一個內府衙門,由他去領頭,争權的事兒交給他,黑鍋屎盆子也可以一股腦的扔給他,不是正合适麽?成了固然可以打壓權臣,便是不成,奴才砍了就是,總傷不到你。”
“為何一定要用王繼恩?我身邊也有貼心的太監啊。”
趙廷美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道:“第一,他們沒有王繼恩的本事和面子,第二,天下百姓和滿朝文武,包括孫家父子在內,全都對我大哥忠心耿耿,你雖是活君王,卻未必有大哥的身後名聲好用,以我對孫悅的了解,你若敢用你自己的太監對付他爹,他就敢讓你那太監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所以,這事兒只能用王繼恩。”
趙德昭頗為尴尬地笑了下,心裏也是有些不情不願,這分明就是說自己這個皇帝,還沒他爹死了之後的餘威好使,畢竟也是成年人了,難免就有點傷自尊了。
趙廷美卻沒管他的面部表情,他要說的已經都說完了,也就懶得再搭理他了,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幹脆利落的就跟趙德昭告辭,回自己屋睡覺去了。
回屋一看,寇準居然還在跟他老婆說着話,不由笑道:“你這小寇,當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連我的卧房你也敢不告而入了,我看你分明是被我給寵壞了。”
寇準故做誇張到:“殿下您可不帶這麽冤枉人的,明明是王妃殿下非得拉着我,問王帥嫁女的事兒。”
哪知他那黨項媳婦一點也不慣着,狠狠一個大白眼就給瞪了回去,罵道:“自打跟你嫁到中原來,數年之間除了你幾乎就沒怎麽見着別的男人,你自己倒是成天去球場上莺莺燕燕的,好不容易拉着一個進後宅的說說話,你還不樂意了,你看看人家悅哥兒對慕容嫣,好意思麽。”
第五把四十五章 老夫老妻
趙廷美愣了一下。
瞅了瞅他老婆如今愈發雍容華貴的臉,心裏突然猛地有點空。當然他也知道他老婆這是在跟他開玩笑,可是這玩笑之中難道就真的沒有怨氣麽?
記得當年初初一見,這女子好像草原上的精靈,而此時再看,卻已與普通的宋家貴婦沒什麽區別了,雖然兩人依舊相愛,但卻已好久沒有當年那樣,為君一諾奮不顧身的勇氣了。
摸了摸愛妻略有見粗的腰身,趙廷美竟然絲毫不估計身邊還有個外人看着,親昵地湊了上去,同樣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道:“是我的錯,這麽多年在城裏居住,苦了你了。”
寇準見狀一個頭倆大,連忙慌慌張張地就張口告辭了。
李氏嬌嗔道:“你看你,三十的人了,這是幹嘛呢?也不怕讓小的笑話,好歹是王爺。”
趙光美卻轉過頭對寇準道“小寇,西北你別去了。”
“啊?啊啊,哦。”
“王繼恩會被調過來北上去給悅哥兒當監軍,你不是一直都很崇拜他麽?你跟着王繼恩一道去找他吧,我會囑咐他對你多多關照的。”
寇準聞言大喜,“真的?我……我要見到孫悅了?這……多謝殿下,殿下厚恩沒齒難忘,那這西北……”
趙廷美柔情地回過頭來,笑着道:“我想草原了,那片你我相遇的地方,夫人願不願意陪我回一趟娘家?”
“真的?我……我們回草原?”
“對,就你我,帶上孩子,你再跳舞給我看。”
李氏臉上一紅,羞答答地道:“老了,身材也走樣了,跳不動了呢。”
寇準一看這架勢,倆人馬上就要互相親上了,這回連告辭的話都不敢說了,溜溜就跑了,一邊跑還一邊想,怪不得老一輩都說魏王纨绔起來沒溜,自己也特麽是開了眼了。
倒是李氏不無狐疑地問他道:“好端端的怎麽想着跟我回娘家了?”
“也是臨時起意的,西北那邊最近不太平,怕是契丹覺得東北無望,改在西邊踢我大宋的屁股了,我去我去鎮一鎮,正好最近這段時間朝中波谲雲詭的,瞅着煩,為了別牽連着我,躲一陣子再回來,時間不會太長,三四個月吧,正好你也放松放松。”
“王爺,你……待我真好。”
趙廷美笑了笑,将佳人摟在懷中輕輕地道:“比起悅哥兒來,我可是差的遠呢,慕容嫣都被他寵的上天了。”
“咱可不一樣,您是王爺我是王妃,哪能像他那般胡鬧。”
“呵呵,收複燕雲者王,他也快了。我答應你,到時候你若想去找慕容嫣玩,就去吧。”
李氏激動的滿臉淚水,深情地朝趙廷美的臉上吻去,老夫老妻,居然莫名其妙的吻出點激情出來。
而同樣是老夫老妻,另一頭的孫春明卻是另一番景象了。
屬于楊蓉的小院裏,往日她最愛的花花草草全都被她親自用鐵鍬給砍了個稀巴爛,愛不釋手的一對西漢鎏金銅制燈臺也被她狠狠摔在了假石上,至于符氏送給她的一些金杯玉盞,珠寶首飾等物,更是一股腦的全都扔在了人工湖裏,也沒人敢撿。
整個孫府三百多個下人,愣是沒有一個敢上前多勸一句的,溫婉了一輩子的二夫人,把自己關在房裏哭了一整天了,老爺親自去哄勸都被生生打出來好幾遍了。
符氏尴尬地端着一碗人參雞湯,被她關在門外,尴尬地朝裏喊道:“妹妹,你別這樣,算姐姐求你了好不好?你就是再生老爺的氣,也得吃點東西啊,身體是自己的。”
“你滾!不用你假好心,餓死了更好,餓死了省的礙你的眼。”
符氏聞言不由陣陣氣苦,卻也無可奈何。
按說一般的侍妾若敢這麽跟主母說話,那是無論如何都要打個半死的,符氏雖然性子柔,卻也是将門虎女,該狠的時候那是真的狠,就在昨天還親手勒死了一個給家裏闖禍的小妾。
只是這楊蓉相比于其他的侍妾,卻又頗為不同,一來這是跟老爺一塊患過難的,自己沒來的這十幾年人家一直都是行使主母職責的,沒看人家急眼了連老爺都打麽,二來……他們也是真不占理。
事兒其實也并不複雜,無非是他們孫曹兩家的那個娃娃親罷了,那天邊關傳信,說是孫悅在前線把監軍黨進的兵都給收了,并幹脆拆散分給了他自己親信的将領,還讓曹璨頂了監軍。
誰聽說過前方主帥自行任免監軍的?說實話晚唐時的節度使這麽嚣張的也不多,而且還直接就把孫曹兩家的關系給曝光在陽光下了,孫春明能怎麽辦?除了埋怨小兔崽子坑爹之外,自然只能給他繼續擦屁股了,反正曹璨和曹玮都被孫悅給安排了,孫春明索性就想,跟曹家再走進一步,去找曹彬一說,曹彬卻提議兩家訂娃娃親,孫春明也就答應了。
回家了才想起來,忘了問孩子她娘的意見了,這不,孩子她娘現在炸了。
要說楊蓉的這個脾氣,嘿,二十年來跟孫春明別說發脾氣了,紅臉的次數都有限,然而是個人就有自己的敏感點,或者說逆鱗,在楊蓉的心裏,她那個寶貝閨女就是她的命。
畢竟是個沒名分的侍妾麽,随着時間流逝,當年的花魁也難免人老珠黃了,這年代的化妝品主要是雪丹,而雪丹的主要成分又是鉛,所以四十朝上的美人基本是不存在的,甚至楊蓉這種年輕時成天化妝的女子,老的還比正常女子快呢。
而正妻符氏,今年年芳二十,這還不算宅子裏莺莺燕燕的,十六七歲的真正小妾。
加上随着孫春明生意越做越大,官越當越牛,她的出身與層次越來越跟不上孫春明的思維,更別提什麽幫助了,所以,雖然孫春明對她依然念着舊情,對她尊敬有加,她自己卻先沒了自信,一顆心整個都寄托在了女兒身上,說白了就是更年期提前了,現在事涉她的寶貝女兒,有這反應也就不奇怪了。
說實在的這事兒要說怨孫春明也沒啥毛病,誰讓這麽大的事兒他都不跟孩子他娘商量呢,而且平日裏他還總給楊蓉灌輸有些類似于自由戀愛的糟粕思想,現在被打了真是活該,可是這跟人家符氏有什麽關系?
可楊蓉偏偏就認為符氏要害死自己,符氏也是無可奈何,上哪說理去?她倒不是真擔心這楊蓉餓着,她特麽是怕這女人精神狀态不對再死裏頭。
“我這大婦當的,真是……”
第五把四十六章 家長裏短和國家大事
九月二十八。訂婚前夕。
“好妹子,你快別哭了,哭的我腦仁都疼了。我年紀大了,可沒你這精力了,家裏老頭子還等着我伺候呢。你說想春哥兒這樣的人,身上是擔着九州萬方的,一舉一動牽連着咱們整個大宋的子民,哪有什麽事兒是可以任性的?這都是不得已的事兒,連他自己都有苦無處訴,你說你這麽生自己的氣,圖的啥呀。”
說話的是老曹的老婆張氏,當年楊蓉進門的時候倆人最是互相看不順眼,偏偏這麽多年過去了,反倒是人家姐倆處的最好,如今更是只有張氏能進的來她的門了,只能說,世事無常。
楊蓉哭訴道:“我雖沒有符氏生的門庭顯赫,然而自幼也是官宦門第所長的,政治聯姻這種事,從來都是最委屈孩子的,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有些作了,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啊姐姐,現如今咱把女兒嫁給曹家,那圖的是他們曹家的關系,可是朝堂變化最是風起雲湧,誰知道曹家将來是什麽樣,跟咱們家就能一直這麽和睦下去麽?萬一起了沖突,豈不是讓孩子夾在中間為難,萬一曹家在老爺處受了委屈,豈不是要拿孩子撒氣麽?他……他答應過我,要讓孩子健康快樂的過一輩子的,他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她這是造了什麽孽了啊,一個妾生女,居然還擔負上了聯姻的重任了?”
張氏笑罵道:“你說這話都喪良心,你進孫家十八年,誰真拿你當侍妾了?有你這樣又打老爺又罵主母的侍妾麽?我們家要是有這樣的侍妾,早就剁碎了喂狗了。”
楊蓉噘嘴不說話了。
女人啊,有時候不是不講理,但泛起性子來是卻是真執拗。
“你自己也說了,妾生子是沒有資格聯姻的,你想她許的那是什麽人?曹彬的嫡子啊!人家家裏老三那都是得娶郡主的,他們家拿你家妮兒當庶出了麽?春哥兒拿妮兒當庶出了麽?你就作吧你,這門親事要是不成,再把你跟春哥兒之間的那點情分給作沒了,唉,到時候你家妮兒可真就成了庶出了。”
“我……”
“我什麽我?你多大了,你快四十了你知不知道,我這最近啊,就覺得後脖頸子疼,身體啊,已經快要垮了,那我家老頭,以前身體棒吧,現在躺着的時間比坐着的時間都多,一個月也走不了幾步,你以為你比我們倆小多少啊,萬一你要是染個病啊什麽的先走了,誰照顧你家妮兒?春哥兒平日那麽忙,萬一續弦的那個欺負他呢?許了曹家,也好有人給她撐腰不是,你咋這麽傻呢。”
“我……可是我……老爺是答應過我的,他答應過我,以後給孩子找個小康之家,甚至招個上門女婿,讓孩子一輩子快樂的。他現在這麽大的事兒都不跟我商量了,嗚嗚嗚嗚……我……他都不在意我了,也不在意閨女了,将來閨女吃了虧,如何我還能信他給孩子撐腰?”
“唉,妹子你攤上了個好主母啊,換了我早特麽大嘴巴抽你了,你知道我來的時候春哥兒那續弦跟我說什麽麽?他說過兩天訂婚的時候,你坐主座,她躲出去,這也是春哥兒的意思,你說這個家,誰不尊重你了?你這真是自己給自己找氣。”
“真……真的?我坐主座?”
“對啊,訂親的那不是你閨女麽,你就是想不開,你想想悅哥兒管你叫什麽?姨娘是吧,你再看看悅哥兒跟她的關系,哎呦喂,都還沒見過面呢,打的呀,聽說連基本的禮數都沒有,是不是?你說這孫家以後啊,還不得是悅哥兒做主,你說你怕你家妮兒受氣,那悅哥兒就能看着?”
楊蓉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悅哥兒?”
“啊,你還有悅哥兒啊,這麽些年下來,你們倆處的不說多好,也不差是吧,當年他搞那滑板,不都是你幫他張羅的麽,我說句不太該說的,你那些擔心啊,都多餘,那曹家以後要是真不行了,春哥兒那脾氣或許能忍,可悅哥兒呢?妮兒不喜歡的話悔婚這種事兒他都不是幹不出來,我聽人說,悅哥兒現在可橫着呢,有小道消息說,他前些天還在前線的兩軍陣前口花花人家大遼的太後呢。”
楊蓉這下噗呲一聲就笑出來了,道:“這事兒他還真做得出來。”
“所以你就踏踏實實把心放肚子裏去吧,只要悅哥兒撐着你們娘倆,曹家也好,那續弦也好,都不敢欺負你們,你以為現在春哥兒還做的了悅哥兒的主麽?悅哥兒翅膀早就硬了。”
“那……好姐姐,你知道悅哥兒什麽時候回來不?實不相瞞,自打那符氏進了家門以來,雖然對我也算以禮相待,但我這心啊,沒有一天踏實下來過。我老了,又沒名分,只有這麽一個女兒傍身,現在也要訂親了,你說得對,我這後半輩子,還真就只能指着悅哥兒給我做主了。”
張氏想了想道:“應該快了吧,我看軍哥兒給我來信說,朝廷又派了一個太監去做監軍,聽說相處的也不是很愉快,那仗啊,打不下去了。”
“怎麽的呢?”
“具體的我也不懂,說是,遼軍早已無力攻打燕雲了,之所以還耗着無非是悅哥兒想打他們的什麽古北口,可是那地方賊險要,又在山上,加上蕭太後親自出征,悅哥兒就算手裏有炸藥也沒用,想分出勝負就只能耗,朝廷呢,則已經不想耗了,因為遼國出陰招了,說是挑撥了黨項吐蕃什麽的,要襲擾咱們的關中,借此逼咱議和,朝廷的意思說,反正燕雲十六州已經拿回來了,幹脆就和了算了。”
“那……和了之後,悅哥兒不用在幽州鎮守麽?”
“鎮什麽守?悅哥兒那是要當王爺的人,哪能繼續留在邊塞苦寒之地受苦呢,自然是要回京享福的。”
楊蓉沉默。
她畢竟不是張氏這樣啥都不懂的老太太,孫家兩父子現在什麽境遇他很清楚,恐怕,這仗不是還沒打完,而是孫悅不想結束吧。
怪不得,向來反對聯姻的孫春明沒跟自己商量就要跟曹彬聯姻呢,這次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