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并沒有睡着,直到林暮回來那陣文曉都只是躺在床上閉着眼,裝出一副睡着的模樣。
不知道文曉在裝睡的林暮帶着食物回來之後先是低聲叫了文曉幾聲,見文曉沒反應後才去床邊輕輕推了推文曉的肩膀。
而文曉則是蒙着頭說了一句沒有胃口之後,便不再對林暮的話做任何回應。林暮也只當是文曉不舒服所以耍起了小性子,瞥眼看到床頭櫃上空了的杯子,心想着她好歹喝了姜湯。
草草将空杯子收拾到一旁,林暮一個人在桌子邊悉悉索索的解決着帶回來的食物。林暮刻意壓低的咀嚼聲和吞咽聲在寂靜的房間內顯得異常孤獨,背對着林暮的文曉緩緩睜開眼睛,緊緊攥在胸前的被子忍耐着心中不斷翻湧的情緒。
原本應該輕松愉快的一天就這麽消磨過去。林暮在房間裏一直守着‘睡着’的文曉,直到自己也在夜晚的來臨後陷入沉睡。
林暮迷迷糊糊的翻了身後,習慣性的伸手向身邊的位置摸去。然而意料卻沒有觸摸到意料之內的溫度,身邊的床位空蕩蕩的一片,床鋪冰涼的一點都沒有人在這裏休息過的樣子似的。
文曉不見了?
這樣的信息傳到腦子裏的時候,林暮一個激靈就醒來了。猛地從床上翻起身,林暮看着空蕩蕩的屋子裏,除了自己在沒有別人。
林暮亂七八糟的套了兩件衣服到身上後跑到浴室去看,卻也沒有文曉的身影。就在林暮又一次陷入慌亂的時候,她忽然注意到窗外似乎坐着什麽人。
連忙推開屋子木門,林暮這才看到文曉坐在門前小花園中的吊籃藤椅上,一個人靜靜的迎着晨光翻着手中的書。
文曉穿着一身純白的連衣裙,半披着昨天翻出來的淺色披肩,及腰的長發随意的散在肩頭随着晨風微微的飄動,就連臉色看上也去沒有昨天那麽蒼白的可怕。大概是因為上了一層薄薄的淡妝的原因,整個人看上去少了幾分疏離多了些近人的感覺,昨天那種刺眼的妩媚蕩然無存。
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文曉回過頭看着傻愣愣的站在門口的林暮。
“醒了的話去收拾一下吧,待會我們之前報的一日游的導游就要來了。”說完後文曉扭回頭繼續看書,全然沒有繼續交談下去的打算。
林暮靠着門框,就這麽緩緩的坐在門前的臺階上傻傻的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你走了,吓我一跳。”
文曉翻着書頁的手頓了下,過了好一會才用那聽不出喜怒的語氣緩緩說道:“回家之前,我不會走的。”
也不知林暮是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什麽,臉上一陣悲切。擡手揉了揉被晨光刺的有些酸的雙眼,林暮起身回到屋裏開始洗漱。
林暮進屋後過了估計大半個小時後,文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文曉看着手機上明顯和之前行程預定時提供聯系電話不一樣的呼入號碼,帶着疑惑點開的接聽。
“您好,請問是文曉小姐和林暮小姐嗎?我是負責你們一日游行程的導游,我現在就在你們所下榻的酒店,請問你們準備好出發了嗎?”電話裏溫和的男聲傳來,不知為什麽文曉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說不出來的熟悉。
文曉又看了一遍電話號碼後,發出了自己的疑問:“抱歉,你的電話和之前旅社給我提供的聯系電話不一樣。所以你有什麽其他憑證之類……”
電話另一頭的人像是笑了一聲:“憑證?我的工作證可以嗎?”
“好的,請稍等一會我們這就去前臺大廳。”文曉正準備合上書叫屋子裏的林暮出門,卻看到自己手上的書被一片陰影遮了一半。不知什麽時候有個人已經站到自己面前不過兩步的位置。
“這是我的工作證,這樣可以相信我了嗎?”克裏斯對文曉晃了晃手上的工作證和一份打印出來的旅游訂單。
房內的林暮聽到門外文曉的說話聲,心想大概是旅社那邊的導游打電話過來,便匆匆忙忙的拎着包走了出來。
“文曉,是不是導游打電話過……”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林暮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看到花園中站在文曉面前的克裏斯,林暮的心裏突然緊了一下。
“看來你們都準備好了啊?”克裏斯擡起頭對剛出門的林暮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我是你們今天的一日游導游,怎樣?喜歡這個驚喜嗎?”
文曉合上手裏的書放在藤椅上站起身對克裏斯溫和的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你只是一個游客。”
克裏斯聳聳肩解釋:“在沒有工作的時候我就是一個游客,不過現在沒多少時間閑聊了,車還在外面等我們,有什麽問題待會車上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文曉也不多說,轉身回到房間裏拎上自己的包,拍了拍還在門口一臉不爽的敵視着克裏斯的林暮。
“走了。”文曉對林暮說了一聲,跟上克裏斯的腳步向前臺大廳的放方向走去。
林暮見狀忍着心裏那一陣悶氣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車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一共才十幾客座的面包車上只坐了多一半位置,不算司機和導游克裏斯也不過是八九個。只不過除了文曉和林暮之外,其他都看上去像是歐洲人。金發碧眼,交流之間也有人說着并非英文的語言。
文曉和林暮挑了一個比較中間的位置,也許是出于習慣,文曉将靠窗的位置讓給了林暮,自己坐在的靠着中間走到的座位。
克裏斯在前排細細的數了一遍人數,核對了游客信息後對司機低聲交代了幾句,便開始用文曉跟林暮聽不懂的語言對其他人做起了介紹。
文曉細細聽了一會之後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下身邊其他幾個游客,大概猜得出克裏斯他們是在說什麽語言,而一旁的林暮卻還是一頭霧水。
“文曉,他們說的是什麽?”林暮湊到文曉耳邊低聲問。
“俄文。”文曉低頭打開手機,盯着屏幕不知道翻些什麽。
林暮一臉驚奇的說:“你聽得懂俄文?”
文曉擡起頭示意林暮看向走道另一邊坐着的游客,那人放在身側的包拉鏈只拉了一半,一個小紅本從裏面露出半張臉——紅底燙金,帶着三頂王冠的雙頭鷹,正是俄羅斯國徽。
林暮正想再說些什麽打破兩人之間冷戰的局面時,克裏斯似乎剛好和其他人做完介紹。克裏斯走到和文曉隔着走道相鄰的座位坐下,用她們終于能聽懂的英文打了個招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