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市區到城西，兩個小時車程，葉瑾泫不信中途沒有監控拍到，派趙秘書去查。
很快便鎖定可疑車輛，一輛黑色的漢蘭達，從市區一直跟着葉瑾泫到半山腰，在停車場前一個路口分道上山。
根據車牌信息，查到車輛來自一個租車行，趙秘書找人幫忙才拿到了租車人信息。
再順着租車人，打聽到了幕後主使。
葉瑾泫看着文件上熟悉的名字，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掩藏的憤怒。
他回到辦公室，從抽屜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從衣挂上随意拿了件大衣，往停車庫去。
趙秘書習慣性跟上。
誰知葉瑾泫交代他：“你不用去，演員面試的結果，除了圈出來的幾個淘汰，剩下的讓演藝部自行決定，把最終名單反饋給我。”
趙秘書微愣，随後點頭說：“好。”
到了停車場，趙秘書輕車駕熟，替葉瑾泫拉開後座車門。
誰知葉瑾泫徑直往駕駛位去：“我自己開車。”
司機聽見，趕忙下車。
葉瑾泫一腳油門，沉悶低吼的排氣管聲，好像在宣洩主人的情緒，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司機小陳瑟瑟發抖：“趙秘書，我最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啊？葉總最近好幾次都是自己開車。”
“哎。”趙秘書輕嘆一聲，“我又何嘗沒有這種感覺呢，我都擔心下一秒，老板直接把我開了。”
兩位可憐人互相安慰：“謹言慎行吧，謹言慎行。”
葉瑾泫帶上藍牙耳機，撥通了電話。
趙宇哲正在會所跟朋友喝酒，看清來電顯示時，愣了好一會。
他沒想到，葉瑾泫居然主動打給他，他忙從沙發上爬起來，跑出包廂接電話。
“瑾泫哥。”趙宇哲抑制不住的欣喜，“你終于肯理我了。”
從出來到現在，葉瑾泫眉頭都沒舒展過，他語氣陰冷，問：“你在哪裏？”
得知葉瑾泫要來找他，趙宇哲更加興奮，試圖用回憶讨好對方：“哥，我請你吃飯吧，要不在我倆以前約會的餐廳？”
葉瑾泫只覺厭惡，從前是不得已，如今亦是。
他冷冰冰的下命令：“地址。”
趙宇哲碰了釘子，只好告訴葉瑾泫會所位置。
十五分後，葉瑾泫到達目的地。
趙宇哲把其他人打發了，現場也有收拾過的痕跡，但葉瑾泫推門進去時，還是被裏頭烏煙瘴氣的味道惡心到了。
他身形挺拔，居高臨下的看着趙宇哲，滿臉鄙夷和厭惡。
趙宇哲湊到他跟前，試圖裝可憐：“哥，對不起，之前那件事是我交友不慎，那個男模給我下藥，騙了我……”
話未落，葉瑾泫無情打斷他：“別叫我哥，你那些爛事我也沒興趣聽。”
葉瑾泫以前對他有多少耐心，此刻就有多少厭惡。
趙宇哲心知肚明，卻還抱有一絲奢望：“瑾泫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葉瑾泫沒打算看他表演，直接将手中的文件袋丢在他面前的茶幾上，表明來意：“我希望這些資料，能讓你有所忌憚，如果再敢動喬沅一根手指頭，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身敗名裂。”
趙宇哲聽到喬沅的名字，倏地擡眸，他沒想到，跟蹤的事情這麽快就暴露了。
他拆開文件袋，裏面裝着兩份資料。
一份是他跟蹤喬沅，派人偷拍喬沅跟他，找營銷號在微博抹黑喬沅的資料。
另一份，是他曾經跟人鬼混的照片，裏面不僅有上次曝光的男模，還有幾位資本大佬。
看到這些資料，趙宇哲知道再也騙不下去了，眼神慌亂不堪，整個人癱倒在地。
葉瑾泫見目的達到，最後警告他：“別再挑戰我的底線。”
說完，葉瑾泫轉身準備離開。
“葉瑾泫！”趙宇哲喊住他，不再掩藏內心的憤恨，苦笑質疑，“你的底線？是喬沅嗎？”
葉瑾泫頓住，并未回頭。
趙宇哲諷刺道：“原來你從沒喜歡過我，你這麽處心積慮的調查我，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報複我嗎？”
葉瑾泫冷笑，後悔曾經太過仁慈：“你還不至于那麽重要。”
“所以你寧願睡一個你那麽讨厭的人，也不願意碰我一下？”趙宇哲發瘋似的大吼，“我那麽愛你，你憑什麽那麽對我！”
葉瑾泫不會傻到掉進趙宇哲的陷進，他也決不允許任何人诋毀喬沅。
葉瑾泫側過臉，自上而下睨視趙宇哲，警告他：“這些流言蜚語，再讓我聽到第二次，就不是身敗名裂那麽簡單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與此同時，城光娛樂官網發布了一條辟謠聲明，譴責網絡黑子對喬沅的不實報道，并保留追責權利。
喬沅覺得這還不夠，雖然葉瑾泫讓他不要管，但他也不能完全依賴葉瑾泫，否則不是坐實了他是靠葉瑾泫上位的。
小小的演員休息室，喬沅窩在沙發上，愁眉不展。
熱搜出來後的第一時間，彭非便趕來了。
他正在跟宣發組核對近期的宣發內容，對方拿了一些資料給他，确認完之後，就按照合同內容執行。
忽然，彭非看到了喬沅試戲那段視頻。
之前宣發的人找喬沅授權過，按照計劃，這段視頻會跟所有主要演員的試戲視頻一起剪輯，在影片正式上映前發布，作為重磅宣傳內容。
彭非看完，啧啧感嘆：“不愧是被李導點名認證的高光時刻。”
無論是眼神動作還是神韻 ，喬沅的表現都無可挑剔。
“你說，以前我怎麽沒發現呢？”彭非感嘆，“不然早就送你去劇組試戲了，說不定早就爆紅了。”
這段話倒是提醒了喬沅，陡然間，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試戲片段？”喬沅問，“彭哥，你也認為這段戲不錯？”
彭非點頭：“當然啊，李導火眼金睛，有什麽好懷疑的？”
喬沅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試問：“既然李導都認證了，是不是可以讓那些網絡黑子閉嘴？”
彭非一拍大腿，反應過來：“所以，你打算用這段試戲視頻作為證據，打臉那些造謠者？”
“是。”喬沅點頭，心頭烏雲散開，興奮地推門往片場跑去。
到片場時，正在拍孫飛割腕自殺時的內心掙紮戲，李導表情嚴厲，一直在跟他示範，這段內心獨白，是隐忍和痛苦，不能過于爆發，否則兩個階段的情緒根本不連貫。
奈何講了半天，孫飛只會咆哮式演繹，完全沒有體現出李導想要呈現的遞進式情緒。
結果不斷NG，李導最後實在無奈，嘆了口氣：“還是喬沅能懂我要表達的，稍微一點就通了，你有空多跟他請教請教。”
結果剛說完，喬沅就進來了。
有些事，一旦有了對比，就會讓人無限放大。
見喬沅進來，李導也忘了熱搜的事，職業性的跟他探讨這段戲的表現形式。
果然，兩人的理解有異曲同工之妙。
喬沅趁機提出剛才的想法：“李導，熱搜的事，我想用試戲那段視頻，希望您能同意。”
喬沅的天賦讓他格外珍惜，特別是對比之後，孫飛的爆發式演技在喬沅面前，确實遜色不不少。
喬沅說的确實是個辦法，如果再加上他的自證，謠言也會不攻自破。
對于李樹然來說，戲大于天。
他欣然同意，承諾道：“你只管發，這件事我會支持你。”
“謝謝李導。”喬沅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但還是為自己給劇組帶來的麻煩道歉，“因為我的事，對劇組造成了影響，我向大家道歉，以後絕對謹言慎行專心拍戲。”
喬沅在個人微博發了試戲視頻，并配文：憑本事拿來的角色，你有意見嗎？
很快，李樹然轉發了喬沅的微博，并艾特喬沅，回複道：确實是憑本事拿的，我沒意見，誰有？
喬沅不惹事，但絕對不怕事。
但他沒想到李樹然居然回應他，兩人一唱一和，狠狠打臉誣陷他靠葉瑾泫上位的網絡噴子。
緊接着，葉氏傳媒發布了一份律師函，将跟蹤偷拍造謠者的一些列行為公之于衆，并保留追責權利。
葉瑾泫言而有信，沒有提到趙宇哲，這是對他最後的仁慈。
不到半小時，微博熱搜風向驟轉。
那些拿了趙宇哲好處的營銷號，還不至于不知死活，敢公然跟葉氏傳媒作對，紛紛在微博底下道歉，說先前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并自覺承諾将道歉微博置頂一個月。
與此同時，喬沅那段試戲視頻，瞬間引爆短視頻平臺。
特別是他雙手合十，一滴淚落在手背上的那段，被廣大網友二次創作，強勢出圈。
一時間，圍繞着喬沅的各種段子層出不窮。
用彭非的話來說，就是：“小祖宗，你又火了！”
葉瑾泫給他打電話時，喬沅剛回到劇組臨時住所，加班加點拍完今天的戲份，喬沅累的癱倒在床。
“瑾泫哥。”喬沅語氣疲憊，但情緒卻很好，“熱搜的事情，終于解決了，謝謝你。”
葉瑾泫輕聲笑了：“謝我做什麽，不是你自己的功勞？”
“你那封律師函威力太大，把那些牛鬼蛇神都吓跑了。”喬沅緩了口氣，“以後看他們還敢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嗯，我這個頂多是錦上添花。”葉瑾泫剛回到家，随意靠坐在沙發上，在平板上翻看着火出圈的短視頻，故意說，“比不上‘喬沅已經在我的手機裏落了一千滴淚’。”
喬沅下午看到這些離譜的段子，着實佩服網友們的想象力。
聽出葉瑾泫在調侃他，喬沅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捧着臉降溫，語氣黏膩：“你也笑我。”
葉瑾泫低笑一聲，被喬沅的嗓音勾動了某根敏感神經，繼續故意學着網友創作的段子。
“少爺的淚簡直落在了我的心尖上。”葉瑾泫嗓音低沉，學的一本正經。
喬沅“啊”的一聲，一把拽過被子将腦袋藏起來。
葉瑾泫私心作祟，還不打算放過他：“美人少爺萬萬不可遁入空門。”
喬沅被迫聽着，羞恥感到了極點。
然而，葉瑾泫還有更厲害的。
刷到下一個，葉瑾泫眉心一挑。
“不要出家。”葉瑾泫隐去了“少爺”二字，沉聲道，“做我男朋友可好。”
被子籠罩上空，周遭漆黑一片，喬沅四感封閉，唯有聽覺靈敏，振聾發聩的聲音夾雜着呼吸聲，久久不能平靜。
良久，喬沅乍然回神。
原來——
那是他的心髒，咚咚作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