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藍灣學府海灘邊聚集了數千人,呈半圓形包圍海灣,海水中央漂浮着巨型擂臺,旌旗飄揚,細浪層疊,這場萬衆矚目的比武終于到來。
藍灣學府所有雜役、外門、內門弟子全部集合,沙灘中央有主席臺,坐着唐興武、岳拂梅、邢友松三大長老,以及一些身份神秘的客人,唯獨不見學府院長。
“來了來了,陳旭來了!”
有人叫道,數千人齊刷刷轉頭,蔚為壯觀。
遠處走來一行人,當先是陳旭,一身打扮十分出衆,大家以往對他不修邊幅的印象大大改觀。
只見他頭戴紫金鑲玉冠,身穿烏金絲龍紋黑袍,腰系赤金縷龍鱗闊腰帶,腳踩黃金鉚釘牛皮靴,一頭亂發梳理整齊,一張臉剛毅有型,襯着高大健美的身型,野性張狂的氣質,當真是光芒四射。
無數男子在心中暗贊,無數女子羞紅了小臉,心想原來他長得這般好看。
何十三郎得意洋洋道:“不愧是我們四海商盟鎮山之寶,這‘傲龍套裝’穿在身上,哥哥氣勢暴漲,光是外型就把洪天昊虐成渣。”
幾千人看着自己,陳旭沒敢說話,故作威風凜凜狀,心想若在頭上加兩條翎尾,倒是和戲臺上的武生像了個十足十。
常悠笛拍拍陳旭肩頭,道:“陳大哥按計劃上臺吧,洪天昊故意來遲,那就用氣勢壓過他,絕不讓他得逞。”
趙耕道:“量力而行,切勿硬拼。”
趙樵道:“引龍手乃防禦絕學,不妨多用。”
趙漁比兩位哥哥樂觀,笑道:“陳大哥一定能贏,我等着發大財。”
陳旭向五人揮手道別,昂首挺胸走到海邊,縱身一躍,跨過三十米海面,像秤砣般重重落在海中平臺上,震得整個平臺起伏搖晃。
“嚯!”
觀衆無不驚嘆,陳旭似乎沒用元力,完全憑自身力量一躍而過,無論修為如何,這身體素質足以傲視群雄。
平臺邊有一張椅子,是裁判的座位,陳旭拉過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點上一支煙,悠閑自在觀賞無敵海景。
觀衆席中,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女“噗嗤”一笑,道:“總算恢複他的風格了,剛才那樣真不習慣。”
身邊坐着一個綠瞳陰沉男子,淡淡道:“說得好像你有多了解他似的。”
美女笑道:“當然比你了解,我說他一定不會緊張,你看不是說對了?”
男子道:“如果他僅有那天和我比武時的實力,那麽今天必敗無疑。”
這一男一女自然是金書恒和虞瑰。
不遠處是主席臺,靠邊的座位中有幾名中年人,此時站起身,恭恭敬敬向一位美麗少女施禮,道:“小姐來了。”
這少女正是今天比武的半個主角、顏莫己氏千金:顏莫己魅。
“各位叔叔伯伯緊盯擂臺,如果陳旭有生命危險,請出手救助。”顏莫己魅道。
“是。”幾名中年人齊聲道。
顏莫己魅指指內門弟子坐席,道:“我和同門坐一起,就不坐這裏了。”
幾名中年人猜她可能不想太矚目,點頭道:“是。”
顏莫己魅轉身離開,瞥一眼海中平臺上的陳旭,小嘴撅得高高的,神情頗有怨怼。
哼!依米花枯了也不來見我,讓我一人葬花,我不會原諒你的!
顏莫己魅在心裏埋怨陳旭,但想到他即将生死大戰,深感憂慮,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這是海國最著名的海灣,海水湛藍,沙灘雪白,後方是陡峭的懸崖,懸崖上便是藍灣學府,被譽為“天下第一海景”,正北方坐落着藍灣城,城市之名正是源于這片海灣。
懸崖頂端有一座雅致的亭子,是絕佳的觀景處,可遠眺南海,也可俯瞰海灣,包括海中醒目的比武平臺。
亭邊有兩輛馬車,亭裏坐着一群人,不止有沈落、陸伯、玉嫂、坤哥,還有一男一女,竟是漫寧和老問。
老問笑道:“你們速度不慢,這麽快從北境趕來。”
漫寧道:“災情已大致穩定,義兄足以應付,正好這裏有比武,我們便回來了。”
老問小聲問道:“墨夜呢?”
漫寧指指下方,道:“她關心陳旭,去近處觀戰。你曾把她打傷,我不想讓你們見面。”
“那就好,這女人發起飙來太恐怖,以後還是少見為妙。”老問又指着沈落道,“這小子怎麽一副別人欠他百萬兩黃金的衰樣?”
漫寧苦笑道:“他聽說陳旭給小魅送依米花,氣得兩天沒說話,若非陳旭要和他死對頭比武,他早已找陳旭吵架去了。”
“傻不愣登的小東西,”老問道,“陳旭一個外來戶,哪裏知道什麽依米花?他早告訴我了,是沉煙那丫頭給的,讓他代沈落送花,他壓根沒想到會有這麽大反應。”
沈落渾身一震,道:“此話當真?”
“廢話,老子說話還有假?”老問道,“再說了,就算陳旭真的獻花,那也是你未婚妻的問題,她若對你一往情深,送再多花也沒用。你小子自己不争氣,誰都敢欺負你,連身邊一個女門客也搞不定,你怪得了誰?”
沈落被訓得面紅耳赤,怕老問沒完沒了,轉移話題道:“沉煙從哪弄來依米花?”
“這還用問?”老問白眼道,“除了你家那位後媽和小弟,還有誰能從顏莫己氏手裏搶來依米花?十來朵花正好在那兩天盛開,除了王室誰能搞到?”
沈落深吸一口氣,臉色從赤紅轉為鐵青。
“夠了,”漫寧指着海灘道,“看比武。”
老問嘟囔道:“昨天押注一萬兩黃金,陳旭這小子可千萬要争氣,不然老子罰他聽一年木人拉胡琴。”
“師兄太摳門了,”漫寧道,“玉嫂、陸伯、坤哥每人押一萬兩,墨夜足足押了五萬兩,你怎會對陳旭如此沒信心?”
老問眼角抽搐,故作平靜地飲一口茶,道:“原來墨夜去下面還有任務,早說嘛,我再添個萬兒八千。小師妹想必也很有信心,哦?”
“天底下就數我對他最有信心,”漫寧微笑道,“我押了一百萬兩。”
“噗!”老問直接噴出一口茶。
黑色馬車內,傳來一個女人不加掩飾的笑聲。
老問霍然起立,惱怒道:“三師妹覺得很好笑嗎?我這就下去追加十萬兩黃金!”
馬車內的白發女子道:“師兄小心,殷黛嬈也在下面。”
老問臉色一變,頹然入座,賺錢的欲望雖然強,終究被那份恐懼壓了下去,想想還是放棄為妙。
漫寧和白發女子笑得更歡了。
……
……
半個時辰過去,洪天昊遲遲不現身,觀衆不滿地鼓噪起來。
忽見一名少年越衆而出,施展身法淩波點步,躍上了海中平臺,卻不是洪天昊,而是他的第二號跟班左矜群。
陳旭不耐煩道:“無關人等退下。”
左矜群冷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我也有一場比武,遠在你和洪師兄約戰之前。”
“怎麽,想車輪戰?”陳旭道。
“我像那麽傻的人嗎?無端給洪師兄抹黑,”左矜群揚聲道,“各位同門,我的來意很簡單,就是告訴大家這一戰的根源,洪師兄本不需要挑戰陳旭,作為學府最強弟子,挑戰一個新來不足一月的三無弟子,對洪師兄沒任何好處,他這麽做是為了在場所有人。”
有人在觀衆席中叫道:“快點說完,我們急着看比武!”
左矜群大聲道:“陳旭的惡行罄竹難書,我先說一件事,當初赴野島試煉,我和羅元慶師兄、沈棟、沈杉、沈樹組隊進入高難度區域,陳旭暗中跟蹤我們,用極其卑鄙的手段将我們打傷,并竊走我們身上的錢財,任憑我們流血昏迷,若非野島王長老施救,我們五人已被高階妖獸吞食。”
在座的雜役弟子和外門弟子并不做聲,許多內門弟子憤怒大叫:“惡賊陳旭,死有餘辜!”
陳旭道:“說完了?那就滾蛋吧。”
左矜群大聲道:“這些只是九牛一毛,你強闖閨房、玷污內門師姐的清白,為保護師姐名聲,我不公開她的名字,但你休想逃脫罪名,我絕不——啊!”
他突然厲聲慘叫,抱住腦袋滿地打滾。
全場震驚,衆內門弟子叫道:“不好,陳旭要殺人滅口!”
陳旭走到左矜群面前,抓住他腳踝,像抓小雞似的提了起來,随手一擲,左矜群長聲慘嚎,飛過海面落向沙灘,“咚”的一聲,将沙灘砸出一個大坑,暈了過去。
陳旭拍拍手,一屁股坐進椅子,繼續抽煙看海景。
衆內門弟子急道:“當衆毆打同門,令同門重傷吐血,這是另一個鐵證,唐長老你要為左師兄做主啊!”
主席臺上的唐興武臉色陰沉,拉住身邊的邢友松,怒道:“陳旭竟敢用神識傷人,該當何罪?”
邢友松尚未回答,岳拂梅搶先道:“沒有證據,不需處罰。”
唐興武惡狠狠道:“我要禀告席院長,嚴懲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子!”
岳拂梅淡淡道:“若得知陳旭神識如此強大,院長只會喜出望外。”
“你……”唐興武氣得吹胡子瞪眼,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又有一人踩着波浪登上海中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