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随便吃吧！”
戚闵一邊倒一邊說道，末了還小聲補充了一句：“反正不是我喝。”
說完瞥了商靜水一眼。
商靜水：“……”敢情是留給我的？
我謝謝你啊！
商靜水上樓了，身後跟着提着茶壺拿着碗，一臉幸災樂禍的戚闵。
商靜水：“……”
“啊哈哈哈哈！奶茶來了！”
戚闵打開門，戚文瑤正背對着門埋頭寫題。
聽見戚闵進來她頭也不回地說道：“來了啊！先給商老師倒點，我寫完這道題！”
戚闵麻利拿出碗，先給綠着臉的商靜水倒了一大碗。
又拿着湯勺舀出致死量的珍珠，正想空投到碗裏，商靜水趕緊伸出手把碗口蓋住：“我消化不好，不能吃木薯澱粉！”
親眼看到對方炫了五大碗面的戚闵：“……”
你倒是說點我能信的！
算了，不吃就不吃！
糖燒糊那不叫糊，叫焦糖風味！……起碼創造出這個口味的人是這麽說的。
懂不懂啊你！真是沒眼光！
用眼神譴責了一番暴殄天物的商靜水，戚闵轉身，毫無罪惡感地?了一大勺，直接墩到戚文瑤的碗裏。
再在上面淺淺澆上一點奶茶，一杯奶茶味的珍珠就完成了！
觀看了制作全過程的商靜水：“……”
寫完題目轉過身的戚文瑤：“……”
二人內心想法此刻出奇的一致：吃完該不會直接腸梗阻吧！
戚闵還熱心地把那碗奶茶端到戚文瑤嘴邊：“來！姐！吃茶！”
見戚闵一幅孝心大發的樣子，戚文瑤果斷蓋住碗口，以阻止對方直接把這杯全是固體物的奶茶倒到她喉嚨裏。
戚闵用勁了幾次，扳不動。
二人微笑着對視了一陣，戚文瑤眯着眼睛開始轉移話題：“小闵啊，最近不是說寫作文很頭疼嘛……有沒有多看點書啊……”
掰開戚闵的手指接過奶茶，不動聲色地放到離自己最遠的桌角。
“是有點頭疼，不過缺少文藝細胞也不是看書就能補充的吧！還是要多多感受生活感受風景……比如說——多喝點奶茶！”
把端遠了的奶茶又挪回戚文瑤眼皮子底下。
戚文瑤：“……”
擡起頭，二人眼神對峙，戚闵的眼神仿佛在說：開玩笑，我辛辛苦苦攪的珍珠，手都攪酸了！你們說不喝就不喝了！今天硬塞也要給你們塞進去！
戚文瑤：你這奶茶豬都不吃！再給老娘蹬鼻子上臉！“梆梆”兩拳直接給你打得躺地下！
于是商靜水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表演默劇的二人擠眉弄眼了一陣，居然是戚闵首先轉移了目光。
他開口道：“哈哈！接下來要補課是吧！我先走了！”
母夜叉發威，溜了溜了！
商靜水：“……”我是誰？我在哪？
懷疑人生的商靜水恍惚中看到，戚文瑤殷勤地把自己的奶茶碗端到他面前：“哈哈！新煮的奶茶！商老師你多喝點！”
所以真正的惡魔是你對吧！
商靜水沉默了。
那碗孝心奶茶商靜水自然也是沒有喝，就連自己那碗，他也趁着課間休息戚文瑤上廁所的功夫，把它倒到了門後的盆栽裏。
他倒不是在意糊不糊的，對他而言，食物主要是充饑，口味倒在其次。
倒奶茶的時候，商靜水腦海裏浮現的是躺在地上的藥片，以及神色不自然的戚闵。
六點四十五分，今天晚上的補習結束了。
一番測試下來，戚文瑤的數學成績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啊，商靜水都有點不敢置信。
這就好比看到一只王八，突然擺脫殼子站起來跑了！
照例誇獎了戚文瑤一番，商靜水拿出一張打印好的卷子作為作業，就背着書包離開了。
眯着眼睛看着商靜水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戚文瑤呆坐了一會兒，走過去關上門。
翻了兩下試卷，她走到裝着奶茶的茶壺邊，舉起茶壺搖晃了兩下。
奶茶已經冷了，但工業香精的香甜依舊飄蕩，聞起來還是很誘人的。
天氣熱起來了，冷掉的奶茶反而更好喝，然而一向愛喝奶茶，甚至還經常去買奶茶粉自己制作的戚文瑤這次卻沒有沾嘴。
湊過去用鼻子聞了聞，戚文瑤嘀咕了兩句什麽，然後提起茶壺走到門口。
把上層的奶茶倒到門後的盆栽裏，底下黏糊的珍珠則包好，一路提到了樓下丢到了垃圾桶裏。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
幾分鐘後，一只流浪貓從屋檐上跳下。
它鑽進垃圾桶，用爪子費力地刨着包得死緊的塑料袋，不一會兒袋子就被勾裂，大量的木薯珍珠漏了出來。
流浪貓欣喜地叫了一聲，低下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吃完了它舔舔爪子，跳出垃圾桶，打算到另一個街區覓食，然而剛走了沒兩步，就腳步一軟倒在了垃圾桶邊。
它小小的身子抽搐了一陣，一灘淡黃色的尿液從下肢流出。
前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這只流浪貓就失去了生機。
早上六點多，戚闵一臉低氣壓地從床上爬起來，到菜市場買了兩個肉包子，吃了兩口才多雲轉晴。
經過小學門口時，聽到裏面一陣吵吵嚷嚷的，戚闵轉頭看去，就見藍天所在的小學側門門口擠着很多人。
又出事了？
他皺緊了眉頭。
有心想要再看看，但早上起來磨蹭了一會兒，這會兒戚闵已經快要遲到了。
站了不多會兒，通過高低起伏的喊話，又拉了菜攤邊上看熱鬧的大叔問，戚闵終于得知前因後果。
這夥人是曾經在藍天補習過的家長，現在聚集在這裏，是為了抗議藍天跟當地的□□勾結，整治那些退課的家長。
要是藍天不解釋清楚，今兒就要報警。
戚闵：哦吼，這是要露餡了？
他的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就是商靜水的樣子。
給戚闵解惑的大叔也是啧啧稱奇：“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開起來只是為了摟錢，那不是早晚要出事的嘛！……反正這樣的學校，不可能讓我閨女去！”
這大叔也是搞不清楚學校和輔導機構的區別。
不過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不管是不是正經學校，只要打着教育的名頭，就能放心把孩子往裏送。以為孩子能得到好的照顧，殊不知只是被當成賺錢工具了，白白當了冤大頭。
而且現在就算是正經學校，也越來越承擔不起育人的責任了。
更多只是為了提升成績，為了防止出事故而巴不得一天到晚把孩子鎖在教室裏，教育成本極大部分轉移到了家長身上。
老一輩那種把孩子往學校一丢就算完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到了學校開始早自習，戚闵隔壁的湯晴和苗馨月也在讨論這事兒。
其實這事兒也不難發現，只是一開始都沒人往那方面想。
畢竟輔導機構再怎麽樣也算是教育類的，又不是放貸的□□，放着好好的幹淨高利潤錢不賺，去幹這種事兒……又不是腦子抽了！
然而倒黴的家長們聚到一起一合計吧，發現他們都是在藍天退課，然後開始倒黴。
雖然沒有特定是哪一個老師，但是倒黴的契機經歷都很相似。
世界上哪有那麽湊巧的事兒，藍天是明擺着的有問題啊！
當即一大早糾集了一大群受害者到藍天那裏鬧，讨要說法。
戚闵：“……”
退課讓你倒黴是真的，但肯定不是藍天做的。
一個來錢快的輔導機構，管理層大把鈔票地來，瘋了才自砸招牌！
而且這個試學退課還是自己推出的，前腳推出，後腳就自我打臉，想想都不對吧！
不如說是某個小心眼的老師被退課後心有不忿，啊、搞點小動作來治治你們這些白嫖的家長。
不過人家也怪精的，沒有只專門針對退自己課的家長，而是雨露均沾：都是一樣的白嫖怪，都別客氣！
這樣子下來既能洩憤，東窗事發又不至于第一個被懷疑。
這不，這下擋在前面沖鋒陷陣的，成了整個藍天了，這會兒簡直是被擺在架子上烤啊！
就算後面查出來是這個老師，家長都不一定信，說這只是機構推出來的替罪羊罷了、資本的力量雲雲。
判決書下了都沒啥用，畢竟人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這一招真的太損了！戚闵嚴重懷疑這就是商靜水想要達到的效果。
厭惡白嫖的家長，對于推出這套內卷機制間接導致自己打白工的機構，他又能有多喜歡呢？
輔導機構這麽多，飯碗砸了，可以再換一個嘛！
只要僥幸沒被查出來，那一切都有的說，但是經歷了這遭，藍天算是完蛋了。
畢竟搞教育，最重要的是名聲，你一個搞教育的曾經被懷疑涉黑，又是個小地方的教育品牌，一傳十十傳百，以後哪個家長還敢送學生來這裏補課啊！
但是雖然一箭雙雕了，風險也是巨大，警察蜀黍也不是吃幹飯的啊！
戚闵對于商靜水的後半輩子，不太看好。
想到這裏，他有點坐立不安了。
戚文瑤今天下午依舊是有補課的，雖然沒有被拆穿，但是現在也算是案發了，商靜水的心态跟之前肯定是不一樣了。
萬一他狗急跳牆，放飛自我咋辦。
之前老頭也是白嫖了他一半的錢，這反彈機制算是已經觸發。
雖然之前一直是針對家長，但是這種人的底線不過是雕花扁擔，心情好了用來欣賞，心情不好随時可以丢在一邊。
加上案發後那種心慌、那種壓力，無處排解，這人說不定就把目标放在戚文瑤身上了。
不行！
他還是得趕緊想個辦法通知他姐，讓她推掉下午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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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命：被商靜水痛擊→被馮東旺痛擊→被戚文瑤痛擊
七命：……你就說我打得過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