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別故不說話, 看着他,眼睛微微眯了眯,但卻不是生氣的訊號, 容錯便膽子更大了一些,說:
“哥,其實你發育的也挺好,我看過的。”
江別故:“……”
這小子今天怕不是要上天。
“沒完了?”江別故忍不住說了句:“接下來你該不會還要比大小?”
這個容錯是真的不敢, 笑了起來, 搖搖頭:
“不了不了, 我怕你揍我。”
“現在也想揍你。”江別故說。
容錯笑意不減:“哥,你要是這麽說的話, 我覺得還是比一下吧, 畢竟都是揍,便宜我能多占一點是一點, 對不對?就是不知道誰贏誰輸。”
江別故發現了, 也認了,容錯要是浪起來,自己真的不是對手,只能俯首稱臣,甘拜下風, 他不想再和容錯扯這些沒營養的, 倒沒有适合不适合的概念, 而是等下要是撩起來了, 總不是什麽好受的滋味兒。
于是也只能嘆出一口氣:“別浪了, 吃你的飯吧。”
容錯當真也就沒有再說什麽,點點頭繼續吃飯了。
其實開這樣的玩笑,容錯也不是全然沒有分寸, 他時時刻刻都看着江別故的表情呢,但凡有一點不對勁他都不敢更近一步,今天說了這麽多,不過是江別故在縱着自己放肆,縱着自己更靠近他一點。
他其實一點都不着急自己距離江別故到底有多近了,反而很享受這種慢慢靠近的感覺,一點點的看江別故破防,妥協,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畢竟他所有的改變都是因為自己。
只要想到這一點,容錯便覺得哪怕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哪怕就這樣一輩子。
葷話是到此為止了,可有些話江別故還是想說,但也沒着急這一時,安靜的吃了飯。
飯後容錯去洗碗,江別故沒搶,反正搶也搶不過,便先回了卧室去洗澡,等出來的時候容錯早就不在廚房了,人也沒在客廳,倒是豆芽在客衛的門口蹲着,江別故看了一眼客衛的門,去了客廳,拿起了上午看了一半兒的書。
眼角餘光有人影走動的時候,江別故以為容錯洗好走出來了,所以連頭也沒擡,直接開口:
“洗完了?那過來坐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容錯往卧室走的腳步就這麽頓下了,回頭看着江別故,又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打着商量:
“我穿個衣服再來行嗎?”
可江別故還在低頭看書,剛才雖然撩了他,但現在好像也并沒有聽到聲音,所以對他想要回去先穿個衣服的話自然也是沒有聽到的,容錯靜默幾秒,以為有什麽重要的事兒,還是走了過去。
他其實不想這樣的,這幾天他住客房,去客衛洗澡的時候都是規規矩矩的拿了換洗衣服進去,今天不太一樣是剛才豆芽進去廚房跟自己鬧,他不小心就弄髒了衣服,于是從廚房裏出來後直接去浴室裏,連卧室都沒回,別說換洗衣服了,連條內褲都沒拿,好在還有一條浴巾。
他知道江別故在洗澡,可他以為江別故洗完會直接在卧室歇下的,這就是江別故的習慣,卻不想今天非但沒在卧室,還讓自己過去。
過去便過去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感覺面前站了個人影的時候,江別故才從書中擡起頭看過去,只一眼就錯開了視線,無奈的嘆出一口氣:
“怎麽不穿衣服?”
容錯笑起來,想說什麽,可江別故這個時候不看自己,容錯說了也是白說,于是又往前邁了兩步,站在了江別故的身前,江別故看到了,下意識的要閉眼,可容錯卻在他閉眼的前一秒告訴他:
“閉眼親你啊。”
江別故:“……”
這是他今天第幾次無話可說了?數不清了,也懶得數了,更沒心思數,江別故縱然竭力讓自己的視線只停留在容錯的臉上,嘴巴上,可他的眼睛又沒問題,看着他的時候,餘光自然而然的能看到他的脖頸,胸口,還有……巧克力塊一般的腹肌,以及腹肌之下的浴巾。
“去穿衣服。”江別故說。
“你讓我過來的。”容錯說:“我還問你了,穿個衣服再來行嗎?你沒回答我,我以為不行,你就想看我出浴呢。”
江別故:“……欺負我聽不到?”
容錯微微彎腰,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江別故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躲了一下,可身後就是沙發椅背,他躲無可躲,只能仰着頭靠着沙發椅背看着容錯一點點靠近:
“那你想不想聽到?我可以幫忙。”
距離不過咫尺,江別故只看得到他的臉了,反而不慌了,問他:
“去不去?”
“不去。”容錯說:“你讓我過來的,現在又讓我走,白跑一趟啊?不給點利息?”
或許是容錯撩了太多次,江別故多多少少有點免疫了,又或者說江別故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不給容錯點厲害瞧瞧,之後也總是要被他壓一截的,于是他猛然起了身,逼近了容錯。
其實對于江別故的靠近容錯還是很喜歡,很欣喜的,但可能是太突然了,以至于容錯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閃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別故已經重新坐直了身體,而他自己也重新站了起來。
容錯覺得江別故這樣挺有意思,笑着剛想再次靠近看看他還能有什麽反應,卻不想江別故先伸出了手,指尖勾住了他腰間的浴巾,容錯瞬間就慌了,急忙伸手抓住,錯愕的看着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江別故會做出來的事情。
容錯的反應江別故自然是看在眼裏的,擡頭看他,眸光含笑:
“怎麽收利息?這樣行嗎?”
說着就又稍稍用力勾了一下容錯的浴巾,容錯動也不敢動,怕一動浴巾就真的掉了。
江別故卻好像還覺得不夠,視線落在他的腹肌上:“沒見你鍛煉過,什麽時候練得?很漂亮。”
容錯:“……”
明明江別故連碰觸一下腹肌都沒有,可容錯卻覺得有火一樣的順着他的視線在腹肌上點燃了,灼熱的厲害。
再燒下去,怕是要出事兒。
容錯看着他沉默,倒不是怕了,也不是不知道怎麽應對和說什麽,他沒什麽不敢的,只是現在這個階段,口頭上流氓一下還行,真要實打實的來,容錯總是怕唐突了江別故。
江別故其實也未必敢真的扯他的浴巾,不過是被壓制的狠了,想要反擊一次罷了。
容錯看的出來這一點,當然也敢将計就計,只是怕不太好收場,所以壓抑着自己沒有去說什麽,做什麽。
而且自己今天都贏了這麽多次了,讓他一次又怎麽樣呢?更何況,容錯也不覺得自己輸了,他敢這麽來撩自己,手指敢勾着自己的浴巾作勢要拽下,容錯覺得已經是自己贏了。
那麽表面慫一下,給他個面子也是應該。
“不敢了。”容錯笑着說:“我不敢要利息了,哥就當我沒說過這句話。”
江別故松開了手,看一眼卧室的方向:“去換衣服。”
“好。”容錯笑着點點頭,後退了一步邁步走了,卻不想轉身就遇到了蹲坐在一旁一直歪着腦袋好奇看着他們的豆芽,大概是見江別故一直勾着容錯的浴巾也沒扯下覺得他沒用,所以在容錯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豆芽也起了身,轉身張口就咬住了容錯垂在腿彎處的浴巾。
說真的,這一刻容錯真的是被吓到了,但好在反應夠快,在浴巾即将脫離自己的屁股,離自己而去的時候他慌亂的抓住了,可豆芽還是沒松口,似乎帶着不咬下來不罷休的架勢。
容錯喝止了一聲,豆芽才松開了,又成了蹲坐的姿勢,表情多少有些委屈的看着容錯。
容錯倒沒注意豆芽是個什麽心情,他下意識的看向江別故,能看的出來,看的出來江別故也沒想到豆芽會來這麽一出,表情是詫異的,沒想到的,但在看到容錯看自己的時候,眉眼間又被笑意所沾染。
笑意慢慢加深,到最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主動撩和被動出醜那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就算容錯最近嘴上再厲害,卻也沒想過要這樣,這跟不穿衣服有什麽區別,簡直就是耍流氓,但江別故似乎笑的很開心,開心的容錯都都寫無地自容,只是讓他別笑的話還沒說出口,江別故倒是率先評價了一句,說:
“挺翹。”
容錯:“……”
不可能遷怒江別故的,于是容錯便看向了罪魁禍首豆芽,豆芽多多少少有些無辜,可能也覺得委屈,沖着他叫了一聲,容錯懶得理它,邁步回房間了。
容錯雖然知道江別故大概率不會再提剛才的事兒,但還是做了一番心裏準備才出來的,江別故已經沒在沙發上了,而是在陽臺上,坐着那把容錯買來的搖椅,悠閑的搖搖晃晃,豆芽就在趴在他旁邊的位置,睡着了。
夜風吹過來,帶着些許涼爽,讓人覺得舒适。
容錯拎了個沙發靠墊走過去,随手扔在了地板上,撲起來的風驚擾了睡着的豆芽,它擡頭看了一眼,又睡過去了,容錯還記恨豆芽剛才的作為,擡腳要踢踢他,卻恰好看到江別故看過來的眼神,停下了。
江別故知道他不好意思,對剛才的事兒只字不提,今天鬧的也确實夠多了,再鬧可能真的就收不了場了,只是視線在他穿着的衣服上掃過,覺得有些眼熟:
“如果我沒記錯,這衣服應該是我的吧?”
“是。”容錯确定他不提剛才的事兒,也就安心盤腿坐在了靠墊上:“我喜歡穿你的衣服。”
穿就穿了,也不是第一次了,江別故也懶得跟他計較,笑了笑沒說話,容錯靜靜的坐在地上眯着眼享受了一會兒夜風才看向江別故,想問他要跟自己說什麽,卻不想回頭的時候發現江別故正看着自己,眉眼間都是溫柔,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好看嗎?”容錯問他。
江別故笑着錯開視線,說:“13歲的你,都沒你現在鬧人。”
這話倒是一點都不假,剛被江別故帶回家的容錯像個小刺猬,即便是對江別故都是全身防備,即便後來對江別故交付了信任,卻還是一副小老頭的模樣,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不愛說也不愛笑的狀态。
是從什麽時候變得明亮起來的?江別故已經不記得了,但是無可否認的,他喜歡容錯現在的模樣,也希望他能永遠這樣。
“你也比以前開心了。”容錯笑笑:“以前你就算對我笑,也沒幾次是真的開心,現在我倒是能分辨的出來了,你笑着的時候是真的因為笑。”
這點江別故并不否認,自己是什麽狀态他能感覺到,對于這樣的改變他自己也很喜歡。
他們彼此在互相影響,也都在慢慢的變好,這樣的化學反應不是随便兩個人就會有的,他們能有這樣的相互作用,也是難得。
“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容錯看着江別故,眼神裏有隐隐的期待。
江別故看到了,卻也只能無視,他現在給不了容錯想聽的答案,于是開口道:
“轉系吧,去念你喜歡的物理。”
容錯縱然知道江別故要說的不會是自己想聽的,卻也沒料到會是這麽一句話,但看着江別故的眼神也并沒有任何的意外,從江別故知道自己是為他讀的金融之後,容錯就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
“都大三了,不好轉了。”容錯說。
“當我沒上過學呢?”
容錯坐的位置低,耳朵就在江別故的手邊,擡手就能捏到,他便真的去捏了,容錯也沒躲,笑着讓他捏,反正江別故也是舍不得用力的。
江別故一開始捏他耳朵是真的想捏他一下讓他不要忽悠自己,可現在卻覺得好玩了,尤其是耳垂,涼涼的,軟軟的,觸感很好,有點愛不釋手的不願意松開了了,就那麽把玩着說了接下來的話:
“我已經讓丁程去打聽過了,你們學校轉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按照流程來,學校有通知,通過考試就可以了,另外一種就是成績足夠好,然後經過雙方院系的院長同意就能轉系,你的成績在那裏擺着,只不過是打個招呼的事兒,你從大二就開始旁聽物理系的課,連降級都不用。”
容錯笑笑:“哥,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我都大三了,前面兩年我不白學了?”
“知識沒有白學的。學到了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你股票賬戶現在一年進賬那麽多錢不就是你學習賺來的?”
容錯聞言就笑了:“怎麽還查賬啊?”
容錯的證券賬戶是在江別故的公司辦理的,他要想知道容錯的賬戶情況,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不過江別故沒刻意去監視什麽,倒是丁程時不時的跟江別故說一下,以此來讓他放心。
容錯倒不在意這個,但對于轉系的事情也并沒有松口,他喜歡物理是真,但也并不怎麽讨厭金融,尤其是能和江別故在一個戰場上并肩作戰,他喜歡這種感覺,更何況江別故目前狀态還沒恢複,到底是不放心。
像是看穿容錯在想什麽,江別故又捏了捏他的耳朵:
“我會好的,有你在,我一定會好起來的,可是容錯,我也願意看你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情,金融是我的領域,我不願意看你為我委曲求全,去學物理吧,這麽好的苗子為了我斷送就太可惜了。”
容錯笑笑側了身,像只貓一樣的趴在了江別故的腿上:
“我去學物理,将來可賺不了這麽多錢。”
“不用你。”江別故像撸貓一樣撸他的頭發:“我負責賺錢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