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早市收市之前買好了東西,還在樓下水果店買了兩斤打折還新鮮的水晶梨,謝金提着十來斤東西呼哧帶喘爬上樓,開了門随手放下東西就癱在了沙發上。這幾年說相聲晚出晚歸的也沒有時間鍛煉,提這點東西爬六樓就不行了。李鶴東就不一樣,扛着二十來斤的大米上六樓還輕輕松松的(社會人的體力)。
歇過了勁,快中午十二點了,謝金開始收拾買回來的東西。剛才給靳鶴岚發了微信,知道他們的火車下午兩點到,靳鶴岚還特意提醒他自己吃啥無所謂,不過得給他搭檔準備點兒好吃的。就朱鶴松那身材那體重,當年結婚的時候靳鶴岚還能抱着他出門兒,現在還不得把人壓趴下。謝金擦了擦頭上的汗,打開水龍頭把手裏處理好的魚沖幹淨,這條魚買的時候活蹦亂跳的,老板還說這魚肚子裏有籽肯定好吃。
炖上魚,謝金搬了把小椅子在廚房一邊看鍋一邊擇菜。摘完了菜,魚炖的也差不多了,謝金洗了手剛想歇一會兒,靳鶴岚的電話便打過來了。倆人的火車提前到了,打過來問謝金他家地址。謝金磨了磨牙,告訴他們自己現在的地址,挂了電話連忙把菜洗出來,控水的功夫再把買回來的熟食切成片。炒好了菜,謝金抓緊時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拿出他結婚時靳鶴岚兩口子送的那套碗筷洗幹淨,再把冰箱裏的啤酒拿出來晾着,萬事俱備就差人來了。
前一晚喝了點兒酒,李鶴東睡到下午一點才爬起來。翻了翻手機看到張宇發給他的節目單,‘尚筱菊 李鶴東’後面的窦公訓女四個字差點讓他一口氣提不上來。昨天的《啞巴論》演的都那麽勉強,張宇就一點都沒看出來?
忍着火氣給張宇發了微信,讓他最近別排這種段子給他和尚筱菊,李鶴東惡狠狠地把手機摔在床上,一想到晚上還得跟尚筱菊摟摟抱抱,李鶴東渾身都不舒服。想起張宇說的尚筱菊的搭檔被表舅借走的事,要是孫子钊回來,自己正好也請個假,他也有時間想想怎麽把謝金哄回來。
靳鶴岚看着謝金不放心又用微信發來的地址,這不是他幹媽在城中留下來的老房子的位置嗎?謝金和李鶴東結了婚不就搬到城西兩個人合資買的三居室裏住了,難道他記錯了?朱鶴松看着靳鶴岚反複看了好幾遍謝金的微信,又在手機導航找了好幾遍,不耐煩地怼了怼靳鶴岚,“嘛呢,幾年沒來不認識路了?”
靳鶴岚把手機交給朱鶴松看,空出來的手給朱鶴松把外套拉鏈系上,“媳婦兒,你看謝爺這地址,這地址不太對吧。”
朱鶴松眯起眼睛仔細看了一遍謝金發來的地址,“這不是幹媽家的地址嗎?我記得謝爺和東哥的婚房在城西啊,他們咋分開住了?”
這不明擺着分居了嗎?靳鶴岚拉住朱鶴松的手,“媳婦兒要不咱回去吧。他們倆應該正鬧矛盾呢,咱們摻和進去不太好吧。”
朱鶴松撇了他一眼,他覺得靳鶴岚說的有道理,“可咱們都和謝爺說好了,現在回去謝爺不得以為我們來框他的。再說我們要是就這麽回去了,怎麽跟幹媽交代。”
靳鶴岚抓着頭發蹲到路邊,他倆分居肯定是謝金惹李鶴東生氣,東哥把謝爺給趕出去了。他倆來的時候,幹媽還特意囑咐他們留意看着點兒謝金和李鶴東,要是兩人出現了問題及時跟她彙報。這前有東哥後有幹媽,騎虎難下可怎麽辦?“媳婦兒,要不咱出去躲躲吧。就跟謝爺說咱買錯車票坐錯車了,現在兜裏沒有錢買不了回去的票了怎麽樣?”
“你當謝爺是傻子啊。”,朱鶴松拍了拍靳鶴岚抓頭發的手,“別抓了,再抓就沒頭發了。你後腦勺再禿,我就不天天給你磨黑芝麻吃了。”靳鶴岚就勢蹭了蹭朱鶴松的手,“不會的,媳婦兒最愛我了。媳婦兒咱倆咋辦啊?”
朱鶴松想了想,“要不咱去把東哥帶上吧,你記得他倆那婚房在哪兒嗎?有我們在,東哥不會對謝爺下手的。”
你就不怕東哥對我們下手,我的傻媳婦兒啊。靳鶴岚捏了捏朱鶴松的小肉臉,遇事不決聽媳婦兒的,何況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等會兒萬一打起來,靳鶴岚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得找個地方先把媳婦兒藏起來,自己挨兩下沒事,媳婦要是帶傷回去,靳媽媽和朱媽媽就能扒了他的皮,“行,聽你的,咱出發。”
從表舅手裏要人是個麻煩事,李鶴東看着屏幕顯示的電話號遲遲撥不出去。他這個表舅是李鶴東父親表弟媳婦的小表弟,年齡上還要小李鶴東幾歲,偏偏輩份上就得叫一聲舅舅。李鶴東家不是相聲傳家,但他那個表叔從小學相聲,後來混出了些名氣,娶了天津曲藝世家的女兒。
當年正處叛逆期的李鶴東突然對相聲産生濃厚興趣,他爸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實在拗不過李鶴東,就把他送到他表叔那兒跟着學相聲。他表嬸的表弟當時也在李鶴東表叔家學曲藝,後來長大了就轉行當起了歌手。正巧小園子裏的孫子钊學過作曲也會彈吉他做伴樂,有一次表舅來小園子溜達,一眼就相中了孫子钊,之後就經常把人借出去幫忙作作曲,演唱會上也帶着他彈吉他作伴樂。為這事尚筱菊沒少找張宇解決,可他那個表舅是個愛撒潑的主,辦不完事絕不放人。也因為這個,尚筱菊求張宇找李鶴東搭一陣的事,張宇也就答應了。
怎麽想都找不到一個能成功勸表舅放人的辦法,李鶴東咬咬牙,先發個微信探探口風吧,興許他們辦完了事,準備放人了呢。打好字還沒點發送,靳鶴岚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李鶴東看着屏幕上靳鶴岚三個字發愣,該不會他們的事謝媽媽已經知道了吧。
硬着頭皮接起來,那邊靳鶴岚有些拘謹的聲音就傳過來了,“東哥,我是靳鶴岚。這兩天我們家小園子裝修,我帶着我搭檔來這邊玩。東哥,謝爺電話我打不通。現在我們到您小區了,忘了是哪棟樓,麻煩您下來接我們一下。”
聽這意思謝媽媽應該還不知道,靳鶴岚兩口子也應該不知道內情,李鶴東清了清嗓子,“你們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就下去。”
挂了電話,靳鶴岚示意朱鶴松他搞定了。朱鶴松笑眯眯應了,讓出租車司機稍等一會兒,他們一會兒就走。
換了一身衣服,拿上去小園子說相聲要用的東西,李鶴東掏出手機查了查銀行卡餘額,靳鶴岚兩口子來,咋的也得請人吃頓飯。靳鶴岚那個搭檔是回民,自己不會做飯,清真餐廳的菜又一向比較貴,李鶴東有點兒肉疼,這一頓吃完沒個千八百的下不來。可人家還專門來了,一頓飯還是吃得起的,大不了回頭去他表弟那兒蹭幾頓飯。
下了樓,走到小區門口,李鶴東看見靳鶴岚兩口子還沒開口說話,就被倆人一個推一個拉弄上了出租車,兩人一左一右把李鶴東夾在中間,大有一幅你不跟我們走我們決不讓你下車的氣勢。朱鶴松跟出租車司機報了謝家老房子的地址,師傅一腳油門就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