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随意變化相貌的面具,無論誰都會非常心動,可那個鮮血為引的限制就讓人有點別扭了。
風陽不報希望的一問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不一定。”冥雲認真道:“比如毛發、鱗甲、皮膚之類,只要是那些生靈身體上的東西都行。”
風陽這才心情好一些,他曾經吸收了冥河隕落後留下的黑色晶體,體內或許有冥河的一絲痕跡,或許能變成冥河也說不定。
心情大好之下,風陽誠摯的感謝冥雲,卻見冥雲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那輕飄飄的樣子無論誰看到都有一種狠狠抽他一頓的沖動。
“賢弟,這不叫什麽,為兄還有一個神妙的法門。”
見風陽非常感興趣,冥雲很高興,不但在最喜歡的女人面前揚眉吐氣,更讓沉淪深淵的魂首另眼相看,今天實在是揚眉吐氣的一天。
“賢弟,這張面具名為千幻,意為千變萬化之意。你覺得僅僅變個相貌便是千變萬化了嗎?絕不是。”冥雲輕松自然道:“當初我得到這張面具時,與其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卷功法,《八九玄功》。”
風陽不知這八九玄功來歷,見冥雲說得興致勃勃,一副神乎其神的樣子,也不便打擾,只是靜靜聽着。
冥雲對這位魂首的表現非常滿意,繼續道:“這卷《八九玄功》能配合千幻面具變出任何想變的身形,連其身上散發的氣息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樣。更厲害的是它不但能變化任何生靈,連山石、房屋之類的死物都能變化,堪稱無比神妙。可惜,這卷功法分天地玄黃四卷,我手上只有一卷黃卷,只能配合千幻面具變化一些類人生靈,比如野獸、未成型的妖類是不能變化的。”
如此寶物、功法,堪稱至寶,風陽覺得有了這些後,自己的卧底生涯絕對會順風順水,更進一步。
當下,冥雲口述,風陽很快便把功法記了下來。
拍了拍風陽肩膀,冥雲正欲離開時,卻被風陽叫住了。
“冥雲兄,聽聞你與青火大人相交匪淺,昨日一見,果然如此。”
冥雲笑呵呵道:“少年時,我曾與火聖一同歷險,關系自然近些。”
“那火聖昨日告訴我的一些話,我能放心說與你聽嗎?”風陽試探道。
冥雲一聽風陽的言辭,這是不拿自己當外人了,拍着胸膛道:“賢弟盡管放心,出你的口,入我的耳,絕不會有第三個知道。”
風陽點頭:“昨日青火大聖說,我雖有他和青魂大人的支持,畢竟根基淺,若是抓緊機會立幾件大功,對我以後順利當上魂首,收複手下之心有大益處。”
風陽說的在情在理,又是借青火的身份傳達,冥雲連忙點頭稱是,見風陽随後笑而不語,只是靜靜看着自己,冥雲瞬間恍然大悟。
立大功,眼前不就有一件天大的功勞等着這位魂首大人立嗎?
參與擊斃妖靈一族的第一大敵,為深淵占領婆娑世界打下堅持的基礎,這功勞可是頂天了。
冥雲很夠意思,一旦猜到風陽甚至是那位青火大人的心思,立刻交了實底:“賢弟,這蘇燼時被我們困了許多時日,雖說現在根基已壞,受傷也不輕。但他畢竟是聖階,此刻做困獸鬥,也不能忽視其戰力的。”
“全憑冥雲兄做主。”風陽也不着急,一副不貪功不冒進的樣子,虛心的态度讓冥雲心裏感嘆,這位少年魂首懂分寸、知進退,該嚣張時無比嚣張,該淡定時又心如止水,城府頗深的同時又豪情萬丈,這真是沉淪深淵乃至整個妖靈深淵的福分啊。
想了想,冥雲便為風陽做了主:“封住落神淵的乃是我族秘傳,荒古之印,具有一絲太古蠻荒之力,即便是六階都不能撼動其分毫。落神淵中、荒古之印下,有三道魂煙荒柱,裏面蘊含着荒古之印的部分威力,我們進入落神淵追襲蘇燼時,都會令一道荒柱跟随,以便随時對蘇燼時展開壓倒性的攻擊。我現在可以把控制魂煙荒柱的印法傳給賢弟,等蘇燼時将死之時,你進入落神淵,到時擊斃蘇燼時的功勞就有賢弟一份了。”
“若那蘇燼時臨時反擊,我能擋下來嗎?”風陽疑惑。
“賢弟放心,你有魂煙荒柱護身,即便是六階強者也奈何你不得,你比我們差的,只是操控荒柱之力發起的攻擊力……”
由于青火大聖的支持,冥雲給了風陽無條件的信任,詳細向他介紹了關于荒古之印的關鍵問題,包括石臺上古鏡的使用、操縱魂煙荒柱的印法等等一系列即便在深淵妖靈內部也極為隐秘的事。
如此毫無保留,等于冥雲把一切都壓在了風陽和青火大聖身上,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等這個冥河魂首成長起來,他便能再進一步,成為妖靈深淵最頂端那幾個舉足輕重的話事人也說不定。
……
唐帝國、長安。
黎明十分,比深淵的黑暗也不遑多讓。
青衫青年躺在一座殿宇屋頂上,身下的琉璃瓦似是光華平坦的床,他睡得很舒服。
也可能,是他太累了。
青年身旁,放着一塊青玉石盤,石盤表面之前或許是光華平整的,但現在卻溝壑縱橫。一道道或粗或細的裂紋構成了一副奇妙的圖畫。
這幅圖畫之玄奧,便是連精研易術,號稱執耆算紅塵的鳳易翔都看不懂。
全天下,便只有這位酣睡的青年一人能看懂。青年側翻了個身,露出腰間的血色匕首。
石盤,是觀天之道的天生譜,匕首,是執天之行的天殺匕。
青年,是唐帝國最赫赫有名的天才,號稱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的周長卿。
周長卿光着腳丫,鞋早就不知道踢到哪裏去了。
一道冷月光輝閃過,一個背負長劍的白衣男子無聲無息出現在周長卿身旁,低頭看了眼這個額前白了一縷發絲的絕代天才,微微皺眉。
“蘇燼時生死未蔔,這家夥居然還有心情睡覺。不對,等等……”
正要發聲喝斥,白衣男子忽然覺得不妥,這小子雖一向不拘小節,但于大事上卻是一絲不茍,甚至到了刻板的程度。
看着青年額前的白發,白衣男子臉上泛起一絲笑意,冷月之光再閃,他以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周長卿緩緩睜開熊忪睡眼,懶洋洋道:“明明死不了,非要耗費我精力。若是我熬成一頭白發,你們又沒人替我去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