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師徒決裂
衣染香剛踏進大門便陷入奇陣，魔影重重，幻象叢生，各種浮想和幻覺、迷思和悵惘，随心而生，紛至沓來。
一個風情萬種的美女出現在衣染香面前，窈窈婷婷走來。
衣染香閉眼、睜眼，美女身體虛化，變為半透明。
衣染香又閉眼、睜眼，美女僅剩一條淡淡的影子。
衣染香再閉眼、睜眼，美女消失無蹤。
“嗯，有長進。”
幻象退去，迷霧四散，前方小樓前坐着一名女子。
紹春泥。
她穿透明紗衣，肌膚雪白，朱唇豐潤，此時神情冷漠，凝視着衣染香，眼中有一絲詫愕。
不久前在海國王宮，紹春泥用同樣的幻陣對付殷黛嬈，險些令殷黛嬈飲恨當堂，今天對付自己的徒兒，居然被她三次眨眼所破。
衣染香施了一禮，笑道：“徒兒破解師傅的絕招，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知是否令師傅感到自豪？”
紹春泥道：“這不是姹女心經，你練了什麽功法？”
衣染香道：“這是姹女心經的升級版，我結合金風玉露大法，創出一套全新功法，彌補了姹女心經的缺陷。師傅如果認真修行，最多幾年就能突破障礙，晉升你夢寐以求的八境初期。”
紹春泥皺眉道：“金風玉露大法吸陰補陽，邪惡無比，你怎能用這種邪功玷污姹女心經？”
“沒有邪惡的功法，只有邪惡的人，”衣染香道，“姹女心經陰盛陽衰，金風玉露大法陽盛陰衰，兩者各取所長。我不必為姹女心經永遠做老處女，也不必為金風玉露大法不斷找人雙修，陰陽互補，相輔相成，那種自由自在不受限制的滋味，真是美妙極了。”
紹春泥臉一沉：“自由自在不受限制，你在諷刺我麽？”
衣染香面帶微笑，詞鋒卻十分犀利，道：“諷刺又如何？你給過我自由麽？當初你宣布退出，讓我接班，還煞有介事地把醒春樓改成淺香院，讓人以為我衣染香才是核心，但你有一天放下權力嗎？你只是從臺前走到幕後，我和八位師妹卻成了你的棋子。”
“那又怎樣？”
“本來不怎樣，但你做這一切是為了讨好姚醒龍，那就很讓人不滿了。”
“你要知道，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損害你的利益。”
“利益無損，但我失去了未來，”衣染香道，“師傅未來可以投入姚醒龍的懷抱，我呢？小妹呢？我們的未來在哪裏？做女人總是需要一些念想的，對嗎？”
“那你也不該把未來押到陳旭身上，他是二皇子必殺之人，你在自掘墳墓。”紹春泥道。
“他犯了什麽大錯，姚醒龍非殺他不可？”衣染香道，“據我所知，是姚醒龍挑起海國內亂，也是姚醒龍派大軍侵犯海國，他像所有海國人一樣自衛反擊，連他心愛的女人都被師傅擒走，導致死亡。為什麽姚醒龍還有臉皮殺他？所有罪惡的根源不正是姚醒龍麽？”
想起墨夜之死，紹春泥神情複雜，想為自己分辨什麽，最終還是沉默無言。
衣染香道：“墨夜已死，仇恨已結，說什麽都晚了。現在說說小妹，希望有所挽回。小妹為陳旭來找師傅，就算對師傅不敬，至少說明她心存善念，并非冷血無情。我是半道出家，小妹卻是師傅親手養大，自小寵愛，連我也暗自妒忌，我本以為師傅不會把她怎樣，沒想到卻等來最可怕的消息。師傅此舉不免令我心寒。”
“虞瑰的命是我給的，我也可以拿回來，她和你不同，事實上你早已知道，我心目中真正的接班人是她。”紹春泥冷冷說道。
“這番話揭示了師傅的本性，”衣染香嘆道，“所以師傅從來沒喜歡過我們九個徒兒，包括你口口聲聲最愛的小妹，你心中只有你自己。姚醒龍說陰陽系功法可助你突破，你就獻上小妹，用她來換取自己的利益。可你想過沒有？我已修改姹女心經，創出最完美的功法，本來你若交出小妹，我可以用功法交換，小妹根本不必去九幽派受罪。”
紹春泥道：“你死了，我也可以得到功法。”
衣染香笑道：“師傅還在做夢，以為讨好姚醒龍能做皇子妃，像那個業火堂的女人一樣，她叫什麽來着？焚飛是吧。說到付出，師傅如何比得上她？你看她為了殺死陳旭，把大半個業火堂都賠進去了，半世英名毀于一旦，還在為皇子妃的夢想而奮鬥，師傅真的比不上呢。”
紹春泥指指後方天井，淡淡道：“紅影燭化妝成虞瑰，在地宮內等陳旭，你覺得這次業火堂能不能成功？”
衣染香咯咯直笑：“師傅太不長記性了，段河山和幾萬武士死得幹淨，公儀萍水被揍得不成人形，你居然以為區區一個紅影燭能殺死陳旭？”
“那麽加上焚兆天呢？”紹春泥道。
衣染香喜道：“陳旭一定會很高興，他巴不得所有業火堂成員出現，好讓他一網打盡。”
頓了頓，她又笑道：“這對師傅是好事，焚飛部下死光，成為孤家寡人，業火堂再也沒有利用價值，姚醒龍才會重視師傅。或許今天一戰會改變師傅的命運。”
紹春泥突然激動起來，喝道：“為什麽不能是我愛他？”
衣染香訝道：“什麽？”
“我愛姚醒龍，這個答案不行嗎？”紹春泥霍然起立，厲聲道，“你們總是揣測我的目的，以為我是姚醒龍的鷹犬，我做的一切只為政治利益。為什麽你們不相信我的感情？我愛姚醒龍，我耗盡心血打造情報網，我培養你們這些比鬼還精的徒兒，我游走于各方權貴之間，我潛入海國抓走墨夜，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我愛他！”
衣染香呆滞良久，啞然失笑：“師傅不妨找面鏡子看看自己，你的形象……如何讓人相信你是一個深情似海的女人？”
“我的形象怎麽了？”紹春泥怒道，“我為他破身，導致姹女心經練岔氣，陰陽失調，內熱難壓，所以一年四季光身子，這是為了散熱。你們都練過姹女心經，知道提前破身有何後果，可我依然義無反顧，你們做得到嗎？”
衣染香終于沉下臉來，道：“師傅的本性再次暴露無遺。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人，把肉欲說成情感，把赤身賣騷說成練功岔氣，那麽你是不是會說，你把小妹當作貨物賣給九幽派，也是為了偉大的愛情？姚醒龍身為皇子，任何行為均有政治利益，哪來什麽純潔的愛？你是自欺欺人還是把我當白癡？”
紹春泥緩緩向她走來，道：“你堅定了我的決心，在殺你之前，我們不妨做個了斷，我紹春泥公告天下，沒你這個徒兒，你我恩斷義絕，生死各安天命！”
衣染香冷笑道：“何必假惺惺公告天下？這裏只有你我二人，誰也不知道你的誓言。你想殺我又不是秘密，這些年若非我謹慎小心，早已被你殺了幾百次。我叫你師傅只是順口，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大的敵人，不死不休！”
紹春泥怒火攻心，一掌劈去，七境圓滿的實力盡顯無遺，掌力排山倒海。
衣染香早有準備，身前出現一個小小的傳送陣，嬌軀一晃，瞬移至數丈外。
“幻陣和空間符，是淺香院女人的兩大法寶，這是師傅自己說的，難道你忘了？”衣染香語聲輕慢，動作卻快如閃電，陡然一掌印向紹春泥背脊。
“你是我教的，我會不如你？”紹春泥冷笑轉身，單掌相迎，兩個白生生的手掌相撞，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嘭！
衣染香仰面飛出十丈，撞在一棵樹上，“噗”地吐出一口血。
“我會割下你的腦袋，親手交給虞瑰，讓她知道背叛者的下場。”紹春泥不依不饒，鼓足全身元力，狠狠撲向衣染香。
衣染香不避，反而向她迎去，笑道：“那我就用你的首級祭奠墨夜，讓陳旭感謝我一輩子。”
接下來是一串令人目不暇接的動作，衣染香忽而瞬移至後方，紹春泥驀地出現在她面前，衣染香又瞬移到屋內，紹春泥準确出現在她頭頂，衣染香再次回到院子，紹春泥同樣站在她身旁，兩人迅速交手，随即再次瞬移，兩個身影在各處不斷切換。
同樣的功法，同樣的武技，同樣是用之不竭的空間符，同樣是妖嬈美豔的女郎。
這對師徒交手數百招，精彩紛呈，衣染香強得令紹春泥震驚，紹春泥強得令衣染香絕望。
只有衣染香自己知道，這種狀态維持不了多久，她即将支持不住。
紹春泥是七境圓滿，她是七境中期，兩階的差距絕非等閑，戰鬥越久越明顯。
嘭！嘭！嘭！
紹春泥連劈三掌，衣染香奮力接下，口吐鮮血，連忙瞬移逃脫。
眼看紹春泥追來，衣染香只好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箓，準備使用。
這不是空間符，而是龍霧為讨好她，專門為她煉制的八境符箓，一旦抛出可爆發八境力量，足以重創紹春泥。
陳旭有夢笙夫人的九境一擊，衣染香也有龍霧的八境一擊，否則她不會冒險獨闖醒春小築。
但也有極大的麻煩，使用符箓會暴露行蹤，讓龍霧知道她在帝都，而不是為傲龍門奔波，在東方三國采購物品。
“陳旭啊陳旭，你再不來我就要拼了，一切後果你承擔。”衣染香暗道。
只這一分神，紹春泥轟然攻來，一掌擊中衣染香肩頭，震碎衣衫和肩骨，将她打飛出去。
衣染香哀哀倒地，衣衫碎裂，鮮血吐在雪白的胳膊和肩頭，觸目驚心。
“嘿嘿，敢說我赤身賣騷？”
紹春泥微笑走近，眼神卻冷若冰霜，有一抹狠厲：
“我會讓你一絲不挂沖上大街，給所有人欣賞你赤身賣騷，宣布你我師徒決裂，然後慢慢殺了你……”
她淩空揮手，“呲呲”兩聲，衣染香長裙飄飛，長褲撕裂，露出兩條修長的腿。
“準備承受此生最大的恥辱吧，乖徒兒，”
紹春泥笑得分外冷酷：
“叫你質疑我偉大的愛情！”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