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
直到下了飛機，韓維辰也沒看到章昊。公寓現在估計沒法住人，他準備先去馬修家蹭幾天。
“還請韓先生往這邊走。”子書把他帶到一輛車前，是一輛林肯領袖一號。
韓維辰搖搖手，全身都寫滿了拒絕。“謝謝！我坐機場大巴就可以了。嗯，那個，還請幫我向章先生轉告一下，就是，謝謝他這次救我，呃，接我回來。”
“也許你可以當面向他道謝！”
子書微笑道。
韓維辰向四周張望一下，“他現在在哪裏呢？”
“先生沒有下飛機，等下就要飛去珠海，那裏正在辦航展，他要去處理一些訂單的事情。你可以等他回來，再當面向他道謝！”說完停頓了一下，用手指推了推眼鏡，“不過，他收的謝禮可不輕，你要有心理準備。”
“謝禮？”韓維辰疑惑道，就章昊，都已經到航展上去賣軍用機了，他還想要什麽？
“先生說，如果你不準備付謝禮，他可以再把你送到阿拉木圖。”子書忍着笑說道。
韓維辰想到那個沒有網絡的世界，人有些崩潰。果然，這個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他要什麽謝禮？”韓維辰覺得自己被打敗了。
“你上車就知道了！”子書笑的像個狐貍。
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韓維辰有些輕微的煩躁。他還以為他們馬上又可以形同陌路，而這次相見只是一次意外，無足輕重。他們很快會回到自己的人生軌道上，就像兩條毫無交集的平行線。他不知道章昊到底想要做什麽？
車子平穩的開過長安大街，又拐進了一條胡同，停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裏。院子裏郁郁蔥蔥、草木葳蕤，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子書帶着他穿過的那些曲折回廊，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在迷宮中。他們最終停在一座三面臨水的房子中，窗外是一片開闊的荷花池，而屋內的裝飾雖然古樸，但又融合了現代化的宜家設計，不僅采光好，看起來也很舒适。
韓維辰不知道這裏是哪裏？要來這裏做什麽？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子書。子書讓他先坐，然後按了桌上的一個按鈕。一個老人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端着茶水的婦人。那個老人瘦高的身材，戴着一幅眼睛，和藹中又透着一點幹練。
“韓先生好，我是管家蕭伯。我聽先生說您會在這裏小住一段時間。您有什麽盡管吩咐，我一定會盡力辦到。先生說您喜歡喝珍珠奶茶，這是先生讓王阿姨做的，您要不要嘗一下，看是不是這個味道？”說完看向旁邊的婦人，“這就是王阿姨。”
身後的婦人把奶茶端到韓維辰桌前，笑着說道：“如果味道不一樣，還可以調整。您有什麽其他想吃的。都可以和我說。先生說，要把您養得白白胖胖才行。”
現在的韓維辰，覺得這一切都很莫名其妙，甚至覺得很荒誕。但還是禮貌的向他們道謝。
以前他們在美國的時候，沒有奶茶賣，但他又很喜歡喝，章昊為了他，還專門研究了各種奶茶食譜，調制出了他最喜歡的一種口味，經常做給他喝。但現在已經時過境遷了。
等那兩個人出去後，韓維辰盡量平靜的說道：“章先生是要我住在這裏嗎？麻煩你和他說一下，謝謝他的款待，但我想回我自己的公寓去。”
子書給他倒了一杯奶茶，慢悠悠說道：“廚房中午做了油潑辣子魚、糯米蓮藕、十三香小龍蝦、鐵板鱿魚還有北京烤鴨，都是你喜歡吃的吧？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才行。”
不得不說，聽子書報菜名的時候，韓維辰就已經在吞口水了。每次在國外，最讓他想念的還是大中華的美食，但只能看着吃播視頻解解饞。但立場還是要有的，“那我吃完午飯就可以走了嗎？”他問道。
子書站起來，走到角落裏的一個體重測量儀面前，叫他過去，讓他先測一下體重。韓維辰滿臉問號的走過去，站在上面。這幾年，他的體重一直偏輕。用馬修的話來說，就是瘦成一道閃電了。
子書看了上面的體重後，皺了一下眉，“和我猜的差不多。你之前不是想知道先生想要什麽謝禮嗎？其實很簡單。就是你最少要增重十斤。先生還請了營養師給你搭配飲食，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可以達标了。”
才不簡單好嗎？韓維辰在心裏咆哮。有一年，他媽媽也看不過去他偏瘦的樣子，強制他回老家住了兩個月，給他做各種他喜歡吃的東西，結果體重硬是沒有增加一斤。要他增肥比那些偏胖的人想要減肥更難？
韓維辰有些頭痛，“可以用別的做謝禮嗎？”
子書笑着搖搖頭。
韓維辰心想，還不如把他送回阿拉木圖好了。
“其實先生也是關心你的健康，才這樣做的。”
“我看他是抽風了，才來折騰我。”韓維辰有氣無力的說道。
“先生說，不幹涉你做其他事情的自由。只是，只要你在京城，就要住在這裏，直到你重了十斤為止。用先生的原話說是，‘最少看起來，要像點人樣了。’”子書老神在在的說道。
“我又不在他眼前晃，他管我是什麽樣子？”韓維辰快要被氣笑了。
“你已經在他眼前晃過了。”子書打趣道。
得，還是他的錯了。不應該在他面前污了他的眼，所以，要胖十斤給他洗眼睛。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這麽槽糕嗎？槽糕到已經分手五年的前男友也要強制他增肥的程度？韓維辰真是覺得心累。早知道，在登機之前，他應該先問一下“機票”的價格？
“沒有別的選項嗎？”他不抱希望的問道。
“要不回阿拉木圖？”子書一臉揶揄。
韓維辰有些生無可戀，“那這裏是哪裏？章昊也住這裏嗎？”
子書不動聲色的說道：“這裏是章家本家，先生自然是住這裏的。不過，先生工作繁忙，很少回這裏。你也看到了，他的卧室是在飛機上。”這個時候，他也不忘吐槽一下他那個工作狂老板。
這裏是章家本家？韓維辰有些震驚。但轉念一想，他只是說，讓他在京城的時候住在這裏。那等他休息幾天，就跑到天涯海角去，過個一年半載再回來。而且，估計章昊也是一時興起，等過了一段時間，他忙起來就會連他是誰都忘了。就像這五年一樣，毫無交集。
韓維辰心裏打着如意算盤，覺得這件事情也不是那麽讓人難以接受了。誰讓他欠了別人人情呢，人家要“謝禮”，他也沒辦法拒絕。
既來之，則安之吧。他聳了一下肩，對子書說道：“那這段時間，我就先叨擾了，麻煩你替我轉達一下，就說謝謝他對我的‘照顧’。”
“照顧”這兩個詞，他咬的很緊，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但子書裝作沒聽到，只說道，先生知道了，會很開心的。
他開不開心？韓維辰不知道，他只是覺得，他的快樂大概都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