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可以親自教你
傅深吃驚的眉梢挑起了許久才落下。
倒不是林溫換來了的東西多麽有價值到令他震驚,只是林溫能想到拿死地換取可得利益這一舉動,讓傅深有些始料未及。
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手指在茶杯的邊緣繞着圈,盯着林溫沒說話。沒了鏡片遮蓋的眼睛斜垂下時顯得更加銳利,像是在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着這個從前沒過多重視的投資産品。
林溫沒看出來傅深滿是算計的打量眼神,反而覺得自己沒能為傅深交換到更多的利益是他的問題,匆匆解釋道:
“對不起先生,沒有跟您商量就自己私自做了決定。但我去打聽過了,那個馬球場雖然面積還算可以,可是位置太偏人煙罕至,還是會員制。一直以來的顧客和消費群也都是靠圈層之間的富家子弟聚會或者是一些來玩樂的貴族,普通人都沒幾個知道這個馬球場,客流量實在太小,會員費設的再高也包不住如流水一般的養馬費用,更別說設施費人員費這些了……”
傅深打量的目光沒移,端着茶杯順勢環着臂倚在桌邊站的穩妥。他初時雖然驚訝,但很快就明白過來林溫換得的三樣東西是為了怎樣的長遠打算。他借着戴眼鏡的動作挑了一下嘴角,突然很想知道林溫在他離開的這一個多月裏究竟進步到了怎樣的程度,于是假裝試探道:
“那拿過來把那塊地賣了呢?地皮買賣也是少有的高回報生意。更何況這塊地你一分錢不花,轉手出去可是一本萬利。”
“嗯……地倒是可以賣,可是卻有兩點不确定性。”林溫豎起兩根手指看向傅深,在得到傅深點頭的動作之後才繼續道:“第一,詹姆斯在俱樂部當着衆人面許諾要給我的原話是馬場,這本來就是個語言陷阱,既可以指地也可以指地上的建築。萬一他要是不把地皮給我只給我馬場的生意,那豈不是替他接下了一個虧錢的買賣、燙手的山芋,得不償失。先生你一開始就教過我,虧本的生意是絕對不能做的!”
傅深眉眼唇峰間的滿意程度愈來愈深,擡了擡下巴示意林溫繼續。
林溫這時也終于看出傅深沒有一點生他自作主張氣的意思,反而像是十分滿意他的做法。他立馬順杆仰起頭,帶着一點打着小算盤的自得道:
“第二點,我向俱樂部的蔣老板打聽過,詹姆斯很喜歡他那個馬球場,年年都要帶許多人去那裏聚會比賽,他是料想我肯定不可能做到超過他,才會輕易許諾。就算他重諾也不願意耍心眼手段,真把那個馬球場從上到下都給了我,可那樣我就變成了奪走他心頭所愛之人,日後再想打通他這一層關系,基本就是不能指望的事了。這也是您說原本就打算不讓我收下那塊地的緣故,我說的對不對,先生?”
“……”
“沒錯。”
林溫所想和傅深最初在心裏的盤算大差不離,錢貨都是死物,金融行業要做的事就是把錢盤活,讓物以它最大的價值流通。林溫換取的三樣東西,F Club的股份可以有助于他更好更快的融入留學的富家圈層,當地金融會所的名帖可以讓林溫快速地擴展自己的社交圈,詹姆斯馬球場的會員卡則是林溫一開始拼命練習射擊想要拿到的東西。
這三樣東西表面的金錢價值與一塊馬球場的地比起來确實不值一提,但只要用心經營,長遠的回報比例卻是十分豐厚的。
林溫沒被眼前的蠅頭小利蒙蔽雙眼,反而能想到放長線釣大魚,這對原本沒報什麽期望的傅深來說,已經足夠令他滿意。
傅深扶了扶鏡片,隔着壁爐的火光望進林溫明亮的眼裏,下午心裏的想法又再一次沖動地湧了上來。
獨木難成林。
雖然他一開始救下林溫只不過是迫不得已向命運低頭的暫時妥協,對林溫時至今日也是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利用。但一個能在他棋局上替他排兵布陣的助力,可比一個單純被利用的傀儡棋子對他來講更有吸引力。
林溫僅僅只是學了大半年書本上的理論知識就能有如此作為,倘若他加以培養,是否有可能讓林溫成為他出色的前鋒兵?能讓林溫不僅僅是他打擊韓知的工具,還能成為他擊倒韓氏集團、搶走韓家生意的一筆得利投資?
傅深從不嫌自己賺的錢多。
幫助林溫更上一步,他也能贏得更多的回報。
縱使林溫最後還是達不到他想要的程度,不能為他推到韓氏這座大廈,但對韓知的刺痛作用卻一直在,他也沒有在這場投資中虧損分毫。
買賣馬場的土地是曾經放在林溫面前一本萬利的生意。
如今培養林溫也是放在傅深面前一本萬利的買賣。
不同的是,林溫良善講究以和為貴,願意退一步拿別的東西來交換利益,做順水人情。而傅深在商場向來奉行詭詐奸猾,他從不講究良心這東西,更多更好的既得利益放在他面前,他當然要全盤吞下,不給別人留一絲一點多餘的肉糜。
與其讓林溫慢慢在別人眼裏嶄露頭角,讓別家發現其商業價值,不如他親自動手培養林溫,拿下這只潛力股的所有利潤。
商人的權衡利弊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傅深的神情只在細枝末節間幾轉變化,複又露出一個笑,和當時他鼓動林溫複仇時一般,裝作自然而然的随口一提道:
“林溫,你想學投資嗎?”
“我可以親自教你。”
………………
國內,昏暗的閣樓裏煙氣四溢,隔夜的糜爛酒味從靠在牆角醉醺醺的人身上不斷攀延,氣息濃郁的足以令人幹嘔。
有人上樓的腳步聲傳來,敲門聲緊接着刺耳地響起。
裏面喝的爛醉的人被吵了夢境,順手拿起身邊的酒瓶,煩躁的朝門口的方向砸去。
玻璃瓶碎裂的聲音砸在耳邊,門外的人吓的一個哆嗦,只敢溫聲對裏小聲道:“韓少爺,您……您托在下查的事有眉目了,那位叫林溫的公子,我……我查到人在哪裏了。”
門砰的一聲被快速拉開,裏面的人踩着碎玻璃碴出來,一把拽着了門外之人的衣領,猩紅的眼底滿是不甘和憤懑。
“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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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線開始慢慢收尾了,該讓溫溫回國手刃渣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