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闵事後依舊在開封菜打工，一直到開學，才換了兼職。
倒是組長孔鵬飛，依舊跟潛世界一樣，在知道苗立軍涉嫌殺人分屍後，被吓得直接辭職了，聽說還病了好幾天，之後直接轉行寫懸疑小說了。
戚闵不久前還看到了他小說改編的電視劇，也算是是事業有成了。
戚闵：“……”
不得不說，雖然潛世界比現實世界要沒有邏輯得多，但是要是自己那時候沒有下車，事情也極有可能會朝潛意識的方向發展。
張丁文在他的印象裏，很有這個作死的潛質。
言歸正傳。
除了結尾，商靜水在整幕事件中，存在感并不高。
結合這個潛世界構成的主體只有他和商靜水兩個人，所以這次潛入，可以說是戚闵一個人的獨角戲，商靜水更多是一個觀察者的角色。
作為一個入侵者，原主人會對戚闵感到本能的威脅與好奇，在潛意識中的表現就是監視觀察。
離他越來越近，是在好奇試探，最後牆壁上出現的眼睛就是這種觀察的具象化。
雖然每次出場都讓人震撼，但在這個世界裏，商靜水并沒有表露出之前的攻擊意圖……精神攻擊不算。
測試員的潛入行為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精神攻擊了，對方對侵入意識的測試員還以顏色，也只是下意識的自衛手段，并不是對方真的對他抱有敵意。
其實第一個世界，對方的敵意來得也是挺突兀的，戚闵只能歸咎于這個患者是個刑警，精神上的防備比較高。
總得來說，整體狀況是在轉好的。
也許下一個世界，戚闵就可以進入對方的潛意識核心了。
抱着這樣樂觀的想法，當楊聖羽提出他要親自潛入的時候，戚闵只是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所長最近因為生病，精神狀況不太好，這次喚醒，本來就應該是由他來進行的。
跟戚闵不一樣，楊聖羽既有豐富的實踐經驗，也有專業的心理知識和治療手段，第一例喚醒植物人的案例，就是楊聖羽辦成的。
現在楊聖羽提出親自進入，估計也是尤顯傑交涉後的結果。
畢竟是臨江市首富，還是有點能量的，“深藍”的壓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啊。
在看完戚闵的工作日志後，下午兩點整，楊聖羽就準備接入了，戚闵就站在調試臺前給路倩文打下手。
注視着楊聖羽入睡，整個過程很平緩，這說明潛入成功了。
戚闵松了一口，他轉回目光，卻注意到路倩文的面色有點難看。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好奇地走上前來，戚闵看向智腦，各項數據運行得都很平穩，就他看來，并沒有什麽問題。
“不，沒什麽……只是楊所長最近……身體有點不太好……之前已經說過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進行測試工作了。”
“還沒修養好，就進入潛世界，還是有點勉強……”
話還沒說完，楊聖羽身旁儀器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坐在玻璃幕牆另一邊的長椅上觀望的郝鵬都吓了一跳。
他站起來一個沖刺，推門入內：“怎麽了怎麽了？！商隊他出什麽事了？！”
“現在正在潛入階段，無關人員請不要進入！以免幹擾測試員的工作！”
戚闵一個箭步上前将郝鵬推了出去，關上門。
在忽閃的警報燈光下他回頭，只見躺在金屬試驗臺上的所長，鼻子和耳朵都在往外滲出鮮血，戚闵不由得一驚。
另一邊見此情景，路倩文果斷按下強制脫離的按鈕，淡黃的液體泵入輸液管，通過靜脈注射進楊聖羽體內。
“阿芬明妥思，注射量0.3毫克——測試員尚未脫離，加大劑量，注射量加至0.5毫克——接入醫療室——”
伴随着路倩文鎮靜的播報，戚闵快步走上前，先是擡起對方的頭部，以免鼻血返流到呼吸道，造成氣管堵塞，導致窒息，接着迅速觀察了下楊聖羽面色以及胸膛。
爾後耳朵湊近對方的鼻端，以雙指觸摸對方的近側頸動脈，數了5秒後放開。
門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深藍醫療室的醫護推着轉運床，魚貫而入。
就在這時，楊聖羽的手腳抽動了一下，他咳嗽了一聲，緩緩睜開緊閉的眼睛。
“咳……我沒事……”
楊聖羽坐了起來，擺擺手，拒絕了想要将他擡上輪床的衆人。
短短兩分鐘的時間，對方的氣色更差了。
本來就顯老，現在一幅快要登仙的樣子。
戚闵：“……”您老人家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看着擦拭着鼻血的楊聖羽，他忍不住問道：“怎麽回事？”
“……是商靜水，他襲擊了我……”
楊聖羽一臉凝重：“對方的自我認知混亂，不僅僅是扮演自己曾抓捕過的罪犯那麽簡單……”
“我懷疑對方的自我意識，要麽是潛入了更深一層意識中……要麽，就是幹脆已經消失了……”
“就算強行喚醒，蘇醒的也有可能不是他本人……”
聽到這裏，一旁的衆人心裏湧上一股寒意，而楊聖羽面色蒼白，呼吸急促，開始坐不穩。
戚闵知道是阿芬明妥思的副作用上來了，招呼醫護人員将楊聖羽扶上轉運床。
在給楊聖羽清理了鼻腔後，一旁的護士打開氧氣瓶以及流量表開關，将鼻氧管與濕化瓶對接，檢查完畢後，護士小心地将其插入揚聖羽鼻腔。
“潛入後不要刺激對方，得到答案就離開……必要時，可以采取一切手段，保證自己的安全……”
在即将被推出測試室時，楊聖羽抓住了戚闵的胳膊：“小心……他在找你……”
艱難地說完這句話，楊聖羽松開手，合上了眼睛。
這一下詐屍給戚闵吓得不輕，抓着戚闵的手更是如同鉗子一般，完全想象不到這是一個病人。
最令人不安的是對方的叮囑。
采取一切手段，是一個暗語，表示測試員在潛世界受到威脅的時候，可以直接以攻擊患者精神的方式逃離。
這是萬不得已的極端手段，只有在遇到那種極度危險的病人，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會允許測試員采用這種方式脫離，過程中會不可避免地對患者，以及測試員的精神造成一定的傷害。
而且以這種手段脫離，下次再次進入将會面對更加不可預知的狀況，一貫是能不用就不用。
這意思是……商靜水，他瘋了？
自我意識迷失在了潛意識世界？沒救了？
急轉直下的狀況打得在場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戚闵和路倩文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凝重。
戚闵走到商靜水身邊。
随着所長的強制脫離，商靜水又睜開了眼睛，不一樣的是，這次對方的臉上帶上了詭異的笑容。
戚闵：“……”
反手把眼睛合上。
于是面帶微笑的商靜水，安詳地閉着眼睛躺在金屬試驗臺上。
戚闵：“……”
……怎麽感覺更加不對了。
随着醫護人員的離開，一直在外旁觀的郝鵬也進來了，見到戚闵的動作，他兩步走上前來，看了看商靜水，又看了看另一邊運作正常的儀器。
見一切正常，郝鵬松了一口氣，轉頭對戚闵道：“楊所長那是什麽意思？商隊他，醒不過來了？！”
看着眉頭緊皺的郝鵬，戚闵不由得分心想到：幸好尤顯傑目前不在這裏，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麽添亂呢。
說曹操，曹操到，下一秒尤顯傑就進入了測試室。
見到走廊外的騷亂，以及被拉走的所長，尤顯傑已經猜到這次潛入又失敗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聽到郝鵬的話，尤顯傑捏緊了手裏的手機，開口道：“無論怎麽樣，也一定要讓這個警察清醒過來！”
“如果不行，就一定要知道是誰抓走了随然！哪怕……把這個警察腦子攪得一團糟也行！”
“你說什麽！”
聽到這話，郝鵬被激怒了，他一個跨步沖上前去，揪住了尤顯傑的領子！
“一個警察而已，怎麽能跟随然相提并論！”
“你再說一遍！”
“你想幹什麽！身為一個警察，你是想要毆打模範市民嘛！信不信出了這個門，我就讓你丢了這個飯碗！”
“诶诶诶——兩位，都冷靜點！有話好好說啊！”
聽着這話，眼見雙方都要都真格了，戚闵趕緊上前去勸解。
常年安靜的測試室，頓時熱鬧得像個菜市場。
“哼！”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尤顯傑一整被揉皺的衣領，忿忿不平：“看在你們警隊還有點用，現在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但要是明天之後，你們還拿不到我兒子的消息，你！”
他用食指指着郝鵬：“還有你的警隊，都要倒大黴！”
郝鵬：“你！”
費力拉着憋紅臉郝鵬的戚闵：“……”你可少說兩句吧！
放完狠話，也許也是怕真的被打吧，畢竟郝鵬的體格放在那裏，要是對方不管不顧了，在場一個瘦弱的測試員，一個嬌小的女性，那是誰也攔不住。
說完這話，尤顯傑就揚長而去。
戚闵：“……”
尼瑪這情商真的堪憂啊……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臨江市首富的位置的。
回頭還得安撫看起來快要爆炸的郝鵬：“尤先生也是關心則亂吶……咱不跟他一般見識……”
郝鵬陰郁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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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闵：下一層意識，能不能不要再這樣試探來試探去的了，咱倆都這麽熟了，打個商量，直接一點！
商靜水（爽快答應）：明白了，這就安排！
戚闵：……（總覺得哪裏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