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答應別人了先要你的命

第29章 答應別人了先要你的命

在兩年前傅深說出“子彈要一擊斃命”的那天,也就是韓知為了尋林溫的蹤跡四處無門找上傅深的那一天,傅深晾了韓知半個小時後在會客室見了韓知。

韓知那時候整個人憔悴的過分,數月的酗酒、熬夜和心力交瘁讓他整個人迅速地抽條下去,往日合體的衣衫現在穿在身上顯得松松垮垮,整個人心灰意懶、垂頭喪氣,甚至有幾分弱不勝衣的姿态。

真真的把懊悔和痛苦的表象做了個十全十。

但傅深卻在踏進門來看見韓知這幅樣子之後,毫不掩飾地嗤笑了一聲。

他把諷刺的意味笑的太明顯,笑完後還自然地招呼韓知落座喝茶,以至于韓知雖為他那聲譏笑皺起了眉,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證明傅深态度不佳的證據,只能歸根于自己的敏感多疑,悻悻地坐了下來。

這些年傅深一直和韓家保持着表面客套,再加上圈子裏傅深只看利益不看關系的行事作風也流傳甚廣,韓知還并不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早已被傅深知曉,只以為是傅慧去世後兩家關系冷了下去,傅深不愛與人親近罷了。所以韓知坐在位置上幹巴巴的一個人寒暄了一陣,就放低了姿态請傅深幫忙尋找林溫的行蹤。

“啊……你是說,你想讓我幫你查一個人的消息,那個人可能去了國外對嗎?”

傅深沒在韓知的對面坐下,反倒站在立牆的大書櫃前,拿起落灰的擺件背對着韓知漫不經心地擦拭着。

“對,他叫林溫。”韓知有些急切的往前坐了坐,“我也不知道是誰放給我的消息,說他很有可能已經出國,甚至已經到英國了。舅……傅總,我知道英國那邊有你的人脈網,能不能幫我找找他?我真的需要見到他,我得知道他的消息!”

韓知“不知道誰放的消息”的說辭是賣弄巧勁的打太極,他本就是從傅深的人那裏聽來的消息,知道傅深有能力幫他且有想幫他的想法才找上門來。他把在商場上斡旋賣好的那一套拿來用到傅深身上,妄圖拉近彼此的關系,但傅深根本沒接這一茬。

其實從前傅慧活着的時候,韓知作為傅慧的養子,也是在拜訪的時候叫過傅深“舅舅”的。後來兩家的關系疏遠、傅深的态度冷淡,韓知自己心虛,也不敢再在人前攀這一層關系。

倒是傅深聽着韓知最開始脫口而出的一半稱呼,擡了擡唇角,隐在鏡片之後的一雙眼睛銳利的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他邊擦着手裏的擺件邊側過臉,裝出什麽都不知情的模樣,順着韓知的話題問道:“哦?他是你什麽人,對你很重要嗎?讓你這麽惦記着。”

“……”

韓知在這一話題後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好半天他才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說道:“嗯……他對我很重要,我喜……不,我愛他,所以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愛?”

傅深簡直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那一刻他是真想轉身問問韓知,你指的愛就是把對方囚禁在昏暗的閣樓裏日複一年不得解脫?你說的愛就是害對方家破人亡去給你當見不得光的情人然後被你打斷一條腿?

你根本不知道。

傅深想說,

你口口聲聲的愛讓一個人死了七次。

但那時傅深并沒有和林溫熟絡到願意為對方打抱不平的程度,他只是出于人道主義同情心可憐了林溫一秒,然後把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壓下了嘴角開始了他的布局。

“我倒是認識幾個還待在英國賺消息錢的人,只是關系一般,算不上朋友,只能給你搭個線。你自己聯系他們,讓他們幫忙找人吧。”

“他們找到了人能把人給我帶回來嗎?”韓知猶不甘心地追問,見傅深聳了聳肩不太在乎的模樣,幹脆一咬牙把桌上裝飾盆景裏的石頭拿出兩顆往桌上一推,又繼續追加籌碼。“他們要多少錢?價格我出得起。我聽說舅……你們的客戶也對西郊那片地有興趣,如果您能幫我把林溫找到帶回來,那塊地我願意讓利兩成給您,到時候你們再轉手賣給客戶,中間的利潤就當我給您的謝禮了。”

傅深終于把背對韓知的身影轉了回來。

他看着桌面上那兩顆精心打磨過油光锃亮的鵝卵石笑了笑,就在韓知覺得這事有戲的時候,傅深伸出手,笑着把那兩顆石頭原封不動地推了回去。

“我也不是什麽錢都賺,不是我不幫你,是這事我答應不了你。”

在韓知急切地站起來問“為什麽”的同時,傅深什麽話也沒說擺出送客的态度徑直走了出去,再沒理睬韓知所謂的“我還可以再加錢”。

有些東西是錢永遠買不回來的。

傅深想,

“因為我已經答應了另一個人,要先弄死你給他賠罪。”

………………………………

燈火依舊,歐洲宮廷風的場廳已經預熱了一首歌的時間。主人家不開舞,這場聚會是無法進行到中段的。就在賓客們紛紛納悶發生了什麽以至于環節延時的時候,全場的燈光突然暗了下去,只剩下中控打在二樓門口的聚光燈。

燈光反射着彩棱格窗的異色線條,彈琴吹笛的樂手也停下手裏的動作。所有人的焦點鎖定在會場的二樓,本場生日宴會的主角才終于在萬衆矚目下推開了二樓的門。

不過接下來賓客們的納悶并沒有終止,反而轉變成了驚詫。因為從二樓推門而出的并不是請柬上寫着的方妤,而是一個衆人記憶裏都沒有什麽印象的陌生青年。

不過并沒有人對此提出大聲的質疑。

可能因為聚光燈帶着全場的目光跟随着那位青年移動,也可能是因為對方從一節一節樓梯向下走時那種自得的氣質讓人覺得他就是這場宴會的主人公。

只有偏角處的某位男賓,煩躁的把自己腳底女伴礙事的裙角狠狠撥開。一擡頭,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喃喃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他……”

但他的聲音很快被聯合響起來的舞樂聲給覆蓋。

小提琴手拉着開場的舞曲,悠揚的樂聲裏,先走下來的林溫在階梯下拉住了後走下來的女伴的手。

人們普遍的印象總是先入為主。

即使這場宴會真正的主人公方妤緊接着林溫走了下來,但整場的好奇目光都紛紛鎖定在了林溫身上,細碎的人聲已經開始讨論起了這能比銀行家獨女先開場的主角到底是何方神聖。

樂起舞動。

人們的視線放在跳開場舞的兩人身上。

林溫穿着得體的紅色西服,用金線勾勒的飛鳥圖案在他身上仿佛擁有了生命力,在翩翩起舞的動作間像一只振翅高飛的青鳥。而方妤雖然也穿着同色系的魚骨裙,但從胸口到群尾都刺繡着一朵盛開的黑金玫瑰,與林溫的裝扮相得益彰,吸睛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郎才女貌。

一曲舞動贏得全場喝彩。

二樓燈光熄滅的幕布後,傅深注視着在舞池裏游刃有餘轉動的身影,喝了一口手裏的酒,對身後的經理交代道:

“叫安保盯緊點,舞曲結束之前,我不希望看見韓知出現在舞池裏。”

經理應聲出去,傅深才轉頭對沙發上的另外一個人說道:“你怎麽還坐在這裏,不下去?”

陳旗縮在沙發角裏喝酒,聞言忿忿地擡頭沖傅深抱怨:“我去哪?舞伴的位置都被你的人頂替了,我下去跟誰跳舞去?”

原本一個月之前方妤預定好的生日舞伴是陳旗,陳旗連專門的禮服都買好了,但沒想到傅深帶着林溫提前回國,剛好需要一個恰當的場合把包裝好的林溫重新推出去。傅深帶着林溫跟方妤見了一面,方妤立馬選擇抛棄了原定的舞伴,轉頭帶着比陳旗更年輕的美色高高興興的去挑選新禮服。

留下一臉怨氣但敢怒不敢言的陳旗。

“我是說讓你下去談生意,你真當來參加舞會了?”傅深瞥了陳旗一眼,“律所今年的業績達标了嗎?不跳舞正好去招攬顧客,拿幾個大單子你今年回家也能少挨伯父幾頓打。”

“我就是把整個金融界的單子全談下來,回家還是要被我爹抽着皮條罵沒出息的。”陳旗吐槽完憋悶的心情終于得以纾解,幹脆站起身和傅深一起倚在陽臺樣式裝潢的欄杆上,看着樓下聚光燈照亮的舞池,以及舞池正中央正在跳舞的人。

他看了一會,突然有些感嘆:“去英國找你的時候我看你倆成雙成對的出入,還以為你會舍不得把人帶回來。”

傅深沒搭話,只端着酒杯看着樓下的影子。

陳旗于是又問:“你把他培養的這麽好,再過幾年都能獨當一面了,就為了拿了做擊破韓氏的筏子,值得嗎?”

傅深手裏搖曳杯子醒酒的動作停頓了一瞬,他罕見的沉默了片刻,但到底還是回過頭來。

金色的燈光從傅深臉上閃到他舉起的香槟杯上,折射出一道陰影的分界線。

樓下的樂隊奏着浪漫和愛的曲調,纏綿又缱绻。樓上的傅深卻高舉着酒杯,俯下身笑的冷硬:

“利益至上。”

空杯着落,不知他敬的是哪路神明。

……

樂聲結束,方妤挽着身邊人的胳膊致禮道謝,也向還處于困惑階段的賓客表明了兩人不一般的關系。

察言觀色的人精已經走上前來紛紛向林溫表示誇贊,明裏暗裏開始打探這位從來沒見過的人到底是誰家的關系網。而偏角的人也終于在不可置信的情緒裏回過神來,推開面前擋住自己的人,急切地想走上前去。

人群攢動,等韓知擠到前面,原本待在方妤身邊的林溫卻已沒了蹤影。他焦急的四處張望,沒注意到自己已經站到了滿是玻璃杯的香槟塔旁。

就在韓知開始覺得自己是眼花看錯人了時,誰也沒注意到的地方,一只手将香槟塔向前一推,玻璃杯和酒液傾斜而倒,直直的向韓知砸去。

“誰啊,瞎嗎,沒看見這兒有……林、林溫?”

玻璃碎屑和黃澄澄的酒液澆了韓知滿身,飛濺的玻璃碴還刮破了韓知的臉,留下一串沾着水的血液。

而站在香槟塔後的林溫應聲擡起頭,在全場有頭有臉的賓客的注視下,在還沒反應過來的韓知眼眸裏,什麽話也沒說,擡手狠狠地扇了韓知一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讓全場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而在沉默的、怔愣的氛圍裏,林溫拿過服務生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沖韓知笑道: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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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本人代入的是工作人員視角,所以特此聲明,事後在場打掃衛生的服務員都獲得了傅深發放的十倍工資,從林溫打工攢的錢裏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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