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最終的棋局開場

第82章 最終的棋局開場

度假村項目的事告一段落,但留下的問題也不少。方妤對自己的合夥人徹底失望,拒絕了傅深公司新一輪的投資,并把陳旗手上的股份全部買了回來,自己做了公司的最大股東。

她不僅在會議上宣布了股權變更的問題,還宣布林溫成為新的股東,并把國內的所有事務都暫時交給林溫打理,任命林溫作為公司新的CEO。

這件事林溫并不驚訝,這是他和方妤一早便商量好的。

在那天無疾而終的聚會結束以後,方妤約林溫私下見過面。她餘怒未消,先罵了半個小時陳旗和傅深,又表示自己已經心灰意冷,不打算繼續在國內發展,準備先去英國過渡一段時間,問林溫有何打算。

“英國?蔣越還在英國,你打算聯系他嗎?”林溫給罵的口幹舌燥的方妤要了一壺降火茶,才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繼續做些什麽,好像……也沒什麽別的打算。一直以來我都是聽安排,如今一切結束自己做主,反倒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聯系蔣越幹嘛?換一個人被氣死嗎?”

方妤一口把清火茶幹了,一臉晦氣地擺擺手:“我的人生又不是只有這兩個男人了,我的選擇項裏也不止只有男人和愛情。算了算了,最近別跟我提男人,聽見就想吐。我去英國是上回你談下來的那個項目确定下來了,我去給你收個尾,免得你國內國外兩頭跑。等事情結束我就去荷蘭,我母親現在在那邊旅居,最初我就想在那邊開公司,壓力小事少,下班回家還能去我媽家蹭個飯。要不是為了……我畢業都不會回來。快節奏的生活不适合我,我還是希望自己能過的輕松點。”

方妤罵完心裏舒暢了不少,又加了兩份招牌甜品,問林溫:

“怎麽樣,你跟我一起走嗎?去荷蘭繼續發光發熱,自己當合夥人。雖然傅深在我這兒的形象十分之狗,但不得不承認他眼光一向很好,投資沒虧損過還總能挖出你這樣的人才。你的經營和商業才能有目共睹,再過幾年未必就不能趕上傅深,有你和我合夥,我放心也省心,我出錢你出力,要不要考慮一下?”

林溫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他問:“那國內的公司你打算怎麽處理?”

方妤咬着吸管含糊道:“賣了吧,留着也沒什麽用,看着還糟心。現在經營的方面本身也不是我擅長和感興趣的,我走了之後也沒人經營,回家找人經營又得挨我爸絮叨,不如賣了換幾個包,我背着心情還舒暢。”

林溫這回沉思了更久,才開口:“我可以經營。這兩年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我都有參與過,除了經理人和你,公司的業務我算是最了解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留下來經營。不過這幾年我存的錢不多,可能沒辦法把整個公司買下來,算我入股可以嗎?”

“可以呀!你這簡直幫我省事多了!有你經營我放一百個心,不操心白拿分紅的事誰不樂意?就是……”

方妤頓了會兒:“你真不跟我去荷蘭了?我聽說那天你和傅深也聊的挺久的,吵架了吧?你要不想在國內待着就跟我出國,國內這攤事遲早能找到人接手,何必委屈自己。”

方妤提起,林溫便又想起那天的事。

那天直到最後,他和傅深都相顧無言許久。

他理解傅深的選擇,也尊重傅深的所有決定,并不會因此責怪傅深。

但他控制的了自己的理智,卻控制不了自己失落的感情。

直到臨走前,他問了傅深最後一個問題。

“先生,你說你什麽都會告訴我,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想知道最真實的答案。”

傅深無有不依:“當然。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任何事情瞞你。”

“我想問……”

林溫看向傅深的眼睛,那一刻,往事歷歷在他眼前浮現。承包一整條街的生日煙花,淩晨山頂的日出擁吻,迪士尼人流中護着他向前的那個人。

一幀一幕具是真心,卻夾雜着從一開始就被忽略的錯誤根結。

他問:

“傅深,你當初為什麽救我?”

懸諸頭頂的達摩克裏斯之劍終于落下。

從一開始就被人粉飾太平的真相終于再一次被拿到人前。

傅深的目光緩緩垂落,和林溫仰頭望來的眸光交錯在一起。

“三年前你告訴我,你是因為做了場夢。我在你夢裏從高樓跳下死了很多次,而你醒來在現實中也找到了我,所以決定救下我。”林溫問,“那麽現在呢,真實的答案是什麽?三年前我們從未見過面,你為什麽會準确出現在我跳樓的那一天,為什麽知道我會在那一刻決定去死?為什麽……要救下我?傅深,我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視線交纏,各自都夾雜着許多無法言說的東西。林溫的目光堅定,襯托的傅深的目光顯得格外複雜。

那一瞬間傅深想了許多,妄圖理智準确的找出标準答案。卻驀然發現,有些事情是沒有最優解的。

到了該面對的時候,誰也逃不過未知的結局。他開口道:

“因為我不得不救你。”

這句話林溫在被救那天也聽過,只是今時今日才聽出話裏藏着的不同含義。

“為什麽不得不救?”

傅深:“因為如果不救你,我也會死。”

林溫錯愕的神情溢于言表。傅深嘆了口氣,才繼續道:

“具體是什麽原因我也不清楚,這麽多年我也依舊不明白為什麽偏偏選中了我和你?但結果就是這樣,當你從韓家那座樓往下跳的時候,我也會以各種離奇的方式和你一同死亡,然後向前重生,等待你的下一次死亡。”

“我試了很多辦法,但完全無解。無論我在哪兒,在做什麽,只要你從樓上往下跳,我就一定會在同一時間結束生命,蘇醒在更早以前。”傅深正色道:“最後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麽救下你,要麽和你一起死。所以林溫,從最開始我就說,救你這件事,我沒得選,我不得不救下你。”

房間裏時鐘滴答滴答作響,屋內只剩下傅深一個人的聲音,伴随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但我也不曾後悔過。林溫,我一次也沒有後悔過。很多個夜裏我都在想,如果可以再回到過去,我想在一切發生之前就找到你。”

傅深再一次朝林溫伸出手,這一次林溫沒有退後,他穩穩地落在了傅深的懷裏,聽着傅深不帶一絲作僞的聲音響在自己的耳側,裹挾着溫暖的潮流。

“我想提前遇見你,想把你從那座禁锢的牢籠裏抱出來,想阻止你會遭遇的一切。想跟你說對不起,我來晚了那麽多年,讓你一個人活的那麽辛苦,活的那麽不快樂。”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就好了,我想在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就抱住你,跟你說:‘別害怕,咱們回家吧。’”

林溫在傅深的肩頭再一次擡起頭。

他看不見自己的眼眶已經紅了個徹底,只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裏一邊在流血,一邊在流淚。

他們的故事開始于陰差陽錯的生死劫,緣起于不加掩飾的欺騙和利用,卻歸于一個熨燙體溫的擁抱,和願相濡以沫的愛情。

他們一個泥濘,一個破損。兩個在各自人生沼澤地裏深陷的人,拼盡了一切爬出來,也要不管不顧的相擁在一起。

誰說愛本身不是一種奇跡。

“我就不走了。”

那天在咖啡店裏,林溫這樣對方妤說道。

“一個人在寒夜裏走了太久,遇見了溫暖的火源,就要好好把握住。”

“我不會再冷心冷意的期待有誰突然出現點燃我,我要當木材,和火種一同燃燒。”

“我想留下來,和傅深一起,殊途同歸。”

林溫的這一番表明心意的話傅深并不知道,他還在頭疼自己的小男朋友已經搬出去三天沒有見面這回事。

林溫這只小狐貍花言巧語說的好聽,說什麽下午公司見,誰知道下午方妤就來說股權轉讓和婉拒投資的事,兩人一唱一和,直接把傅深連人帶錢扔出了局。

方妤更是全程防他跟防賊一樣,讓他一句私房話和林溫單獨說的時間都沒有。

林溫剛開始還躲着方妤跟他眉目傳情。等到事情結束,他在合同上簽了字,項目尾款劃到了對方的賬上。這小狐貍立刻夾着尾巴溜的沒了人影,只留下了一句“先生,你先忙”。

他忙個屁。

忙着焦頭爛額的思考怎麽哄自己的小男朋友回心轉意?

這廂他自己千頭萬緒都還沒個頭緒,那廂幾天沒有蹤跡的陳旗找上了門。

陳旗一邊臉腫着,另一邊臉上全是指甲挂出來的紅印,戴着口罩都沒臉見人了,張口第一句還是問:“方妤呢?她不是今天要來你這裏開會,我不是讓你幫我留下人嗎?”

“替你轉達了,她讓你滾。”傅深低頭處理着手上的文件,對陳旗臉上的傷見怪不怪。

“都快一周了,她要麽不見我,要麽見了我就是一頓胖揍,我都不敢去事務所,怕合夥人以為我被報複了。”陳旗捂着臉走過去,坐在傅深對面蹭咖啡喝,盯着傅深完好無損的臉猛看。“不是,一樣都是瞞着,怎麽你這臉上一點兒傷都沒有?林溫竟然沒揍你?人和人之間的區別怎麽這麽大!那天方妤把我吵的,我覺得車頂都要被她掀翻了。”

陳旗的話直戳傅深心窩。

林溫表現的越是理解他,越是體諒他,他心底越不是滋味。他楚的知道,林溫不可能一點傷害都沒受,只是不願意沖他發洩,也不想沖他表達。

林溫說的對。他們從三年前一開始的不平等對待就造就了這種結局,以至于他找不出理由讓林溫不搬走,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從恩愛情侶變成分居兩地。

傅深心裏苦。

看見陳旗抱怨方妤沖他發火就更苦了,耐心告罄,抄起桌上的文件就朝陳旗身上砸。

“你很閑嗎?”傅深從文件堆裏拿出幾份扔到桌上,不滿道:“這幾份文件你拖了幾周了?需要我來教你怎麽打官司?”

陳旗被砸的一懵:“喂,姓傅的,你卸磨殺驢啊!憑什麽你失戀就可以一周不來上班,我失戀就還得加班加點當社畜?!我忙着找方妤人呢!”

另一份文件被用力的砸在陳旗身上。

“首先,我和林溫是分居,不是分手!”

傅深狠狠的把手裏的簽字筆怼進蓋帽裏。

“其次,沒來公司的一周,我都在處理國外的工作郵件,而你在幹嘛?堵方妤人你堵到了嗎?”

陳旗還要張口辯解,傅深的手機突然滴滴響了兩聲。

傅深拿起來看,随即玩鬧的表情變得嚴肅。

“怎麽了?”陳旗問。

傅深站起身,取下眼鏡點了一根煙。

火星缭繞,傅深在光影間微偏過一點頭。

“韓天明回來了。明晚,他邀請我去韓家赴宴。”

“最終的棋局,終于到了要開場的時候了。”

相關推薦

Leave A Comment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