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接下來的日子和這天也沒什麽不同, 平靜也美好,溫馨也幸福,網上的讨論還在, 關于容錯看上的江別故錢的聲音, 關于江別故對不起紀眠的聲音也還有, 但兩個人也都沒有在乎就是了。

他們甚至都不再去看微博,當真是活成了他們之前說的那樣, 過好自己的生活, 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他們不看, 總有人看的,徐宴清作為媒體人,就算他不時時刻刻的盯着熱搜,也總有人來告訴他關于網上的風向。

他當然知道這些人也就在網上罵罵發洩一下, 他也知道江別故和容錯都不會在意這些, 甚至都不會去看,可作為朋友, 了解江別故是怎麽走過來的, 知道容錯對江別故是個什麽心意, 總是替兩人有些抱不平的。

總想做點什麽,只是還沒等他去做什麽, 已經有人做了。

這天周六,因為不用上課, 大清早的容錯纏着江別故胡鬧了一次,以至于江別故吃過了午飯就又困了,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睡着了,容錯忙完了一個階段,也陪着他躺了一會兒, 但剛睡着沒一會兒,江別故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以前不是很清楚,但最近睡在一起,容錯可謂是深有體會,體會江別故的起床氣。

他這個人看起來不太會因為這件事兒發脾氣,但那要是他自己願意起來,或者生物鐘作祟的自然醒,如果誰要是把他吵醒了,他也是會不爽的,不過他的不爽倒也不會發洩出來,就是不說話,也不理人,小孩兒一樣。

所以手機響起的第一時間容錯就探過身将手機拿了起來按了靜音,但江別故還是有些被吵到了,容錯看到他微微蹙了眉,容錯知道他已經醒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小聲說:

“是宴清哥。”

江別故依舊蹙着眉,不說話,連眼睛也不睜開,容錯覺得可愛,俯身親了他一下還被他推開了,容錯笑笑起身離開了卧室,帶上門之後才接了電話:

“宴清哥?”

聽到容錯的聲音,徐宴清還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瞬:“怎麽是你?江別故呢?該不會又聽不到了吧?”

“沒有。”容錯說:“在睡覺呢。”

這句話容錯本身已經解釋的很明白了,可電話那端的徐宴清還是沒了聲音,容錯以為他有什麽事兒挂斷了,可将手機拿離耳朵發現還在通話中,于是試探性的出聲問他:

“宴清哥?”

“睡覺?”徐宴清這才笑着說了聲:“我認識的江別故從來不會午睡,你怎麽你哥了?”

容錯此時已經坐在了沙發上,豆芽從陽臺走過來跳了上來趴在了他的腿上,容錯撸着豆芽聽到徐宴清的這句話,知道他什麽意思,可不太好意思回複,便左右而言他:

“等我哥醒了我讓他給你回個電話?”

徐宴清在電話那端啧了一聲,也不再逗容錯,說了句‘行吧’就挂了電話。

結束通話之後容錯也沒再回卧室去躺着,此時回去肯定還會打擾江別故休息的,他想讓江別故好好睡一會兒,畢竟上午他的确有些折騰江別故了,消耗過大,但想到上午的場景容錯還是沒忍住回味了一下,或許還笑了一聲,因為豆芽都擡頭開始看他,容錯揉揉豆芽的腦袋還沒說什麽,卧室的門就被人打開,江別故睡眼迷蒙的走了出來。

容錯看過去:“怎麽不再睡會兒?”

大概是還有點脾氣的,對于容錯的詢問江別故像是沒聽到一樣,徑自走過來在沙發坐下了,就在容錯的身邊,容錯微微笑了下,也不再說什麽,由着他自己消氣。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江別故在打了個哈欠之後才開了口,擡手捏捏容錯的耳朵,問他:“徐宴清說什麽了?”

“沒告訴我。”容錯看他:“我說讓你醒了給他回個電話。”

容錯将手機從茶幾上拿了過來遞到江別故面前:“要打回去嗎?”

江別故沒接,說:“困。”

以前江別故還只是哥哥的時候,雖然和容錯的關系也很好,但卻總是有一個哥哥的架子,如今關系轉變成了戀人,江別故的小性子便一點點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之前就有擅于僞裝,還是說如今是被容錯慣出來的新毛病,反正看着不像30多,甚至有時候會覺得他比容錯還要小一些。

比如現在這樣,容錯願意把江別故現在的狀态稱之為:撒嬌。

他喜歡江別故這樣,很喜歡很喜歡。

“那就等會兒再打過去。”容錯将手機放下了:“聽宴清哥的語氣好像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

江別故沒再說什麽,靠在靠背上醒神,時不時的将手探過來撩一下豆芽,到最後豆芽都覺得他煩,從容錯的腿上跳下來去另一個沙發了,江別故這才拿起了手機,把電話回撥了過去。

“有事兒?”

聲音不太爽,徐宴清聽出來了,但也沒怎麽着,甚至還逗了他一句:“你行不行啊,什麽運動量都讓你睡午覺了?”

“沒事挂了。”

“等等。”徐宴清不再鬧他,但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麽談個戀愛還談出起床氣了?”

江別故當聽不見這一句,看向容錯,容錯也正看着他,于是江別故做了個喝水的動作,容錯笑笑起了身去給他倒水,看着容錯離開的背影,江別故也聽到了電話那端徐宴清的聲音:

“是你和容錯的事兒,之前你上熱搜的時候不是把這事兒交給我了嗎?”

“嗯。”江別故說:“不是沒事兒了嗎?”

“熱搜撤了之後是沒什麽事兒了,那些人也就在網上罵罵,掀不起什麽風浪來,可有人看不慣啊,所以放了個視頻出來。”徐宴清靜默幾秒,開口:“紀眠的一個采訪視頻。”

紀眠的視頻江別故沒有沒看過的,他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覺得也沒什麽采訪是會對這件事有影響的,所以問了句:

“什麽視頻?”

“出事之前公司給紀眠在劇組安排了一個采訪,他跟記者說了一些你和他的事情,因為他剛複出沒多久,又是因為戀情的事兒才沉寂,所有公司當時就沒有同意把這段播出去,剪掉了,但那個記者是紀眠的影迷,将視頻一直保留着,如今你戀情曝光,她便将視頻發了出來。”徐宴清說:“就在熱搜上,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容錯端着水杯回來的時候江別故剛結束通話,卻沒什麽反應,是個放空的狀态,又像是在思考什麽事情,容錯有些擔心的坐過去:

“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江別故看着容錯搖搖頭,将徐宴清電話裏的內容跟容錯說了說,容錯問:

“要看嗎?我找出來。”

“看看吧。”江別故說:“一起看看。”

“好。”容錯笑了下。

這條視頻就挂在熱搜上,登陸微博之後不用搜索就能看到,容錯點進去首先看到了發布這個視頻的人寫的一句配文,很簡單的四個字:他的願望。

容錯看了一眼江別故,見他狀态還不錯,便點開了視頻。

視頻的清晰度和畫面裏的質感一看就有些年代感,但視頻裏的那個人卻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他坐在一張沙發上,姿态惬意,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讓他覺得舒服的采訪,他穿着白色的毛衣,笑着的樣子讓人覺得很幹淨。

記者問他:“你在圈裏這麽多年,有沒有特別擔心的事情?比如說再像之前那樣經歷低谷?”

紀眠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搖了頭:

“工作上我并沒有任何擔心,我算是一個随遇而安的人,就算是之前一直沒戲拍的時候我也沒覺得是我的低谷,我有事情做,我一直在學導演專業,而且我确實也做好了不再拍戲的準備,每個階段對我來說都是不同的感受。”

“那現在呢?”

“我享受現在。”紀眠說:“我享受因為這個工作而成就的自己。”

“你剛才說工作上沒有擔心的,那生活中有讓你擔心的事情嗎?”

紀眠點了頭:“有。”

“是什麽?”

紀眠沉默了幾秒,開口:“這兩天我拍了一場戲,是我失去了自己最喜歡的人。”

“失去的意思是?”記者問了句。

“死亡。”紀眠笑着說:“在電影裏,我的愛人永遠離開了我,留下我一個人。”

“這是你擔心的?”記者好像有些意外:“你擔心現實生活中的自己也會被留下?”

“擔心的,誰也不想被留下。”紀眠的表情有些難得的嚴肅:“可我也擔心對方是被留下的那一個,被留下的那個總是更痛一些,我不想他太痛苦。”

記者的聲音很溫柔:“或許你應該讓自己放松一下,電影是電影,生活是生活,你可能最近壓力太大了。”

“或許吧。”紀眠笑了笑:“不過這場戲的确讓我想了很多,難免會聯系到生活中。”

“比如呢?”記者說。

“我擔心我的愛人別故。”或許是提及了江別故,紀眠的表情更柔和了一些:“擔心如果我把他留下了,他該怎麽辦?”

記者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

“我擔心的是他走不出來,你們可能都不太了解他,他這個人其實有點固執,也容易鑽牛角尖,直到現在他都把我當成是他的唯一,我擔心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他會一個人一輩子。”

“你是希望你走後,你的愛人能再遇到喜歡的人,再去談戀愛的?”記者問。

“我當然希望他可以再去談戀愛。”紀眠說:“他還這麽年輕,一定會遇到很多優秀的人,對優秀的人動心,喜歡美好的事物,這本身就是人之常情,如果為了我而孤獨一輩子,我就算離開了也會不放心的,我陪不了他了,如果還不讓別人陪的話,這不是愛吧,至少對我來說不是,我的小朋友太苦了,我好不容易讓他甜了一點,是希望他一直甜下去的。”

“可是你不怕他會忘了你嗎?和另一個人一起生活了,你和他的過往會慢慢被越來越多新的回憶而取代的。”

“我覺得不會。”紀眠看着記者,依舊是笑着的:“我和他的那些過往,是他和一個叫紀眠的人發生的,而他的新回憶是和另一個人,他取代不了我,我也代替不了他的,但應該都是很美好的,我個人認為。”

“你很愛他。”

“對。”紀眠大方的承認了:“我很愛他。”

“有跟他說過嗎?”記者問:“你最近擔心的事情。”

“沒有。”紀眠笑着說:“他會吓到立刻過來,然後寸步不離在我身邊的,可他也很忙的,為了一個夢讓他放棄自己的事情來到我身邊守着我,我覺得不太好,況且,只是一場戲,是我想太多了而已。”

“對。”記者說:“一場戲而已,你會健康順遂的。”

紀眠因為記者的祝福笑了:“謝謝,我也希望能陪他走更久的時間。”

“那最後有沒有什麽要對粉絲說的話?”

記者的這個問題讓紀眠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笑着看向了鏡頭:

“如果我真的先他一步離開了,你們要相信他,相信他很愛我,相信他心裏一直都會有我,也要相信能讓他愛上的那個人一定也能接受我和他的過往,謝謝你們。”

“為什麽要對粉絲說這些?”記者的聲音有些疑惑。

“我是公衆人物的原因,我們的戀情被很多人關注,一舉一動都會放大,我如果能一直在他身邊,當然不會特別說明這一點,可如果我走了,他怎麽辦呢?因為是我的愛人,他還是會被大衆關注,遇到喜歡的人也會被曝光出來,會招來很多不好聽的聲音,這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我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我是希望他順遂的。”

或許是話題太沉重了,記者也開始隐隐擔憂:“你似乎很擔心自己真的會離開。”

“或許我真的該放松一段時間了。”紀眠笑了笑:“等這個電影結束,我會回去好好陪他的。”

視頻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紀眠等到了電影結束,卻再也沒有回到江別故的身邊,江別故一個人過了14年。

容錯久久的沒有回過神,直到視頻開始自動播放下一個,他才如夢初醒的眨了一下眼睛,将手機關了。

回過頭去看江別故,他似乎也還沒回過神來,眼眶也有些微紅,容錯理解他,連他這個外人看了視頻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江別故這個當事人?他一定很難過。

容錯在考慮要不要留給他一個獨立的空間待一會兒的時候,江別故卻将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的,放在手心裏捏了捏。

容錯看着他的手,明白他的意思,開口:

“我沒想多,也沒什麽不好的情緒。”

“我知道。”江別故看着他,也笑:“就是想捏捏你。”

容錯看着他沒再回應什麽,江別故也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麽,後來江別故再度開口,問他:

“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沒有。”容錯搖搖頭:“但也沒想到時隔十四年,他還能以這樣的方式來守護你,他很愛你。”

江別故看着容錯,眉眼間有笑意:

“我真的很幸運。”

容錯沒有立刻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直到江別故開口:

“14歲那年遇到紀眠,27歲那年遇到你,我真的很幸運。”

“你也很愛我。”江別故說。

在說他和紀眠的事兒,容錯也是真的沒想到江別故會在這個話題裏提及自己,更沒想到他還有另一句,他說:“我也很愛你。”

從和紀眠說自己要往前走的那一刻,他和紀眠的事情已經被他放在心底最深處了。

“知道你不介意。”江別故離開沙發靠背,輕輕的抱了抱容錯:“可你作為我現在的男朋友讓你看這些,就算你不難受,我也會為你覺得委屈。”

“我不委屈。”容錯說。

江別故應了一聲:“你委不委屈是你的事情,我不能當做理所當然的。”

容錯看着他,沒說話,但心裏卻并沒有表面這般平靜。

老實說,容錯是真沒覺得委屈,畢竟從開始就知道江別故的過去,可這一刻他還是覺得自己會堅定的選擇江別故,也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江別故會小心妥善安放自己的情緒。

“後天就是27號了。”江別故說:“我們一起去看他吧,跟他道聲謝,謝謝他走了這麽久還費心的護着我們。”

容錯點點頭,笑着應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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