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威脅與把柄

第87章 威脅與把柄

“什……什麽?”

趴在地上的韓知擡起頭,眼裏全是震驚的神色。肉體上的疼痛蔓延全身,也比不過韓天明的眼神令他感到顫栗。

“不……不行,爸,他只是被人騙了,林溫他只是被傅深騙了,他不是故意要和我們作對的,他不是。”韓知匍匐在地,掙紮着抓住了韓天明的褲腿。“您……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他離開傅深的,他不會再和傅深站在一起,我保證!您別對他下手,爸,我求求你,放過他吧,我不會讓他阻礙到您的。”

“一個初出茅廬被人慣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能阻礙的了我什麽。”

韓天明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他蹲下身,看着韓知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從管家手裏接過一杯滾燙的茶水,順着韓知的動作,盡數澆在韓知手背上,直到韓知經不住疼痛松開他的衣物。

他的褲腳沾了些許茶漬,把那原本素白的褲子襯的有些泥濘。韓天明的語氣也随着加深的水色冷下來:

“他是要對你下手,把你往死路上送,你卻還對他心慈手軟?”

韓天明站起身,拿手帕擦幹淨自己的手:“韓知,你簡直令我太失望了。我親自教導了你這麽多年,你卻因為可笑的感情輸得一敗塗地。如果你不對他動手,等他拿到能定你罪的證據,你後半生就注定要在監牢中度過。韓氏絕對不會要一個有污點在身的繼承人,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說完,韓天明看着韓知臉上陡然灰敗下來的臉色,滿意的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他突然想起什麽,轉身走到沙發另一頭的韓悅面前。

“差點忘了你,我的女兒。你和那位叫林溫的年輕人,關系看上去很是不錯啊。”

韓悅攥緊的手心裏全是汗,她竭力控制着發顫的語氣,努力撐直着身體:“我也只是從前通過哥哥認識的,算得上有幾分交情而已。”

“別緊張,我只是随口問問。你馬上就要嫁進許家了,這種打打殺殺見血的事,爸爸怎麽會讓你參與呢。”韓天明拍着韓悅的肩笑起來,“你幫或者不幫你哥哥,全憑你自己做主,無論你怎麽做,爸爸都不會怪你的。”

“但有一點你要記牢了。”

韓天明按在韓悅肩上的手沉下力,笑容裏充滿了警告。

“你想怎麽從你哥哥手裏争權奪利都可以,商場上成王敗寇,誰贏高位就給誰坐,我只需要能給我帶來更豐厚回報的孩子。但是,你絕不能損害到公司的利益,公司裏的錢都是我的,該怎麽用都該聽我的安排,絕對不能進了別人的口袋,你懂嗎?”

“當然。”韓悅扯出一抹笑。“我知道的,父親。”

韓天明聽到令自己滿意的回答,才松開壓在韓悅肩上的那只手,輕撫了撫韓悅的頭發。

“你從小就聽話懂事,讓我很放心。只要你乖巧的嫁進許家,讓許家把下半年的投資都注給我們,你就可以和你母親一樣,成為什麽都不用操心的豪門夫人。”

提到自己的親生母親,韓知韓悅兄妹倆都不約而同的望向二樓的房間。

那裏房門緊閉,安靜的沒有聲息,就像從未有人住在其中一樣。

可下面的人都知道,那個房間裏是住着人的,住着韓天明的繼任妻子,住着韓知韓悅的親生母親。

只是那扇門絕對不會在今天打開。

韓知和韓悅心裏都清楚。

十幾年間,他們的母親從來沒有在他們遭受質疑、謾罵和被韓天明責罰的時候打開過那扇門。她不關心自己的孩子過得如何,也不在乎他們從小就被枕邊人抱離身邊,送進缺乏照顧的福利院,作為貨物一樣供人篩選。

她不會保護她的孩子,不會站出來為她們說一句話,只會縮在門裏,一葉障目的當她的韓夫人,享受着豪門的待遇和生活。

無視門外的痛苦和求救。

韓悅閉上眼。

“給你哥哥找個醫生,別把家裏流的到處都是血,難看。”

韓天明最後朝韓悅交代了一句,便穿上外套走出大門。

門外站着不知何時到訪的賓客,屋內聲音嘈雜,竟沒有人察覺。韓天明打開門看到人的時候愣了一瞬,随即露出和善的笑容。

“小苒,來找韓知嗎?來了多久,怎麽也不敲門進來?韓知還生着病,你要進來看看他嗎?”

早已在門外聽了一段時間棍棒聲和喊叫聲的白苒,攥着手提包的袋子,慌亂地搖了搖頭。

“不、不了……韓伯伯,既然韓知身體不舒服,那我、我改天再來看他。”

“也好,你們就要結婚了,互相要多見見面聯絡感情。說起來我和你父親也許久未見了,我這兒有兩方上好的茶餅,你父親肯定會喜歡。”韓天明招了招手,身後立即有人拿來幾款禮盒包裝樣式的物品。韓天明把它們放進白苒手裏,笑道:“你幫我帶回去給你父親,跟他說,我若得空了,一定上門拜訪。哦,對了,這裏還有一條我在拍賣行拍下的項鏈,很适合你們年輕人,就當是我送未來兒媳婦的禮物,你可千萬得收下。”

白苒從門縫的餘光裏看見,屋內還跪在地上沒起來的韓知的模樣,又看了看在自己面前笑的一臉溫和的韓天明,心髒有些害怕地砰砰跳起來。

她不敢推脫,接過禮物:“謝……謝謝韓伯伯,我……我回去會告訴爸爸的。那我就先走了……”

白苒一路有些慌張的回家,下車的時候想起韓知背上血淋淋的模樣,還覺得有些反胃。

她拎着東西回去,父親剛好坐在客廳裏看新聞,見她面色不佳的回來,關心道:

“你不是說要去韓家和韓知商量解除婚約的事,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韓知那混小子不同意,還是給你氣受了?”

“沒有,韓知……韓知他生病了,我就沒提,改天再去說吧。”白苒把手裏的茶葉禮盒遞給父親,“韓伯伯回來了,說你喜歡這個,讓我帶回來給你。”

“韓天明回國了?嘁,誰喜歡他的爛茶葉,苦的要死誰愛喝。”白父邊拆茶葉包裝邊對自己女兒道:“韓家一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初想着韓知年少英才,跟他爹不一樣,你又從小喜歡他,我才答應把你嫁過去。現在鬧的都是什麽事兒,得趁早跟他們家說清楚。”

白苒見了血又有些頭暈,不想再多說什麽,揉着頭道:“爸,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白父向來心疼女兒,聞言連忙起身叫人給白苒端杯溫水喝了,才又重新坐下來拆茶葉盒子:“好好,你快去,你媽煲了湯,我一會兒叫廚房給你熱一碗送——啊!”

白苒本以走到一半,聽見自己父親的驚呼又急忙跑下來。

“爸!怎麽了?”

白父呆呆地坐在沙發上,面前是打開了卻沒有茶葉的禮盒,手裏死死地攥着一摞紙,不可置信道:“怎麽可能?這東西怎麽可能在他手裏?!”

白苒見情況不對,走過去抽出白父手裏的紙張來看,一看便被吓了一大跳。

厚厚一沓紙上,密密麻麻寫的全是白父這些年來挪用公款、收受賄賂的事,連票據都附帶在後面,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完了,全完了……這東西在韓家手裏,我們算是全完了……”

白父喃喃自語了一會兒,又看見白苒才驚醒過來,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攥住了白苒的手。

“苒苒,爸爸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韓知的,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給他嗎?為了他,還特地去找了他養在外面的人。你喜歡他,你得嫁給他,這個婚約咱們不能取消。”

“可那是在我不知道他愛上別人之前啊……”白苒有些怔愣,看向自己的父親。“他不愛我,爸。他做的那些事您都清楚啊,韓知也想解除婚約,他不可能娶我的。”

“你以為這事他還能做得了主?韓天明回來了,這婚事無論如何也得進行下去。”白父頹敗地跌坐在沙發上。“韓天明想讓我做些手腳,為他挪一筆款出來。只有你嫁過去他才能放心我們和他綁在一條船上,否則他就會把這些證據捅出去,咱們家……就算是徹底完了。”

白苒跌跌撞撞地奔回自己卧室,看見自己桌上放的韓天明送給她的首飾盒,仿佛已經猜到了什麽,抖着手打開。

裏面的确是一條璀璨的鑽石項鏈,拍賣行出品,價值不菲。

但随着拿取項鏈的動作打開夾層,下面确是滿滿一層的照片,密密麻麻,全是七年前,高速公路上那場車禍的照片。

白苒猛地把桌上的東西掀翻在地。

七年前那場車禍,分明只有她和韓知兩個人知道,剩下的知情人能處理的都處理幹淨了。就算當年的出租車司機被傅深找到,也絕對拿不出這樣的實證。

韓天明怎麽會有這些照片?!還明擺着送過來威脅她!

聽到聲響的白母端着湯進來,就看見自己的女兒眼睛猩紅的跌坐在地,而屋內一片狼藉。

“怎麽了這是?你和你爸怎麽都發這麽大的火?發生了什麽?”

白苒沒理自己母親,只是攥着那條波光粼粼又硌手的鑽石項鏈,咬着牙道:“我不能再被人威脅,我不能一輩子活在被人要挾的恐懼裏。”

她雙目猩紅,看着已經被碎紙機碎成粉末的照片殘渣,下定了決心,撥通了電話。

“給我聯系林溫,告訴他,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他講。”

公司二樓食堂裏,林溫看着十分自然端着托盤坐在他身邊的傅深,咬了咬筷子。

“先生,我有件事很好奇,你是怎麽進來的?方妤姐已經把你和陳律師的照片傳給公司的每一位員工了,尤其是門口的保安處。”

林溫拿筷子指了指門口的方向,玻璃大門上,大字報張貼着傅深和陳旗的正面高清照片,下方配文——“貓狗可入,此二人不得入內!”

紅色标粗标大的字,刺激着來往每一位員工的視覺神經。

“陳律師混了幾次都沒混進來,你怎麽每天輕輕松松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入?”

傅深把碗裏林溫愛吃的油焖大蝦剝好放進林溫碗裏,擦了擦手:“我和陳旗能一樣嗎?”

林溫邊滿足的把蝦送進嘴裏,邊豎起耳朵準備聆聽傅深是如何消去方妤的怒氣,化幹戈為玉帛,在衆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的。

傅深把林溫挑食不想吃特意拿出來的青菜夾進自己碗裏,在林溫好奇的神情裏笑起來,朝林溫勾了勾手:

“你想知道?過來一點我悄悄講給你聽。”

林溫毫無防備乖巧地湊過身去:“到底是什麽法子?方妤姐昨天還在電話裏罵你呢,怎麽會讓你進來……唔!”

小狐貍沒帶睿智的腦子吃飯,頃刻間便掉進獵人的陷阱,被蓄謀已久的獵人偷香在唇上吻了一口。

剛張開嘴準備抗議,又被傅深眼疾手快地夾了一筷子的青菜送進嘴裏。

林溫這波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只能恨恨的把最不喜歡吃的青菜咽進了嘴裏。

“挑食可以,但好歹得吃點蔬菜,你本來消化就不好。”

傅深臉上蹭到了林溫唇上的油,他也沒介意,先揉了揉林溫的頭算作安撫,才道:“我和陳旗不一樣,我比他有錢。”

林溫反應過來傅深在說如何進來一事,但沒太聽明白,疑惑的“嗯”了一聲。

“一天一條富春山居煙賄賂給門口的保安,陳旗工作後再也沒花過家裏錢,就他那點微薄的工資,當然消耗不起。”

“利群的富春山居?!”林溫不太懂煙,但也大概知道這一條煙的價值,眼睛都瞪大了。“五位數一條的煙,你每天來的時候都送?!門口少說有四個保安,你……”

“這下知道我陪你吃頓飯要費多少精力了吧。”傅深倒沒心疼錢,只是林溫活像見金山的小表情逗得他想笑。“你還挑食吃的快,我這半小時交的餐位費性價比多低啊,你還不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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