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暮和文曉的計劃裏他們并不會在曼谷待很久,這次出行真正的目标是普吉島,曼谷不過是一個中轉休息站罷了。
在那個也許很浪漫,但是也許也并不美好的夜晚在兩人的沉默中悄無聲息的過去後,兩人開始準備踏上那個美麗的海島的旅程。
在酒店前臺的幫助下,兩人一大清早拖着行李到達了機場。原本因為早起出發而昏昏欲睡她們在一路的颠簸中,漸漸清醒了過來。
“文曉!你看你看!”
恢複了精神頭的林暮拽着文曉向機場的一家特産店小跑過去,而文曉似乎還沒睡醒的樣子,一臉迷迷糊糊的任由林暮拉着自己。
林暮看上的是一家曼谷包店,各種精致漂亮的款式再配上鮮豔紮眼的顏色,讓人的目光在第一眼就會被牢牢的捉住。然而走進店後,除了各式各樣的小包之外,還有不少精致小巧的特色挂件。
用椰子殼雕成的細小木珠串着褐色皮制小象,鑲嵌着銀色花紋的皮制手環……各式各樣的飾品讓挑選者眼花缭亂。
“你看這個!帶給小穆的話她一定特別喜歡!”林暮從飾品貨架上取下一只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後伸向了文曉的面前。
林暮瘦長骨感的手指上帶着一枚誇張的銀色戒指,戒指上的小天使張着一對小巧的翅膀,短小的雙手捧着一顆愛心,雙眼微閉唇角帶微笑。精細的做工連翅膀上的羽毛都雕琢極有層次,可愛漂亮的讓人愛不釋手。
文曉看着林暮挑選的戒指,緩了好一會才做出反應。
“确實……小穆的話确實比較喜歡這種風格,比較少女心嘛。”文曉揉揉發酸的眼角強打着精神說。
“我也是這麽想的。”林暮看着一臉不在狀态的文曉,有些擔心,“昨晚上沒睡好?”
“大概是有點認床,一直睡的不□□穩。”文曉打了個哈欠後,拍拍自己的臉說,“好了!清醒過來了!話說,這個化妝包也不錯,挑一個給婷婷?”
說着文曉從一旁的貨架上取下一個香槟色的小包問林暮,而林暮顯然并不太喜歡這個顏色的樣子。
“這個顏色你不會覺得太老氣了嗎?”林暮有些嫌棄的看着文曉手上的小包,從文曉手中拿過放回了貨架後,重新取下一個粉紫色的手包,“我覺得這種比較适合她,或者旁邊那個……你覺得呢?”
文曉聳聳肩回答:“也是,婷婷喜歡比較嫩的顏色。不過我覺得剛剛那個也不錯啊。香槟色也不會顯得太土氣,款式也還不錯,送給長輩也不錯。”
林暮拿着包的手頓了下,沒有說話。文曉則是重新拿起剛剛那個香槟色的小包,轉身從一旁選了一支正紅色的口紅包。
“你不打算給家裏人帶點什麽嗎?你爸爸或者媽媽?”
然而文曉并沒有得到林暮的回答,覺得奇怪的文曉回頭看了一眼林暮。只見林暮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說話,手裏拿着剛剛取下的粉紫色小包,和剛剛挑選的小天使戒指。
“……林暮?”文曉放下手中的東西想去牽林暮的手,“你還好嗎?”
“叮——”金屬撞擊瓷磚的聲音清脆的讓人心悸,店裏不少人因為這一道響聲對兩人投來了疑問的目光。
林暮突然甩開文曉碰到自己的手,手裏的包和戒指掉了一地。文曉看着自己被拍開的手,又将目光轉向低頭不知道盯着什麽的林暮,手背上微微的紅痕帶着一絲淺淺的血絲,大概是被林暮的指甲劃傷的吧。
“你們還好嗎?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一旁的導購聞聲走來,用生硬的英文詢問。
“不,謝謝,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文曉抱歉的對身邊的導購笑了笑,這才收回了自己被拍開的手,蹲下去撿掉在地上的東西。
林暮看着蹲在自己前面撿東西的文曉,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像是心慌又像是逃避。她的指尖還帶着剛剛甩開文曉時,觸摸到對方手的那一點溫度。那感覺有些疼,也有些發燙。
文曉撿起東西,一言不發的走向櫃臺結賬,只留給林暮一個孤零零的背影。林暮覺得自己該追上去說點什麽,可到了嘴邊的話卻不知為什麽總也說不出口。林暮甚至連為自己剛剛的行為找個借口的能力都沒有,只有一言不發的跟在文曉的背後緩緩的走着。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特産店,走到了不遠處的登機口等待航班的登機信息。
大概是因為不在旅游旺季,前往曼谷的航班候機廳并沒有太多的人等待,只有些個看上去有些年紀游客兩兩結伴而行。
有一對女性游客頂着蒼蒼的白發,深深皺紋刻滿眉眼,其中一個年邁女性的正握着和自己同樣年邁的伴侶的手,低低的說着什麽,将對方逗得滿臉笑容。
而一向習慣于觀察周圍事物的文曉突然發現,那一對女性游客的的左手無名指上,帶着一對款式一模一樣的鑽石戒指。
心中突如其來的羨慕和嫉妒對于文曉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因為對文曉來說,能和身邊這個人一起白頭偕老,快快樂樂的度過一生一直是自己一個遙不可及的幻想。
如果她們倆其中一個是男性,也許就不會出現那麽多的問題。
但是很可惜,她倆碰巧都是女性,又碰巧走到了一起。盡管這個社會有着接受她們這種關系的圈子,但大多數人,甚至包括自己的父母親人,都不會對這段感情抱以善意和愛的祝福。
雖然文曉覺得自己願意,并且敢于去面對未來将要承受的一切,但是林暮呢?林暮又會是怎樣的想法?
短短的兩三天,文曉不是沒有感覺到林暮若有似無的疏遠和對周圍目光有多麽的敏感。
只不過,想剛才那樣過激的反應……
文曉看着手背上帶着血絲的紅痕,低低嘆了一口氣。
“抱歉……”林暮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文曉扭頭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為這一句道歉做出怎樣的反應。因為僅僅是自己的目光和林暮的目光相撞,對方就會反射性的躲開。
林暮低垂着頭,目光飄忽不定,語氣中的急切聽上去也沒半分虛假:“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
“沒關系。”文曉回答,她不想聽到林暮在自己面前去尋找什麽蹩腳的借口。
文曉知道,此刻的林暮根本沒有将心裏話告訴自己的打算。因為這麽多年的相處,文曉早就清楚,在林暮想要找借口和編造謊言的時候,總是會躲開自己的目光不敢面對自己。
而一向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文曉,竟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居然習慣了林暮面對自己時所尋找各種理由和謊言。
苦笑一聲,文曉起身拖着行李箱對林暮說:“走吧,要準備登機了。”
像是應了文曉的話,在她的話落下那下一刻,機場內的登機廣播就開始循環起她們前往普吉島的航班的出發信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