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出來,謝金回家收拾了東西,在小園子旁邊找了一家煎餅攤打包了兩份煎餅往小園子走。張宇給他安排了下午攢底搭檔孔摯傑,晚場倒二和回來的孫子钊搭一場。自從上次和章紹偉搭檔差點兒折臺上,謝金再也不敢跟新搭檔不對活就上臺。今天兩場跟不同的人搭,謝金特意早來小園子一會兒。
尚筱菊今天也是兩場,下午場和孫子钊第二場,晚場和章紹偉那對說群口。想着謝金和章紹偉那場堪比車禍的相聲,尚筱菊竄着孫子钊也早早來了小園子。剛到門口就碰見啃着煎餅的謝金。
“謝爺。”,自從跟李鶴東說了《窦公訓女》,尚筱菊對謝金是能避就避,實在避不了就躲到自己搭擋身後,今天也一樣,尚筱菊喊了人就低頭往裏沖。孫子钊一把拉住他,倆人側到一邊讓謝金先進,從相聲界的輩分來說,謝金比李鶴東還要高兩個輩分,他們倆即便孫子钊和李鶴東算是同輩也得讓謝金先行,這是規矩。
謝金咬着煎餅擡眼打量了站在一邊兒的兩個人,尚筱菊又躲到孫子钊後面低着頭不敢看他。咽下嘴裏的東西,他拽着兩個人到裏面找了個角落。今天得好好跟尚筱菊說明白,總不能讓他一直這麽躲着自己。
送走了尚九熙順便把劉筱亭送回家,何九華讓孫九芳給公司員工放了半天假,順便也給孫九芳放了半天假。自己一個人在沒有人的辦公室處理剩下的工作。
空蕩蕩的辦公室,安靜得只剩下何九華自己的呼吸聲,何九華盯着屏幕皺着眉,本來想着沒有人他能靜下心把劉筱亭發給他的小說和項目組改好的劇本看完,可怎麽也定不了神。
何九華關上文檔,拿過桌上放的文件夾,這些都是孫九芳篩選過必須要他簽字的文件。翻開第一個就是和演電影男主角演員的合約,何九華詳細看了一遍合同,有些細節還沒敲定,本着職業操守何九華讓另一個項目負責人跟對方聯系,盡快商定細節。放下這本,翻開下一本,還是這部電影,這回是和為電影配樂工作室簽訂的合同,何九華嘆口氣,當初心血來潮做這部電影,現在看來倒像是個諷刺。這個合約是他周二那天親自敲定的細節,何九華仔細看了看合同上的條約,最後簽了字給對方發了過去。摸來第三本,還是那部電影,何九華忍住撕了它的沖動往下看,是項目組為另一個男主挑選的人選。
當紅小生,科班出身,以“身材好,相貌佳,演技優”出名,何九華掃到上面身高這一欄,一米九一。這身高倒是正和他意。拿着文件夾裏放的照片仔細端詳,何九華點點頭,雖然比不上自己年輕的時候,但長得還是不錯的。何九華放下照片,手指不自覺地敲打着桌面,兩個主演身高差會不會太大了?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答案,何九華把兩個主演的信息放到一起對比。相貌上還算配對,演藝過程也算相似,人氣旗鼓相當,身高的話,這幾年不是流行‘最萌身高差’嗎?何九華點點頭,就他了。拿起電話給負責人撥過去,讓他趕緊和演員聯系,盡快敲定合同。
忙完手頭的事,何九華又點開電腦裏的文檔。劉筱亭不确定寫了兩個結局給他選,負責人也不敢随便選,讓編劇把兩個結尾寫好,最後這個難題還是抛給了何九華。何九華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深深嘆了口氣,這部電影的結局決定着它的宣傳方向,若是以前,何九華肯定會選大圓滿的結局然後宣傳上标榜自己的愛情故事。但現在,何九華私心想選美好的,可若是最後他們還是離了婚,這部電影的存在會不會是個笑話?何九華讓負責人選一個符合大衆口味的結局,挂了電話,何九華拿過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靠在椅背上歇了一會兒,想起抽屜裏的相聲票。
和尚筱菊把話說開了,謝金才踏實地和孔摯傑對了對上臺要用的包袱。
孔摯傑插空問他李鶴東的事,“謝爺,東哥真不回來了?”
拿筆在紙上寫着包袱點的謝金頓住,手指在筆的防滑套上蹭了蹭,“咱倆先說一會上臺要用的。”
套不出話,孔摯傑皺着眉偷偷給他搭檔發了微信。謝金看過去,孔摯傑趕緊收起手機,謝金對相聲有多敬業,他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惹惱他。
經理室。
章紹偉把手機拿給張宇,“謝爺這話可是套不出來了。”張宇皺着眉盯着屏幕,怎麽辦,他跟大林打了保票一定會問出來李鶴東又放棄相聲的原因,這下怎麽交代?
“要不讓孫子钊試試?”,章紹偉一邊收起手機,一邊提建議。
對啊,今天跟謝金上場的還有孫子钊,按謝金的性子肯定也得拉着孫子钊對活。張宇趕緊拿出手機給孫子钊發微信,讓他幫忙套套話。
孫子钊本來也要從謝金嘴裏套出他跟李鶴東那些事的,張雲雷臨走的時候特意讓他幫忙看住謝金順便把他倆之間的來龍去脈搞清楚,答應了張宇,孫子钊看着還在和孔摯傑對活的謝金咽了咽口水,這事好像有點兒難。
跟孔摯傑對完活,謝金抓來孫子钊繼續對晚場的包袱。吸取了孔老師失敗的教訓,孫子钊特意挑倆人對完活之後跟他唠家常,“謝爺,您說這追人該怎麽追啊?”
“有喜歡的人啦?”,謝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孫子钊笑了笑,“誰啊?我認識嗎?”
孫子钊向周圍看了看,挑了一個人答道,“我搭檔筱菊。”
孫子钊的動作落在謝金眼裏就變成他還不想公開的意思,趕緊挨着孫子钊坐下湊過去跟他說話,“小尚啊。那你可得抓點兒緊,不然過兩天李鶴東他表舅又得把你借走了。只不過小尚這孩子有點兒傻還有點兒軸,他要是認準了你可就不會對別人動心了,你這近水樓臺可不能讓別人撬了。”
孫子钊點點頭,“那您當初怎麽追的東哥啊?我聽雲雷哥還有宇哥他們說您倆當年可是轟轟烈烈。而且東哥也挺像你說筱菊那樣的。您得教教我到底怎麽把東哥追到手的。”
李鶴東有點兒傻還有點兒軸嗎?謝金想了想,好像不是,但追人的方法應該都差不多,“你東哥那時候喜歡日本□□,我就讓我朋友給他帶回來幾把讨他歡心。還帶他去天津轉了轉,哦對,我帶他先去見了我媽,我媽特別喜歡他。老人們幫着撮合事情就容易得多。”
孫子钊敷衍地點點頭,“但我聽說當初東哥不是不說相聲了嗎?您怎麽勸的他?”
“那個時候跟我搭檔的老先生退休了,正好東子原來是說相聲的,我就勸他回來給我做搭檔。”,謝金拄着下巴回憶,“東子也想回來,所以就答應了。”
“那這次為什麽又要走了?”,孫子钊趕緊偷偷摸出手機錄音。
謝金把玩着手裏的筆,“上次他跟筱菊說的那出舞臺事故太大了,我跟他吵了一架,他就說要放棄了。”
“上次的事肯定是筱菊的問題,筱菊都跟我說了,他不知道您在下面聽,要不也不會走神。”,孫子钊一邊把錄音發給張宇,一邊拍了拍謝金的肩膀,“您就別怪東哥了,東哥和筱菊也是新搭檔相互不熟悉出錯也常見。那個謝爺下一個就到我和筱菊了,您先忙我先過去了。”
謝金看着孫子钊快步往尚筱菊那兒走,疑惑地撓了撓頭,孫子钊這是明白了還是沒明白?為啥他有點兒不明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