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北區的母鹿
祖地有五百多名老人，其中最年輕能幹的一對男女——當然“年輕”只是相對而言——做了等死村村長，兩人皆是上一代人物，男子叫鐵漿，女子叫鐵泉。
結果鐵漿鐵泉日久生情，在生命的最後階段青春煥發，在等死村結為夫妻。
祖地老人大多是夫妻，也有一夫二妻、一夫三妻，九百歲後攜手同赴等死村，但在等死村內相愛成婚，倒是史上第一次。
更令人震驚的是，九百多歲的鐵漿鐵泉居然還血氣旺盛，産下了兩個女兒。
大女兒叫鐵果，十九歲，是“血海”守護者。
小女兒叫鐵朵，十七歲，是“鐵墓”守護者。
……
“我們這一代是‘木’字輩，”鐵苔說道，“所有人名裏都帶木或草頭，比如我老婆鐵柳，鶴兒的爺爺、北區族長鐵草，他夫人鐵桂，南區族長鐵花。”
陳旭點點頭，道：“第二代名裏都帶金，是吧？”
鐵苔道：“對，第二代是‘金’字輩，我兒子鐵鎖，兒媳婦鐵鏡鐵鈴，鶴兒的父親鐵鐮，還有鐵花的兒子鐵釘、兒媳鐵錯，兩代人輩份很好認，名字一目了然。”
陳旭道：“鐵果，鐵朵，名裏也帶木，她們的父母算是‘水’字輩吧？”
鐵苔道：“沒錯，鐵漿鐵泉是上一代，等死村五百人都是‘水’字輩。再往上幾代人，都埋在村後的鐵墓裏。”
“鐵墓？”陳旭道，“是鐵血蠻族的墓園嗎？”
鐵苔點頭道：“等死村前方有血海，是所有族人臨終前化盡血氣的池子，村後有鐵墓，是族人埋骨處。五萬年前，鐵血蠻族從大陸各地彙聚到荒原，在此定居，死後都葬在鐵墓，那裏的墳墓至少有幾十萬個。”
“為什麽死前要化盡血氣？”陳旭問道。
“這是傳統，為了鐵血蠻族永盛不衰，”鐵苔道，“五萬年來無數族人奉獻血氣，形成強大的願力，可溝通神明，可保佑族人，無論族人受多重的傷，只要不死，泡進血海兩天必定痊愈，孩童進入血海接受洗禮，可令血脈更為強悍完整。”
陳旭問道：“第三代都接受過洗禮？”
“那怎麽可能？”鐵蠶插話道，“血海是老一輩血氣所化，何等寶貴，我們這些人是沒資格的，只有三個未來族長接班人才能接受洗禮。”
鐵鶴搖頭嘆道：“我哥哥還是差了點，如果把他的洗禮機會讓給鐵蠶，鐵蠶一定實力暴漲，就不會讓南區那頭母鹿嚣張了。”
陳旭奇道：“南區母鹿是誰？”
鐵柳忙道：“少主別聽鶴兒胡說，沒有的事，小孩兒鬧着玩的。”
鐵苔搖頭道：“既然是我們的少主，就有權知道，你別礙手礙腳，我來說。”
鐵柳唯有苦笑，不再言語。
鐵苔道：“少主莫見笑，這是鐵血蠻族的醜事，也是不安因素，我把內情原原本本告訴你，希望你能給我出個主意。”
陳旭道：“說來聽聽。”
鐵苔道：“實不相瞞，在我之前的‘水’字輩那一代，沒有嫡系旁系之分，北區叫‘禽派’，南區叫‘獸派’，我們嫡系叫‘蟲派’。嫡系第三代，每人名裏都有個‘蟲’，正是這個意思。”
陳旭想了想，可不是麽？鐵蛋的“蛋”，鐵蜜的“蜜”，鐵蠶的“蠶”，果然都帶蟲。
“所以咱們是自家人，”陳旭笑道，“你們出去打聽打聽，在人和帝國，我有個外號叫‘蟲天王’，說到玩蟲子，你們整個族裏沒人及得上我。”
“蟲天王！”鐵蠶驚嘆道，“好犀利！我喜歡！”
鐵鎖笑道：“我已傳信給鐵蛋，他會打聽少主的事跡，過幾天回來我們就知道了。”
陳旭對鐵苔道：“我岔話題了，族長繼續說。”
鐵苔道：“嫡系上一代族長叫鐵凼，是我伯父，也是鐵蠶的曾祖父。他掌權期間，在血海舉行血脈測試，全族每個人都要檢驗。結果蟲派血脈最純，達到先祖純度的七成，禽派次之，達到五成，獸派居末，只有四成。于是将蟲派定為嫡系，禽派和獸派因未超過五成，定為北區旁系和南區旁系。”
陳旭恍然道：“原來如此。”
鐵苔道：“北區自然沒什麽意見，無論血脈濃薄，我們兩系親如一家。問題出在南區，他們對結果極為不滿，揚言要退出鐵血蠻族，自立門戶，并率領妖獸占領了南方大草原。鐵凼一怒之下，率嫡系和北區殺進草原，圍攻北區，親手打死了當時的北區族長。”
鐵蠶揮拳喝道：“打得好！這才是我敬愛的曾祖父！”
鐵苔長嘆道：“這次內亂傷亡慘重，鐵血蠻族從五千人減少到三千人，南區最終投降，族長之子鐵花提前接班。鐵凼和北區族長引咎辭職，早早前往等死村，做了正副村長，直到三百年後鐵漿鐵泉進村，才讓出村長之位。我和鶴兒的祖父鐵草，也提前三百年做了族長。”
陳旭恍然道：“本來應該六百歲做族長的，你三百歲就做了。”
鐵苔點頭道：“因為內亂，三族族長都提前三百年掌權，本來三百歲是生兒育女的年齡，結果我和鐵草都只生了一個兒子，就早早投身族務，再也沒有空閑。”
“鐵花生了幾個孩子？”陳旭問。
衆人神色古怪，鐵鶴嘿嘿直笑：“那個老野獸，鬧出笑話了。”
“什麽情況？”陳旭急道，“給說說。”
鐵苔苦笑道：“鐵花表面上降服，其實對我們恨之入骨，他一心想壯大獸派，成為總族長，于是想出個可怕的主意，讓獸派完全變成野獸，過野獸般的生活。”
陳旭訝道：“野獸般的生活？”
鐵苔道：“獸派有百來個家族，他讓每個家族獨立自主，各占一塊領地，族中的食物、獸群、女人歸最強者獨享，年輕人被趕出家族，在草原上流浪，等年輕人長大後，要麽挑戰強者，霸占領地裏的一切財産女人，要麽建立新領地，去搶奪別人的財産女人。唉……那三百年對嫡系和北區來說十分平靜，南區卻亂翻了天，整個大草原一片烏煙瘴氣，不堪入目。”
“這個……”陳旭道，“貌似也沒什麽不好，叢林法則嘛，可以理解。”
“問題是關系太混亂，有違倫理，”鐵苔道，“鐵花領地最大，霸占的女人最多，生了一堆孩子。後來驚動祖地，等死村的老人召見鐵花，嚴正警告，他只好結束這一計劃，讓北區族人重新集合，并确立他的兒子鐵釘為接班人。但此北區非彼北區，召回的族人中有多少是他的後代，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最後還是出事了。”
“什麽事？”陳旭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急不可耐追問道。
鐵苔嘆道：“鐵釘找了北區最漂亮的女人做妻子，名叫鐵錯，因為混亂了兩百多年，北區和我們的傳統不一樣，并非三百歲生育，兩人年紀不大，只有五十多歲，成婚後不久，鐵錯懷孕，找她的母親來照顧，鐵花見到親家母時才知道，原來她是他曾經霸占過的女人。”
“我靠！”陳旭驚呼道，“鐵釘和鐵錯是……”
“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鐵苔沉痛說道。
“亂*倫慘劇啊！”陳旭猛拍大腿，激動得兩眼發光。
“近親生育，贻害無窮，”鐵苔道，“二十年前，鐵錯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取名鐵牛、鐵馬，幾年後發現，兩個孩子是……”
“是白癡？”陳旭接話道。
鐵苔道：“白癡倒不至于，就是腦子少根筋，長大後變得兇暴無比，一言不合就打人，除了母親和妹妹，他們和南區所有人打過架，包括父親鐵釘。”
“他們還有妹妹，”陳旭道，“那位腦子也不正常吧？”
“奇就奇在這裏，”鐵苔道，“兩個哥哥像白癡，妹妹卻是天才中的天才。那女孩叫鐵鹿，和鐵蛋同年，十八歲，血氣或不及鐵蛋旺盛，天賦卻比鐵蛋還高，連等死村的老人也贊不絕口，誇她是鐵血蠻族萬年來資質第一。鐵花對這個孫女愛若至寶，打破傳男不傳女的規矩，把鐵鹿定為北族長接班人。”
陳旭看看鐵鶴，恍然道：“原來這就是鶴兒說的那頭母鹿。”
“哼！她有什麽了不起？”鐵鶴指指鐵蠶，道，“鐵蠶要是像她一樣去恒赫宗修煉，再加上血海洗禮，早就超過她了。”
鐵蠶搖頭道：“超不過的，鐵蛋哥哥也只能和鐵鹿打平手，但我可以和她一戰，不像現在連戰鬥的資格也沒有。”
“哦？這麽厲害，”陳旭訝道，“鐵鹿有多強？”
鐵蠶道：“和鐵蛋哥哥一樣，都是七境後期。”
陳旭道：“她和鐵蛋一起去了恒赫宗？”
鐵苔道：“是鐵鹿先去的。當年聖人李桃桃來招攬鐵血蠻族，我和鐵草婉言謝絕，鐵花不甘留在荒原，向李桃桃推薦了第三代年輕人，李桃桃又把年輕人推薦給他徒弟許正陽，鐵鹿和幾個南區精英去了恒赫宗，鐵鹿因此實力大增，與鐵蛋齊平。鐵花得意洋洋，說要競争總族長，讓鐵鹿和鐵蛋比一比，看誰能做鐵血蠻族的領袖。”
陳旭道：“那又怎樣？你不會怕了區區一個七境後期的女人吧？”
鐵苔皺眉道：“我擔心的不是鐵鹿，是她背後的勢力。”
陳旭道：“鐵蛋也是恒赫宗弟子，兩人背後的勢力沒區別。”
鐵苔道：“鐵鹿是恒赫宗核心弟子，鐵蛋只是外門弟子，連師傅也沒有，在宗門內常遭北區幾個娃娃戲弄，很是讓人惱火。”
陳旭奇道：“鐵蛋既然不想加入勢力，為什麽要去恒赫宗？”
鐵苔道：“為了碎仙宮試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