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重合

在學校醫務所門診部,我一直沉浸在痛并快樂着的往事追憶中,其實多年的記憶提取出來,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直到老醫生用手指敲敲桌子,我才回過魂來,發覺已經輪到我看病了,那和我同名同姓的王老師已經看完病離開,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到了門外。

問清楚了我的患病症狀,老醫生攤開手中病歷本,拿着點水筆飛快地寫着,接着很快開出取藥打針的單子。

“同名同姓,一起生病。”老醫生聲音含混不清地嘀咕兩句,把所有東西一把塞給我就算完事。

我到醫務所護士站打完針,拿着包好的藥,感覺無比天昏地暗地一瘸一拐走回學生宿舍,打過針的右邊屁股痛得厲害。

因為頭太暈,不敢騎車來,等我輾轉回到男生7棟樓下,以致多花了不少時間。

我剛剛很費力爬上3樓,第一眼就看見老陽在上面樓梯悠悠走下來,他一看到我在樓梯口出現,馬上打着招呼幾步跳下來,一手攀我肩膀,一手擋住嘴巴忍住笑意,小聲說:“知道你泡那妞是誰不?嘿嘿,我總想你一定不知道。”

“我艹,我又泡什麽妞,尼瑪這破事你聽誰又再傳謠?早過時到二坑街了。”二坑街是本市從前位于郁江邊最偏僻最邊遠的街道,洪水期發大水最先被泡,常被市民們形容成角落、旮旯和垃圾堆。

我現在最恨有人還扯這事,本來都已慢慢過去,那妞我也很少遇見,當前我病得昏天黑地,內心深處正陷入古井不波階段。

老陽這段時間很少找我閑扯,他和莫大炮還有老馬合了夥,晚自習時間到處去看風景找靓妞。

那陣子還給他們發現了一個有胡子的或者說有毛的美女,并譽為來校之後親眼所見之極品,為此沒怎麽關注我的事。

那妞後來我還見過,是莫大炮指認給我看的,貌似那妞上唇絨毛顏色比較暗,被他們這群色胚譽為有胡子有毛的,其實人真的很漂亮,身材高挑苗條錐子臉,撂後世大可以不用PS随便自拍非主流美顏照片。

居然還有誰很無聊地去Check過她的老底,說她家是在沿海那邊,讀什麽系的了,年級還高我們一屆等等。

老陽今天忽然找我提什麽泡妞事,顯然是他們追逐有毛的妞那事的熱乎勁經已過去,想找新的花邊新聞了。

老陽很神秘地說:“你還記得開學新生歡迎晚會那一次嗎?”

我還有點懵然道:“那新生歡迎晚會,我們坐在一起看演出的當然記得,怎麽了?”

老陽一副大恨我太遲鈍的表情說:“唉呀呀報幕那妞,原來我們14中的校花,現在X大第一美女,還記得嗎!”

我恍然道:“喔~記得,遠遠看見還真是個美女,身材不錯,咋了,你搞掂她了?”

“啧~”老陽一臉哭笑不得說:“不是我搞掂,是你搞掂!”

“我搞掂?你要拉皮條,介紹我去認識她嗎?”我仍然還是一頭霧水。

老陽急道:“我丢,那妞,第一美女,就是和你傳出緋聞那個啊!”他一口氣說完,不再大喘氣。

“啊?”我聞言頓時大驚失色,真是張開口似救生圈了,心想:“看了這麽久的美女妞,居然就是那位!老陽不說我都忘了以前那茬,幾個場景竟然都能聯系起來,禮堂舞臺,機電大樓假面舞會和書亭、書攤偶遇,還有教室、半路、飯堂相遇。。。校園還真TM小哇,看美女尼瑪看來看去都鬧成緋聞了,渾沒想到就是同一個人。”

我一時間思緒萬千,眨眼間就泛遍了五湖四海。

老陽繼續諄諄教誨道:“這段時間我摸到了一些□□情況,比如說她是土木系的,高我們兩屆,和她經常在一起那胖妞不是一個系,那豬頭妹的反倒和我們同屆,在化學系,倆人以前在中學就玩在一起,個頭還一樣高,美女和豬猡獸,嘿嘿。”

我很奇怪老陽的思緒,難道他對那豬頭妹感興趣?等等。。。我懶得管他的混亂思維,心想那村姑變的美女妞是老楊的中學學姐?我和老楊是同班同屆同學,那麽按年級我也該叫她學姐了,畢竟她高我們兩屆。

思維電轉,心想如果吳媽的栽贓陰謀得逞,那我豈不是成了那個愛泡學姐的男生,然後二十多年過去了,某次過節的一個大白天,我們老夫老妻大秀恩愛攜手一齊逛街,然後遇到那個愛拍馬屁的部下,然後聽他恭維說:“領導,您可真孝順,還經常陪老母逛街哇哈哈哈,”然後再大贊那妞那學姐道:“阿婆,您真會保養,看上去比我媽年輕多了!”

然後,再沒有然後了,那我只有%¥#($#)!~&…*@!——《智取威虎山》裏的參謀長少劍波是二03首長,我站在馬屁部下面前哭笑不得的糗樣就變成了二13領導。

我忽然又想起來那妞青筋有點顯露的修長小手,明豔得不再顯得青澀的蘋果臉,已經到了最美年華的學姐妞,再想起自己看得過多的雜書,不記得那本書中鄭重記載:“女人手指長容易老,女人美得早,也老得快,就像花開得早,也敗得快。”

心裏不覺有點煩躁,可轉念一想,尼瑪這跟我有幾毛錢的關系,媽蛋一個接一個屎盆子往我頭上扣,不過就是很平常看到大美女追着看的橋段,個個男的都看得,偏我會看出這種毛病,oh  s h i t!

我不由懊惱地連抓頭皮不已。

老陽好像看出我的煩惱,安慰說:“哥們我非常了解你,你不愛泡學姐,不愛玩姐弟戀嘛,我知道。小吳這貨真心不靠譜,就是他鼓搗出來的故事,我知道你不會像他形容得那麽不堪,那緋聞絕對是胡編亂造的。”

吳媽不是我們班同學,沒有人叫他老吳,除了我叫他吳媽,別的認識他的人都叫他小吳。

我不由一愣,聽老陽的意思,這裏邊難道還有更不堪的□□,或者我在全校廣大師生員工眼裏赫然成了哭着喊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非典型狗血杯具人士?這真是教人不寒而栗哇!

老陽很有消息靈通人士的神秘作派,拉我靠到過道走廊的護欄邊,接着用手又擋住嘴巴笑模笑樣說:“其實這檔子事突然傳得這麽大,是有個很巧合的誤會在裏面。”

我愕然問:“還有什麽誤會?這不完全是沒影的瞎扯嗎。”

老陽說:“美女有人追不奇怪吧?更何況是極品大美女,更會有人追了對不對。”

我不耐煩道:“是不錯,可我沒追啊,不關我事,就遠遠看看美女都有問題,我丢什麽毛病。”

老陽神秘一笑道:“你先聽我說完,你知不知道機械系有個年輕老師和你同名同姓?人嘛26、7歲這樣,長得有點像電視節目上說相聲那個馮鞏,就是臉龐比他肥點。”

我想起了學校醫務所遇到的那位初一年級就見過的王老師,于是點頭應道:“這我還真的知道,沒錯的确是有這個人,。”

老陽一拍我的大腿贊道:“這就對了,他一直追求那妞,苦苦追了很多年。現在被譽為那妞的第一追求者,謠言傳差了,不知道□□又認識你的人以為就是你,你就是那妞的第一追求者。”

我被他拍得倒抽一口冷氣,立時感到王老師的身影和我重合在一起,恍然大悟點頭道:“噢,原來如此,還真特麽有點意思。”

老陽繼續說道:“那王老師是我們入學這屆機械系剛畢業留校的,就在機械系當老師。聽說畢業前一直在狂追那妞不已,有幾個年頭了,就不知道進展如何。

“那妞據說以前還喜歡過一個比她高一屆姓孫的外語系男生,可是那姓孫的在他班上已經有女朋友了,沒有接受她的倒追,後來就聽說那姓王的猛追她了。

“他們都是在學校文工團裏混的,那妞在我們入學這屆開始做演出報幕員,以前一直都是跳舞蹈的,單人舞、雙人舞,群魔亂舞,嘿嘿嘿什麽舞都跳。

“姓王的是說相聲的,他老家是天津的,和馮鞏是老鄉,長得也像,就是笑起來像哭,很猥瑣版,馮鞏貌似沒這德性,不過也是,唔,哭笑不得有時候也是一種特色,說相聲就很合适。

“據說他追了那妞這麽久還是有幾分眉目的,起碼沒有收到拒絕,沒有受到冷落,那妞和他相對坦然,有說有笑,還經常一起應邀參加活動做主持人,要是換了別人也許就能成,這姓王的貌似還差點運氣。”

我聽到“笑起來像哭”這句,就聯想起了可憐的馬老師,又想到“可憐的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還想到自己更可憐,莫名的理科生被迫轉學文科,好歹上了大學還用技術派的方法學文科,學得不倫不類,成績開始還跟不上,現在仍舊在奮起直追中。

老陽瞥我一眼,又堆起笑臉擋嘴巴說道:“所以呢,你們同名同姓,難免張冠李戴,沒想到現在你老兄也親自上廁所,有所動作,情況就大大不同,當然是轟傳全校,香豔無比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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