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承看不懂爺爺他們古古怪怪的态度,試圖用老辦法和爺爺撒個嬌哄他把瞞着的事說出來,未果,只得憋着一口氣回了房間。
坐在房間的地板上,他盯着牆壁上挂着的滑板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它從牆上摘了下來,連同玻璃櫃子裏放着的變形金剛模型和一些雜七雜八的玩具,收拾好了之後放進了角落的小箱子裏,見那個得有一年多沒有碰過的游戲機放不下,甚至還把裏頭原本收拾好了的衣服給倒了出來。
後來想想這樣不行,他又跑去了小倉庫裏翻出了一個幹幹淨淨的紙箱,還找了泡沫紙,把那些禮物重新整理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第二天一早,一輛搬家公司的小貨車駛入了他們這條街,經過道路兩邊栽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梧桐樹停在了隔壁新砌起來的大門前,兩三個搬家工人把一個個紙箱搬進新裝修好的房子裏,那動靜讓剛起床不久的李星承急匆匆從床上爬起來,在二樓陽臺上探出腦袋朝着那邊看去。
正在隔壁院子裏站着的杜鏡擡起頭,恰好就對上了他的視線,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清晨時分的陽光裏被打上了一層朦胧的光影,視線相接的時候那溫柔的眼神落在李星承的眼裏簡直好看的不成樣子,他忍不住站在陽臺上傻乎乎地笑起來,然後就跟放飛了的小鳥一樣飛快地竄進了房間裏,也懶得換掉自己睡覺時穿着的寬松大沙灘褲和洗得有些發白的T恤,搬起牆邊放着的兩個紙箱就往樓下沖。
吃了早飯坐在廊檐下的躺椅裏喝茶的李爺爺見自家小孫子這迫不及待地朝隔壁沖過去的模樣,忍不住啧了一聲,但也沒攔着,任由他啪嗒啪嗒地趿拉着個拖鞋抱着那倆破紙箱跑到了木栅欄門前。
杜鏡早就在他回了房間的時候就朝着栅欄門走了過來,此時就站在隔了兩邊院子的栅欄前,對李爺爺點點頭問了個好後,他伸手将扣着的門栓打開,任由李星承抱着那倆礙事的箱子拱進了他的懷裏。
沒有合上的紙箱大咧咧地敞開着,一個裝了衣物和生活用品,另一個卻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眼瞥去可以看見最上頭是個被罩在了玻璃罩子裏的變形金剛,杜鏡見狀微微一怔,眼底飛快地滑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但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揉了揉李星承的腦袋,伸手想接過他手裏的紙箱。
李星承把那箱衣服遞了過去,寶貝似的抱緊了另一箱東西,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從紙箱邊緣探出來,緊緊盯着杜鏡的臉,試圖抓住他臉上神色所有的變化,試探地問道:“有沒有地方可以給我放游戲機,放模型呀?我還有一個滑板,待會兒還要回去拿,也要放的。”
杜鏡面不改色地點點頭,一只手夾抱着李星承放着衣服的箱子,另一只手牽起了他的爪子牽着他朝房子走去:“游戲房你沒進去過嗎?裏邊有一個玻璃櫃可以給你放模型,滑板你想放哪裏都行,你說了算。”
李星承嘴角一勾,忍了好久才沒讓自己的嘴角裂到耳朵上去,他屁颠屁颠地跟在杜鏡身後,進了以後要住的這棟房子。
隔壁張阿姨早就聽說了杜鏡要搬來的事,想來給李星承幫一把手,轉了一圈卻發現什麽都幫不上忙,大件的家具早在之前裝修的時候全部都布置好了,甚至連碗筷和各類廚房用具也是工作室挑好擺在櫥櫃裏的,被褥什麽的也有司機幫忙在昨天買了新的曬了鋪上,洗漱用品和毛巾都是同款不同色的,整個房子裏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只需要拎包入住就行,杜鏡讓搬家公司送來的是他自己的衣物、文件和一些收藏了很久的東西,都不是她方便動的。
等那些工人把東西全部搬好了之後,杜鏡在送貨單上簽了名付了錢,領着李星承開始收拾他們的東西。
他大概是把大部分衣服都帶來了,整整五箱,除了薄薄的夏裝之外還有不少秋冬的衣物,占了半個更衣間,随便拿了點衣服過來的李星承那兩三件T恤牛仔褲仿佛誤入了更衣室,在屬于他那空蕩蕩的半邊裏晃悠着。
書房的書櫃裏已經擺滿了各類書籍,那一箱子文件被放進了新書桌帶鎖的抽屜裏,具有保密性質的則是放在了書櫃後頭的保險箱裏,連帶着一些現金和比較值錢的物品,等處理完這些東西後,杜鏡看着李星承興高采烈地跑去游戲房安置自己那些寶貝模型,轉頭視線落在了書房裏剩下的那三個箱子上。
趁着李星承不在,他動作迅速地将劃開紙箱上封着的膠條,把裏面的東西一樣樣放進了書櫃下方有門的櫃子裏,快速處理完三個紙箱裏的東西之後,他阖上櫃門,猶豫了一會兒,卻并沒有鎖起來。
看夠了游戲房也打開電腦試了一下的李星承興沖沖地回到書房,見他蹲在書櫃前愣了愣:“你在幹嘛呢?”
杜鏡不着痕跡地收回自己手中的鑰匙,順勢站起了來,把那幾個紙箱壓扁後随手捆在一起,側過頭親了親好奇地跟在他身邊的李星承:“剛剛把東西收拾了一下。”
“不用我幫忙嗎?”李星承問道。
杜鏡搖搖頭:“不用,已經收拾好了。”
書房的采光很好,此時陽光正透過陽臺那扇落地窗照進室內,側邊鋪了一層墊子的飄窗上擺着幾個圓滾滾的抱枕,顯得整個室內舒适又溫馨,杜鏡就背着光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像是又要親他,想到那年年不能更符合自己心意的生日禮物,還有杜鏡好多次來見自己的行為,李星承覺得心裏軟的不得了,在心中翻湧的情緒的驅使下,他不知怎麽的有些急切地迎了上去,追着那片薄唇不放。
杜鏡因為他小狗似湊上來舔吻的行為怔了怔,随後就放松了身體任由他和自己臉頰緊貼,在脖頸相交之間慢慢找回了主動權,引導着李星承的動作,在他忍不住伸手拉扯自己的衣服時,杜鏡嘴角微微勾起,忍不住洩露了一點笑意,終于把人往自己的懷裏緊緊一扣,翻身将他壓在了窗臺上。
那種蠢|蠢|欲|動逐漸讓空氣變得焦灼起來,在兩人的手慢慢向下,差點就要發生點什麽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秦鎏大大咧咧的聲音:“弟啊,你人呢?哥來看你了,外公說讓你帶着那個誰中午到家裏來吃……卧槽!”
李星承:“!!!”
杜鏡:“……”
被打斷的兩人黑着一張臉扭頭看向門口探出個腦袋往裏頭看的秦鎏,後者表情那叫一個扭曲,簡直恨不能自戳雙目,表情猙獰也就算了,語氣還特別誇張,仿佛看見了什麽令人瞎了眼的東西:“卧槽,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倆在搞啥呢!!!”
……眼下的好氣氛全被毀了,更想罵卧槽的明明是他才對!
李星承抓起一旁的抱枕就沖着搗亂的小表哥惡狠狠砸了過去,氣得眼睛都紅了:“你給我滾出去——”
毫無防備被炸毛的小表弟砸了一臉,沒想到平常軟的不得了的小表弟居然會有對自己發火的一天的秦鎏:“……”
李星承顯然是真的被氣到了,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另一只手緊緊揪着杜鏡腰背處的衣料不願意撒手,看起來很像一只受了刺激随時準備沖出去咬人的奶狗,杜鏡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背,在他頭頂親了親,回頭看着秦鎏語氣冷淡:“小表哥,你還準備看到什麽時候?”
秦鎏:“……誰是你小表哥啊!”
杜鏡一直都知道秦鎏看自己不順眼,或者說同齡的那些孩子裏沒幾個看他順眼的,大概是礙于李星承的存在才忍了自己,但他也不見得有多喜歡這個小表哥,平常說說自己的壞話也就算了,沒想到臨了這種節骨眼還跑出來搗亂!
平日裏不怎麽生氣的杜鏡都有些動怒,但他忍着沒有說話,因為秦鎏那話一說出口,李星承立刻就不愛聽了,直接用蒙着一層水光的大眼睛瞪了過去:“他叫你小表哥又怎麽了!你喊那麽大聲做什麽!你跑來別人家裏壞人好事你還有理啦!?”
秦鎏:“……嘶?”
他那個可愛又軟萌的小表弟居然吼他了!?
李星承:……你嘶個屁,我不但要吼你,我還想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