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樂空之死
彼岸之舟降落在玉國境內,陳旭找到一條小河,在河邊清洗身上的血污。
船艙內,風華鞭自動松開,羽蘿恢複自由,小心翼翼走到船頭。
看見陳旭的背影,羽蘿吓得縮起身子,躲在船頭。
“出來。”陳旭淡淡道。
羽蘿确定他在對自己說話,緊張得臉蛋煞白,戰戰兢兢走出小船,大氣也不敢出。
“你可以走了。”陳旭道。
羽蘿一喜,跨出幾步,又怕他會從背後殺死自己,輕聲道:“為什麽放我走?”
“去找你母親,讓她帶你回澤天星。”陳旭道。
“我母親……不是被你們抓了嗎?”羽蘿道。
“她自由了,你應該有聯絡方式,很快就能見到她。”陳旭指指東方,“走吧。”
羽蘿不敢停留,快步離去。
陳旭清理完畢,坐上小舟,飛至半空,金龍苑火光沖天,從玉國邊境望去,可以看見紅色的火焰和黑色的濃煙。
聲勢如此浩大,卻還是讓衛央跑了。
陳旭看看自己,苦笑不已,換來一身的傷,這次實在得不償失。
對別人來說,他已創下驚人之舉,殺死五萬邊防軍,殲滅亂瓊武盟和金龍苑,僅靠一人和一群蟲子,堪稱驚世駭俗。
但事實上收效甚微,殺死這麽多人,卻連一個想殺的都沒有,王鹄蒼這種活了一千多歲的老不死,即使不殺也沒幾年可活,至于王錯、金善、宏大鐘之流,他根本沒放在眼裏。
彼岸之舟飛至丹玉坊上空,懸浮不動,陳旭開始運功,用能量之根中剩餘的萬古丹丹氣,治療自己傷痛的軀體。
不想在此見到了一幕好戲。
……
……
丹玉坊主殿大門打開,依次走出三隊少女,第一隊四十九人,第二隊六十四人,第三隊八十人,總計一百九十三人。
第一隊和第二隊一百十三人,皆披頭散發衣不蔽體,或神情呆滞,或泣不成聲,有的衣服下擺沾着血跡,像是遭到了淩辱。
第三隊八十人較好一些,衣衫完整,并未哭鬧,只是非常害怕,畏畏縮縮不敢亂動。
最後走出一名清秀的白衣僧人,望着衆少女,露出滿足之色。
“各位女施主不必害怕,請去丹房,貧僧賞每位一枚靈丹妙藥。”僧人微笑道。
一名少女哭道:“你騙人,根本沒有靈丹妙藥,你裝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把我們騙來丹玉坊,結果一進門就像惡鬼……”
“嗚嗚嗚……你毀了我的清白,我以後怎麽嫁人呀……”另一名少女痛哭起來。
僧人笑道:“雙*修也是一種修行,女施主不必介懷,貧僧修煉有成,自會感念你的付出,為你誦經祈福,超度你在天之靈。”
那少女驚呼道:“壞和尚,你不但對我們做壞事,還要殺了我們!”
“沒錯,”僧人指指遠處一座屋子,笑道,“那裏有丹玉坊最好的丹爐,我把你們投進爐子,煉成丹丸,絕對大補。你們的元陰已經沒了,肉身還在,這可是絕佳的煉丹材質,不能浪費了。”
衆女大驚失色,最先那少女罵道:“該死的樂空,都說燃燈寺怎麽怎麽出名,方丈怎麽怎麽強大,原來是個無恥淫僧,我就是死……”
話未說完,威壓從天而降,狠狠落在她頭頂,她哼也不哼便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這僧人正是燃燈寺住持樂空和尚。
他滿意地點點頭,道:“此次療傷效果甚佳,已具備九境初期的威壓,服用丹丸後或許能超越九境中期,達到九境後期。”
衆女驚慌失措,拔腿欲逃,樂空和尚釋放威壓,籠罩整個院子,衆女齊齊倒地昏迷。
“師弟不在,這四十九女就歸我了,一百十三枚丹丸,真是太補了,”樂空和尚喜滋滋道,再看看另外八十個少女,嘆道,“可惜李桃桃的人不能動,不然或能令我晉升九境圓滿。”
後方傳來輕微的聲響,樂空和尚霍然回首,知覺道姑竟出現在此。
“師姐,你……你怎麽來了?”樂空和尚奇道。
知覺道姑望着滿地的少女,秀眉緊皺,臉色陰沉。
樂空和尚強笑道:“師姐莫誤會,她們……與我無關。”
知覺道姑嘆一口氣,道:“這些女孩中,六十四人體內有你的氣息,四十九人體內有金鑲玉的氣息,那八十人雖然保持完璧之軀,但元陰已散,被人用邪術吸走一半,想必是李桃桃的手段。你們三人為了自己,毀了一百九十三個無辜女孩。”
樂空和尚悄悄運功,聚氣于掌,故作悲傷道:“師姐,我傷勢太重,不得不出此下策,請你諒解,我不想變成一個八境弱者。”
知覺道姑深深注視着他,道:“樂空,我從未把金鑲玉當成師弟,但你不一樣,無論你對澄明觀做過什麽,我始終是你的師姐。婆娑宗淪落至此,我難辭其咎,但說到頭來還是因為你,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實在有些過了。”
樂空和尚順着她的話頭往下說:“我對澄明觀的做法或許不合師姐心意,但我也是為了恢複婆娑宗的輝煌,六大宗門源自佛門,結果全都成了俗家門派,連婆娑宗也要佛道分家,我心裏着急,便用雙*修這個歪點子融合兩派,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啊。”
知覺道姑道:“佛道分家的原因你知道,你修歡喜禪,脫離婆娑宗的本意,我不願決裂,只好改修道法。說到佛道融合,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追求,澄明觀的路子很正确,可惜被你毀了。”
樂空和尚苦笑道:“師姐當時不在,你若看見覺若那些人有多瘋狂,便不會怪我了,事實上正是道法壓抑了她們的本性,當她們發現歡喜禪的妙處,才會如此投入,樂不思蜀。”
“你還在撒謊,”知覺道姑嘆道,“你給覺若等人吃下烈性春*藥,又用神念控制她們的心神,她們當時迷失自我,事後怎能毫無察覺?她們破罐子破摔,是因為忌憚你植入的神識,怕被你變成白癡。你從金鑲玉那裏學到神魂控制術,結果比他還不如,他尚且用來對付敵人,你卻只會對自己人下毒手。”
樂空和尚眼中閃過一絲厲光,突然出掌,狠狠擊向知覺道姑腹部。
“嗤”的一聲,一道指勁從知覺道姑指尖彈出,在雙掌擊中前,射進了樂空和尚的心窩。
樂空和尚呆了呆,低頭看自己心口,那裏出現一個血窟窿,射進胸膛,穿心而過。
“師姐,你……你……你要殺我……”樂空和尚澀聲道。
“你不殺我,我會留你一命,可你還是忍不住對我出手……”知覺道姑熱淚盈眶。
樂空和尚感到心窩冰涼,血液正在凝固,捂住心口緩緩跪倒,艱難地呼吸着,說道:“師姐,我不甘心,我不想死……師姐救救我……”
知覺道姑流下兩行清淚,嘆息道:“婆娑宗是時候轉變了,我以宗主的名義宣布,金鑲玉乃魔剎海掌門,與婆娑宗無關,副宗主樂空自盡,圓寂升天,燃燈寺解散,澄明觀弟子去留自便,我将另收弟子,重建宗門。”
樂空和尚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氣,卻再也沒有呼出,用最後的力氣盤膝而坐,雙掌合十,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死了。
知覺道姑失聲痛哭。
彼岸之舟從天而降,船頭坐着陳旭。
知覺道姑擦擦眼睛,向他看去,道:“之前我對你說,丹玉坊有金鑲玉和李桃桃的氣息,其實我隐瞞了第三個人。”
“我知道,”陳旭看看一百多個昏迷的女孩,道,“他們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你沒必要哭,樂空和尚殺得很對。”
“雖非同門,他也是我師弟,為婆娑宗共同努力數百年,老一輩僅剩我們兩人,”知覺道姑望着死去的樂空,輕嘆道,“現在只有我一人了。”
陳旭道:“我殺得驚天動地,衛央、李桃桃、金鑲玉都溜之大吉,一個也沒殺成,反而不如你,一擊即中,讓人間少了一個惡魔。”
“惡魔……”知覺道姑苦笑不已,指指八十個女孩,道,“李桃桃并未破她們的身,只是用體外邪術吸納部分元陰,知道為什麽嗎?”
“你不在。”陳旭道。
“是的,”知覺道姑道,“沒抓到我,他湊不齊九九八十一人,所以你覺得誰更像惡魔?”
“我殺了幾萬人,就不跟你争論誰更惡了,”陳旭道,“你殺死樂空和尚,此舉贏得我的好感,所以你我的恩怨一筆勾銷,将來你自己找劉前輩解釋去。”他頓了頓,又道,“為你的安全着想,你最好聽從我的建議,搬去萬獸皇窟。”
“我會的,我早就想和劉相北談談,”知覺道姑道,“但在此之前,我要新建婆娑宗,如果這八十個女孩願意的話,我會收她們做弟子。”
陳旭道:“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了知無我,有生于無’是什麽意思?”
知覺道姑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是劉相北告訴你的?”
陳旭道:“我有個小妹,叫印覽月,在幫周乘洋之徒燕尋驅除黑暗能量的時候,不慎被侵蝕,全身漆黑,神智不清,吐出這八個字,後來又洗毛伐髓,恢複如初。她和佛道兩派毫無關系,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樣的話?”
知覺道姑沉默良久,道:“你想聽真話?”
“是的,請直說。”陳旭道。
“這是一種意識覺醒,”知覺道姑道,“印覽月絕非凡人,她是某個靈魂的轉世之身。”
陳旭不說話,震驚之色溢于言表。
“我猜印覽月曾生活在這附近,離澄明觀或燃燈寺不會太遠,對嗎?”知覺道姑道。
“她曾住在殘星沼澤,和張玉屏生活在一起。”陳旭道,“她有極其強大的精神力,衛央曾把她定為鼎爐,想通過她增長精神修為。”
“那就沒錯了,”知覺道姑道,“婆娑宗分兩大流派,佛派擅長精神修為,道派擅長空間術,‘了知無我,有生于無’是婆娑宗佛道并存時期的精華,既然印覽月精神力強大,那麽她的前世一定和佛派有關,她很有可能是……”
“是什麽?”
“帶我去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