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坐在審訊室的謝金和何九華現在十分後悔。本來下午何九華拿着票去小園子聽相聲散心,正好看到謝金跟小園子叫孫子钊的年輕相聲演員搭場,沒和李鶴東搭檔。出于好奇,何九華提前從園子出來到後門堵住了謝金,一問,好嘛,兩家都鬧離婚,媳婦兒都不在。同是天涯淪落人,何九華心想。謝金直接一把摟住他,“走,喝酒去!”

小園子離何九華公司的辦公樓不算遠,他沒開車走着去小園子。謝金一邊說着沒開車正好一邊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把何九華和他自己塞進去,直接報了個城北酒吧的地址。何九華本不想跟着去,但不去他又得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休息室待一晚上,想了想還是跟着謝金去了。

謝金找的酒吧也是張九南開的,張九南起初在城中心開了一家,這幾年做大了便在城北城南都開了分店,謝金只在開業的時候去過,平常喝酒還是去城中的總店,但也因為這個城中的店到處都有李鶴東的影子,謝金怕自己去了又要想李鶴東,才拽着何九華去了城北這家。

謝金他們到的時候,酒吧裏已經有不少人了。謝金不怎麽去城北這家,裏面的服務生不認識他,便把他們引到離舞池不遠的卡座。謝金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酒單給何九華,“你看你喝什麽。”

何九華這幾年忙着事業除了應酬沒有單獨來過酒吧,看了看酒單,也不知道哪些度數低哪些度數高,只好合上單子還給服務生,“謝爺你喝什麽也給我來一份就行。”

謝金輕車熟路點了單子上度數還算适中的飲品,順便點了幾個下酒菜。等服務生上東西的時候,舞池開場了,最開始還是首緩和的音樂,再往後便是勁爆快節奏的歌曲。謝金不怎麽喜歡這些在他看來不倫不類的歌,跟何九華悶頭喝了幾杯酒,開始跟何九華倒苦水,“我們家東子上個禮拜都說好去福利院,可他又放我鴿子。我一個人站在福利院門口等了他一下午,活像個被遺棄在那兒的人。你說我哪兒比不上他前妻?為什麽他對他前妻就能随叫随到呢?”

何九華拿起酒瓶給謝金滿上,“東哥心裏有你,東哥那脾氣你不最知道嗎?看不得別人欺負自己人也看不得別人欺負女人孩子,你跟他挑明了說,床頭吵架床尾和,怎麽也不能離婚啊。”

“你跟九熙那是沒經歷過。”,謝金酒量不行喝了幾杯就醉了,大着舌頭繼續說:“你倆大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吧,這麽多年你倆從來沒為別的人吵過架,但你看看我,我跟東子在一起四年了,四年啊,四年我都沒捂熱乎他的心!我倆結了婚,就他前妻的事兒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每次他都說沒有下次了,沒有下次了。每次他都這麽說,一次我原諒他,兩次我理解他,三次我勸自己沒關系只要他心裏有我就行,可四次五次呢?九華你說,要是尚九熙外面有個前女友總這麽騷擾你們夫夫生活,你生不生氣?”

何九華點點頭,招來服務員點了一瓶度數最高的酒,他準備大醉一場好好發洩自己心裏的不舒服,“謝爺,你跟東哥還有轉圜餘地,東哥又不是不辨是非的人,你跟他講清楚。東哥性子你清楚,本地長成的小爺,走路上看見被欺負的女孩子直接就能沖上去,更何況他前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倆把話說開了何必鬧到離婚的地步?”

謝金一擺手,“我知道,他心裏放不下她,不管是愛情還是虧欠,但是他都跟我結婚了!我要求他什麽事都把我們的婚姻放在最前頭考慮不過分吧?但凡有一次他去之前能跟我說一聲,哪怕通知我一聲,我都不會生氣。可一次也沒有!一次都沒有……他心裏就沒有我。”拿起酒杯一幹而盡,謝金拿着筷子夾盤子裏的花生米,嘴裏念叨着“他心裏沒有我”的話。

何九華幫他夾了幾顆花生米也不見他吃,只看見謝金固執地拿着筷子夾盤子裏怎麽也夾不起來的一顆花生米,嘆了一口氣放下筷子喝剛才自己點的那瓶酒,一邊喝一邊聽謝金在他耳邊念叨。

李鶴東心裏怎麽會沒有謝金,不過是謝金鑽了牛角尖。清醒的時候還能對李鶴東僞裝自己雲淡風輕,這醉了心裏那點兒委屈和不舍全翻出來了。

何九華喝了半瓶酒,聽謝金這麽念叨,酒勁也上來了,伸手摁住謝金的筷子,大着舌頭道,“你倆至少知道為啥離婚,我呢?那天好不容易能準時下班,我訂了尚九熙最喜歡的餐廳想陪他吃頓晚飯,你知道他給我發來什麽?離婚協議!謝爺你說我哪兒做的不好?我是不能每天陪他吃晚飯,可每次我都補償他,不是買他喜歡的小蛋糕就是買最新出版的時尚雜志。他喜歡畫畫,我把次卧收拾給他當畫室。他不喜歡我抽煙,結婚之前我就逼着自己戒了。就算晚上出去應酬抽了一根,回家不管多晚我都得收拾幹淨自己就怕熏到他。你說我到底哪兒做的不好?我這麽努力工作難道不是為了我們兩個嗎?我倆都是男人,除非領養肯定沒有孩子,我不得把我倆的養老錢賺夠嗎?還有上面的四個老人,他們是有養老金,可我們做子女的不也得擔起責任嗎?怎麽就心裏沒有他了?怎麽就……就非要和我離婚?”

喝醉了的人腦子不好使,謝金聽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何九華和尚九熙離婚的原因,愣了半天才伸手拍了拍何九華的肩膀,“九熙是藝術生,你看他喜歡巴黎,這心裏肯定是喜歡浪漫的。你偶爾給他搞點小浪漫,讓他知道你心裏有他不就行了?九熙這次一定是鑽了牛角尖,要不也不能跟你分開冷靜。你得乘勝追擊,讓他知道你心裏有他。你……你跟我又不一樣,你倆又沒有第三個人,你倆憑什麽離婚?”說到最後,謝金又委屈起來,拿起桌上還有酒的瓶子灌了幾口。

“孟哥也是這麽說的,他說我們就是七年之癢,想辦法撓撓就能翻篇。”,何九華吸了吸鼻子,跟着謝金喝了幾口酒,“可你說怎麽撓?怎麽撓?我倆在一起都九年了,他冷不丁一說離婚,我怎麽辦?你倆解決了那個第三個人還有什麽?我……我總不能把那麽大個公司甩手不幹了吧。我公司那麽多員工呢,都指着這份工作吃飯。我……我就是不理解他為什麽不能體諒體諒我?”

倆人越說越委屈,最後在卡座一邊灌酒一邊哭。服務生見他倆喝醉了也不好管,只好盯着他倆別在酒吧鬧事。好在他倆雖然醉了,還知道不能扔東西發洩,喝完了桌上的酒,服務生也不敢繼續給他們上,倆人直接湊到一起抱着哭。

服務生想他倆這樣肯定是不能自己回家了,過去問了問誰能來接,倆人也不回答,服務生只好去找領班處理。

就這幾分鐘裏,有個不長眼的走過來,“別哭了,小美人。走跟哥哥過去喝幾杯,哥哥帶你好好玩兒。”

“滾!”,謝金摟着何九華頭也不擡地罵回去,他心裏正難受呢,不想搭理酒吧裏這些不三不四的人。

那男人也不惱,直接過去摸上了何九華的手,“跟哥哥過去喝幾杯,哥哥那兒的酒好喝極了。”男人的同伴也跟了過來,直接坐到謝金身邊,挽住謝金的胳膊,“哥哥,我可以邀請你喝一杯嗎?”

何九華雖醉了但還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擦了擦眼淚便看見一張油膩的大臉湊到眼前,想也沒想直接一拳勾了過去,“喝個屁,什麽惡心東西!”

謝金見他動手,也站起身甩開他身邊那個人的手,“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坐我旁邊?我旁邊這是我家東子的位置!”

男人臉上一疼,惱羞成怒地喊來他那一桌的人,“給臉不要臉的CBZ,兄弟們給我教訓教訓他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讓他們知道知道城北誰是爺!”

幾個人圍過來,一看謝金那麽高個子再看何九華瘦瘦弱弱的便都沖着何九華去了。何九華擡眼看了看圍住自己的人,勾起嘴角脫下身上西服外套,他大學的時候可是散打冠軍,雖然過了這麽多年,但就這麽幾個歪瓜裂棗他還是能處理的。擡腿踹開離得最近的一個,何九華站起身一組漂亮的組合拳又幹倒一個,擰着手腕何九華沖着第三個走過去。

謝金看何九華能處理他那邊的幾個人,便沖着男人和最開始來的同伴過去,靠着身高優勢直接一個過肩摔把男人幹倒在地,再回頭看男人的同伴。同伴被謝金眼裏的兇狠吓得吞了吞口水,沒等謝金走到近前就跪下了,“大爺對不起,我錯了。”

服務生拉着領班回來的時候就見卡座一片狼藉,何九華坐在一個趴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手裏握着酒瓶子往嘴裏灌;而謝金坐在桌子上,看面前一個穿着花花綠綠的男人往嘴裏灌酒。服務生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混亂,還是領班見識多當機立斷報了警。

于是,謝金和何九華順利地進了局子醒酒。

張九泰帶着劉筱亭和陶陽郭麒麟進來認人的時候,何九華和謝金已經醒了酒,悶聲坐在一起低着頭,像倆犯錯的小學生。

“呦,二位醒酒了?”,張九泰笑着打趣他倆,“接你倆的人來了,看看認準了別跟錯人。”

倆人一同擡頭看了看走進門的四個人,謝金看到陶陽和郭麒麟松了口氣,又看到郭麒麟臉上不尋常的紅暈,以為郭麒麟剛應酬回來就過來接他便有些過意不去,蔫蔫地站起來走過去站在他倆身後。郭麒麟把謝金被沒收的外套和手機遞過去,陶陽跟張九泰說了幾句客套話又幫着辦了後續的手續,帶着郭麒麟和謝金先出去了。

另一邊何九華看見劉筱亭,剛才一人打一群的氣勢便沒有了。白天剛幫他送走尚九熙的人,晚上穿着睡衣就被折騰過來,而且劉筱亭是尚九熙下一輩的人也算是何九華下一輩的人,何九華臉上也有點兒挂不住。還是劉筱亭走過去,把何九華的外套和手機遞過去,“表叔夫,表叔讓我帶你回我家睡一宿,走吧。”

何九華低着頭接過來默默地穿上衣服。劉筱亭轉身走到張九泰面前,“今天麻煩您了。上次您幫我我還沒感謝您,要不哪天請您吃飯?”

“好啊。”,張九泰笑着摸出手機,“咱倆加個微信,回頭我休息的時候我們再聯系?”

“啊?”,劉筱亭沒想到張九泰這麽爽快就答應了,愣了一下便聽到張九泰說:“怎麽反悔了?你別看我胖吃的真不多,要不回頭我請你?”

“不不不,我請你我請你。”,劉筱亭趕緊掏出手機跟張九泰加了微信,低下頭操作的時候,劉筱亭錯過了張九泰臉上那一抹得逞的表情。

這一切倒是都被何九華看在眼裏,只是他現在也不好說什麽,跟着劉筱亭辦好手續出了派出所往劉筱亭家走。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區來聊天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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