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戚闵本來是在後廚當總配，跟張丁文一起。
戚闵當總配時工作內容就是瘋狂地做炸雞和漢堡，大概是店內最忙的工種，有時候一天可以接近一千單。
後來經理看他形象好，就讓他到前臺去做收配。
張丁文的工作一般是排在早班，早上六點剛開店的時候最忙。
開店前他要給雞腿雞翅解凍，配制腌料，還要洗早餐的東西，配飲料做土豆泥，但過了早高峰就會相對清閑。
一般而言，對方還需要來幫總配的忙，不過他從來沒幫過戚闵的忙。
自己的任務做完之後，張丁文就在監控死角玩手機摸魚。
去儲物室喝水，去冷藏室轉悠，去廁所一去大半天。
有時候半天不回來，戚闵還要幫他配飲料。
不過很多老員工都這樣，之前有個女生在後廚幫忙，更累。
摸魚很正常。
不過這張丁文，絕就絕在，他自己可以摸魚，但是一旦別人摸魚，哪怕只是空閑時玩玩手機，他就會向領導告狀。
戚闵很少摸魚，倒是沒有被告過狀。
大概也是經常幫他忙，張丁文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二人低頭不見擡頭見，平時倒也是和和氣氣的。
這樣一個月之後戚闵就被調到了前臺做收配，跟對方沒什麽交集了。
後廚雖然時薪高點，但是累，還要面對高溫的油鍋，下班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油光滿面，散發一股炸雞和腌料的味道。
收配就輕松一些，負責收錢、點餐、叫餐和服務之類的事情。
除了被客戶催，其他都還好。
不過這種工作一般都是女生在做，基本輪不到男生。
黃欣芮比戚闵要早來幾個月，之前人少的時候也幹過後廚，想來被張丁文告過狀。
張丁文不怎麽注重口腔衛生，牙結石很嚴重，一口黃牙。
新仇加上舊恨，就給他起了這個外號。
“唉……我就是想要賺點零花錢，之前還以為當服務員很輕松呢……沒想到這個工作這麽累……”
“平時沒什麽休息的時間就算了，經常要身兼多職，而且還有這種極品同事……我幹完這個暑假估計就不幹了……”
“戚闵，你呢？你還要在這邊幹嗎？”
“我看情況吧。”
離他學校近，時薪又相對比較高的，就是這家開封菜了。
哦，對面還有一家麥當當。
不過在戚闵看來，都沒什麽區別。
進入社會，像張丁文這樣的人到處都是。
張丁文還算是比較外露的，雖然嘴巴賤了點，但在戚闵看來，構不成什麽威脅，連困擾都算不上。
更別提他現在調到了前臺，跟對方根本沒有接觸。
聽到戚闵的回答，黃欣芮露出了有點失望的表情。
“……我還想給你介紹個工作呢，我姨夫在東城有個服裝店，賣男裝男鞋，剛好缺個導購員。”
“你這麽帥，一定能賣出去不少！到時候賺得肯定比這裏多……還不累，沒人的時候坐着休息就好！”
戚闵思考了一下，還是拒絕了：“還是算了，東城離我學校太遠了，我平時還要上課，估計沒什麽時間……而且我這個人笨嘴拙舌的，當當服務員還行，賣衣服恐怕不太行。”
“哈哈！就你這個長相，只需要穿着店裏的衣服往那裏一站就行了，還需要說話嗎？有的是人買！”
話雖如此，黃欣芮倒也沒有要強人所難，戚闵拒絕一次也就明白了，沒再說下去。
剛好這時候有人來點餐了，點了薯條、塔可，可樂還有聖代，二人就忙了起來。
戚闵中午沒有吃飯，趁着晚餐之前不忙的時間，讓黃欣芮幫他點一下餐，自己去休息室吃個飯。
休息前後都要去打卡機上刷一下，休息時間是不算工時的。
戚闵刷了下指紋，在組長那裏點了個12塊的雞腿飯。
開封菜的員工在店裏買員工餐是有優惠的，使用優惠券一般是打五折，20塊可以吃到飽，但是有種類限制。
除了雞腿飯，基本可以點的就是原味雞塊、漢堡，可樂以及九珍果汁。
在總配幹了段時間，戚闵聞到炸雞和漢堡的味道就反胃，平時也不喜歡可樂和混合果汁，所以每次就只點個雞腿飯吃吃。
開封菜畢竟專門做炸雞的，普通的食材雞腿做出來，也還是很鮮嫩多汁的。
在休息室美美地吃完飯，擦了擦嘴，戚闵掐着十五分鐘的點，回到前臺。
然後就是黃欣芮吃飯了。
就這樣一直幹到晚上十點，接班的雲林燕來了之後，戚闵就可以走了。
雖然之前戚闵還跟黃欣芮說，沒有換工作的打算。
但是半天下來，戚闵收錢、點餐、叫餐、裝盤、打包，忙得暈頭轉向。
店裏沒有自動點餐機，需要用小程序點，遇到不會的顧客，戚闵還得引導。
屬實是累得懷疑人生了，也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換個輕松點的兼職。
餐飲真的太累了。
不過離自己學校近，有課的時候又可以自由安排時間的兼職，真的不多啊。
這麽一邊想一邊走在路燈下。
晚上十點公交車也沒有了，戚闵只好腿着回公寓。
一天的勞累下來，戚闵已經困成狗了。
要不是再次看到那個怪人，戚闵都忘了下午那回事兒。
上了二樓，戚闵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走廊裏黢黑一片，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手機手電筒的光芒來回晃蕩。
戚闵剛找到鑰匙孔，還沒把鎖轉開，手機鈴聲就響了。
單調的音樂只有幾個音符來來回回，回蕩在午夜孤寂的走廊裏，有一種別樣的詭異。
戚闵低頭看去，只見來電顯示的是開封菜組長孔朋飛。
也就是今天店裏的夜班組長。
……他這都下班了，還有什麽事嗎？
戚闵一臉麻木地把手機接起來。
在安靜的走廊裏，電話那頭的男聲中氣十足。
“喂！是戚闵嗎？你的錢包落在員工休息室了，之前被換班的員工撿到，你要不過來拿一下？”
錢包？
戚闵下意識轉頭想要掏下書包。
然後就想起來了。
估計是下午買飯的時候拿出來，後來吃完飯擱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忘了拿回去了。
裏面除了零錢，還有他的學生證、銀行卡、身份證。
戚闵剛想回答，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一個黑影。
他左轉頭顱，只見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突兀地出現了一個人。
一身黑大衣，駝着背，手上隐約可見帶着手套。
正是下午遇到的那個怪人。
漆黑的走廊裏，通過手機微弱的光芒，可以看見對方背對着這裏站着，一動不動。
另一邊，孔朋飛站在燈火通明的店面裏，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墩布在地上拖着。
阿姨早就下班了，夜班的甜品窗口也沒有人。
雲林燕要兼顧兩個窗口，這會兒正在擡一大桶冰塊。
後廚的總配趙鑫淼見對方一個女生，搬得辛苦，也出來幫忙。
店裏沒有什麽客人，加上洗盤子的苗立軍，前臺和後廚加起來也就四個人。
一邊忙碌着拖地，一邊等着對方回話的孔朋飛，突然聽到手機對面傳來“咦”的一聲。
“咋了？”
孔朋飛随口問了一句。
戚闵就把自己看到的說了一下。
手機裏沉默了一會兒，才聽到孔朋飛有點艱難地說道：“你是說……大半夜的，你租房的地方，有個人，背對着你，一動不動地站在走廊裏？”
孔朋飛咽口水的聲音在手機裏格外清晰。
戚闵回答道：“是啊，而且我之前沒看到走廊裏面有人……所以現在他應該是大晚上的剛出門，在關門……但是都這麽久了，為啥子一動不動呢？關門需要這麽久嗎？”
孔朋飛：“……戚闵啊，我覺得這種情況，你還是趕緊……”
“我過去看看！”
“進——啊！？……”
“啊什麽啊？！你看這個人弓着腰，駝着背，還背對着人……”
“這姿勢，很明顯是被拉鏈卡住了！而且卡了這麽久，估計是自己解決不了了！……作為鄰居，我得幫幫他！”
孔朋飛：“……”
不是、你也不考慮考慮……
為什麽大半夜的，會有人在走廊打開拉鏈？而且還被卡住？
……這明顯不對吧！？
不過這個問題顯然不在戚闵的考慮範圍之內。
戚闵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控制音量，整個走廊都回蕩着他樂于助人的聲音。
男子很明顯也聽到了。
但他依舊一動不動，估計是默認了他的幫助。
戚闵電話也沒挂斷，直接朝着對方走過去，一邊走一邊揚聲問道：“老哥，你還好吧？需要幫忙嗎？”
還拿手電筒晃他。
孔朋飛聽着手機那頭的動靜，被震得連拖地都忘了。
大半夜的，在昏暗的走廊裏，遇到一個背對着你，行為古怪的人。
一般人不是應該一秒不多待，趕緊進房間嗎？
哪有人會像戚闵這樣，不僅不走，還反其道而行之，跟這人搭上讪了？
戚闵問完話後，手機那頭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估計對方是沒有搭理。
但是越是這樣子，就越恐怖。
正常人怎麽說，聽到戚闵之前的話，多少該有點反應吧。
除非……對方不是人！
這妥妥的恐怖片開頭啊！
而戚闵就是恐怖片裏，別人怎麽勸也不聽的作死炮灰、傻白甜。
而且也許是對方沒回話，戚闵居然又問了一遍。
要不是手機通話沒有視頻功能，孔朋飛估計還能看到戚闵問這話時滿臉關切。
這智商，真的還在線嗎？
孔朋飛忍不住為自己這個組員捏了一把汗。
——————–
黃欣芮：我介紹你去東城……
七命：我拒絕！（驚恐倉鼠臉）
商靜水（從東城醫院走到市中心）：樹挪死，人挪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