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也要分一杯羹
“林溫……你在胡說些什麽?”
韓氏集團他擁有的全部股份?
這是怎麽可能的事呢。
先不說韓知自己心裏清楚,韓氏大部分的股份都在他父親手裏,雖然他名義上也掌握着一部分股權,但那些股份的實際掌控者還是他爸,他在總公司不過是挂個虛職領分紅,名下只有一家子公司是他全盤經營。就單說林溫一個早已與金融社會脫節了數年的人,怕是把公司的股份給他,他也不知道如何實現利益最大化,只能做個傀儡股東,吃一點年度分紅罷了。
韓知輕笑了一下,只以為這是林溫為了氣他的胡亂言說,語氣裏不自覺的帶了一些輕蔑的笑意:“你要公司股份做什麽?那可不是随随便便拿在手裏就能生財的東西。我知道以前的日子你過得不舒心,白苒還拿錢羞辱過你。小溫,你放心,不會再這樣了。以後我一個月給你兩百萬,你想買什麽想做什麽都行。”
兩百萬。
林溫嗤笑出聲。
“我想小韓總在國內實在是太過于孤陋寡聞,心思都放在吃喝玩樂上,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體會過随随便便生財的感覺了吧?我在英國一個月就可以實現五百萬美金的純利潤。兩百萬?韓少爺現在怕是連我一身行頭都買不起,更別說別的了。”
“我以為你多多少少會帶着誠意而來,沒想到,唉……”林溫笑着擡起眸,故作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像刀子一樣刺破韓知的自尊心。“沒想到我離開後你如今日子都過成這樣了。不過別擔心,念在我母親和弟弟曾經受過你恩惠的舊情,如果你要把你名下的股份和資産賣給我,我會讓經理人少壓點你的價,給你留點體面的。”
林溫仰着頭眨着眼睛,把一番話說的真誠又嘆息,好像只是一個全心全意想要幫助破産老友的人。只是配上他那副譏诮的表情和談到母親弟弟受到的“恩惠”時冰冷的眼神,不難讓人看出戲弄的濃濃嘲諷。
韓知從小就被衆星捧月的稱為天之驕子,成年後經營公司也被稱贊為金融才子,一路順風順水,要什麽有什麽,何曾被人這麽直白的嘲諷過沒錢,更何況這人還是曾經被自己包養過的林溫。
但也恰恰是林溫,知曉韓知內心深處濃郁的自卑和千方百計維持的自尊心。以前林溫看了出來,卻疑惑不解,只以為是養母去世後韓知作為沒什麽血緣關系的養子,可能聽了什麽風言風語,想向上爬受到父親更多的關注。直到傅深一語道破韓知私生子的身份,林溫才明白過來。
韓知是怕自己擁有的一切都被別人所取代。
他是有點小聰明,在金融市場也算不上笨,但跟傅深陳旗白苒這種背後有家族支撐的獨生子女不同。他只是他父親多數私生子中運氣較好的一個,僥幸被傅慧選做養子了而已。他骨子裏流着陰私小人自卑的血,越是想要在人前用盡手段維護自己可憐的自尊心,越是上不了臺面。
林溫戳中了韓知內心隐秘的痛點,韓知惱羞成怒,連溫情的表象都顧不上僞裝了,上前又想拽住林溫:“五百萬美金?就憑你?林溫,恃寵而驕要有個限度,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耐心了。”
“我沒錢?呵,我看你已經是忘了當年你母親和弟弟的醫藥費是求着誰出的。當年是我,現在你又是傍上了誰,才敢這樣跟我說話!”林溫站在桌面後躲開了韓知的手,眼底露出嫌惡的表情。韓知怒火上頭,繞過桌子徑直走過去,想像以前一樣狠厲地拽過林溫的胳膊,掐着林溫的脖子把人摁在桌上,在對方驚恐的眼神裏進行施暴。“現在養你的那個知道你曾經在我身下什麽樣嗎?我都說了,只要你回來,我就能既往不咎,你怎麽就是聽不懂呢!如果我把你以前被我養在別墅裏的事告訴你那位新金主,你覺得他還會給你提供這樣的生活環境嗎?他還會拿錢砸在你身上嗎?!”
“只有我……林溫,你只有我。只有我才會不計較你的一切,不在乎你的出生、家庭,和你曾經發生的所有事,只有我!只要你跟我回去,婚約我可以解散,錢我也可以給你,我們明明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的。你怎麽就是不聽話呢!狗不聽話,是要被打折了腿關進籠子裏……啊——!”
在韓知生氣地擡起手,快要碰到林溫脖頸時,林溫露出了一個笑。下一秒,他屈膝擡腿,猛地踢在了韓知命根處。
這一記踢腳林溫絲毫沒留力,拿出了在倫敦馬場上勒馬的力氣。一腳下去,完全沒有想到林溫會有此動作的韓知絲毫沒有防備,跪倒在了地上疼的說不出話,連擡眸震驚地看一眼林溫的力氣都不剩。
但林溫并沒有打算收手。
他在原地看着韓知痛苦的神色想了兩秒,然後果斷地伸手,把書架上的監視器調轉了個方向,對着綠色清新的盆栽,确保傅深在監視器另一頭不會看到不幹淨的畫面。回過身順帶單手扭肩,重重地肘擊了韓知的肋骨,一個過肩摔把本就疼痛難忍的韓知翻轉過去砸在地上,摔到除了嗚咽沒有了別的聲響。
韓知大錯特錯。
沒有人可以回到以前。
林溫也不想再回到以前。
回到他手無縛雞之力,面對韓知百般包容忍氣吞聲甚至面對施暴都沒辦法作為的時候。
也許老天是為了讓他牢記上一世的痛苦,所以哪怕這兩年來他的右腿完好無損,卻還是會在陰雨天疼痛難忍,像被萬蟻蝕骨般難受。時時刻刻提醒着他,上一世的雨夜,他的哀嚎和哭求持續了多久,瘋狂的韓知也沒停手。
林溫等這一天實在太久了。
為了不弄砸方妤的生日會,為了不給傅深添麻煩,宴會上他打韓知那一巴掌,實在是有所保留。在進入這個房間面對韓知前,林溫也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不要為了私仇耽誤全局的計劃。
可韓知竟然還敢對他說那句話。
——“狗不聽話,就應該被打折腿關進籠子裏。”
鋪天蓋地的痛苦、一整夜的哀求、痛到多次暈厥的記憶裹挾着前世仇恨朝他洶湧奔來。
他實在忍不住。
動手是最低效能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笨辦法,卻也能最直觀最爽快的帶給敵人痛苦。
林溫擦了擦指尖沾上的血。
一年多以前他在F Club打通詹姆斯的人脈網之後,傅深給過他一段自由支配的時間,讓他去選擇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他在俱樂部逛了一整圈,然後指着拳擊房,拜托教練去教他。
那時候傅深對他算不上多信任,也還沒提過什麽時候帶他回國,又以什麽樣的方式重新出現在韓知面前。但林溫訓練的時候忍不住想,萬一他沒能完成傅深的吩咐,沒能給傅深帶來利益而讓傅深放棄了他,那起碼有一天他再見到韓知時——能狠狠的給韓知的鼻梁來上一拳。
韓知躺在地上,在肉體的疼痛中一邊吸氣一邊清醒。
林溫把擦血的紙扔在韓知冒血的鼻子上,蹲下身,笑着對韓知說了兩句話:
“放心吧,醫藥單子我會給你報銷的。哦,對了,之後記得提心吊膽一點過日子,以後你引以為傲的牢固資本都會煙消雲散,那些你覺得我拿不到的利益——我都要分上一杯羹。”
“畢竟……我曾經那麽喜歡你啊。”
監視器的畫面又被人翻轉回來,林溫對着攝像頭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在另一邊聽了半天霹靂乓啷響動,已經能想象韓知被打的有多慘的傅深、方妤、陳旗默默地放下了要叫保安的手機,端起了手裏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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