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就送你們上路吧。”
就這麽一小會兒，戚闵經歷了從希望到失望，從失望到絕望的心理變化。
正想着人生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是，沒想到這麽快連這種波動也要被剝奪了。
等到杜鵑提着刀站在他們面前開始“點兵點将”的時候，饒是戚闵也忍不住焦慮了起來。
小女孩這下也不抖了，雙腿一攤。
真的暈過去了。
戚闵：“……”
戚闵完全能理解這杜鵑的想法。
一個人，可以控制；
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小孩，只能算半個，可殺可不殺；
三個人……太多了！
人一多，變數就大，起碼得解決一個。
而其他兩個都是婦孺，最有可能解決的就是戚闵這個不好控制的青壯年。
最重要的是，戚闵多次反抗他，就算是為了讓剩下的人好好聽話，也得殺了戚闵，這叫殺雞儆猴！剩下一個女人，一個小孩，還不好拿捏？
別看現在這家夥擱那“點兵點将”，好像随機選擇很公平似的。
戚闵這幾天也算是了解這老畢登了——就是裝裝樣子逗人玩！最後還是會選他。
入室殺人還停留在案發現場吃吃喝喝，就這樣一年多還沒被警察抓住，這人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智商都不低，心思也很缜密。
總之，是不可能放過戚闵的。
果然，到了“誰”的時候，杜鵑直接跳過小女孩，點到戚闵身上。
杜鵑：“……‘誰’——嗯……就你了，你自己不走運，可不能怪我啊！”
戚闵：“……”我信你個鬼！當老子瞎啊！
小女孩是不行了，姜阿姨也不頂用，戚闵只能自己上。
他劇烈地掙紮，一邊發出“嗚嗚”聲，椅子頓時搖動了起來。
杜鵑拿着刀子靠近：“噓噓……安靜點，一下就好了……”
戚闵：“……”我日內瓦！
他橫下心，一幅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持續發出“嗚嗚”聲。
不斷地用舌頭頂着嘴裏的布料，邊把頭朝向杜鵑。
加上椅子搖動的聲響，動靜還挺大的，很吵人。
杜鵑也看明白了，這是死前還有話要說啊。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
說實在，覺得很麻煩，幹脆一刀捅死算了，第一次看見戚闵的時候就想過這麽幹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三番兩次放過這家夥，是因為這張臉嗎？
總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都說有血緣關系的人，如果以前從來沒見過面，那麽第一次相見就會倍感親切。
所以這家夥該不會是自己那死鬼老爹的私生子一類的吧？
……那還是直接捅死算了。
一邊頭腦發散地想着，一邊手還是伸過去把膠布撕開了。
戚闵連忙努力用舌頭加上氣壓把嘴裏的布料給頂出來，臉都憋紅了。
擡起頭就見杜鵑居高臨下，一臉愉悅地看着他費勁的樣子。
戚闵：“……”特麽的神經病。
雖然心裏罵罵咧咧，但嘴上這話可不敢說啊。
戚闵面上扯起一個笑臉：“大哥，別殺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杜鵑打斷了：“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殺她們？……也行，反正我是随便選的……”
戚闵：“……”你就說這話你自己信不信吧！
然而說着這貨還真的提着刀過去了。
戚闵趕緊阻止：“……等一下！”
杜鵑回過頭，臉上已經帶了一點兇相，那眼神好像是在說：你最好有個好點的理由，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頂着對方陰森的目光，戚闵咽了口唾沫：“……大哥……好漢！你不要殺我們……之前你看過新聞了吧，警方已經知道你往臨江市來了……加上新聞的報道，這邊的人也會提高警惕……”
“萬一你離開房子前就被抓住了……我是說，房子被警察圍住了之類的，你可以拿我們當人質！成功脫身……”
“人質！自然是越多越好……到時候你能向警方要求的也更多……”
杜鵑擦着刀，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我不會被抓。”
戚闵哽了一下。
行，自信是吧！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
早晚招待你吃牢飯！
希望你吃花生米的時候，也能保持這樣的自信！
深吸一口氣，開動腦瓜，戚闵發揮三寸不爛之舌：“——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誰說的準呢……你說是吧，哈哈……”
看着對方核善的眼神，戚闵咽了口口水，硬着頭皮繼續道：“再加上之前午間新聞播報了你的新聞和素描，臨江市的市民都會提高警惕，大哥你要找下家也不容易……”
“等風聲過去，估計也在我家待很久……”
“就算要殺，也把我們留在最後您要走的時候，再殺、也不遲啊。”
杜鵑摸着下巴：“嗯……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是想現在就殺了你。”
“而且，聽完你的話，我更覺得你不能留了。”
“至于人質嘛，兩個就夠了……謝謝你的建議，很有用！”
戚闵：“……”
“……你說完了吧？說完了，就上路吧！”
說着舉着刀過來了。
戚闵：“……等一下！”
杜鵑拿刀在他肩膀上戳來戳去地玩：“說。”
戚闵：“……”
看着近在眼前的雪亮刀鋒，戚闵心也涼了，他語無倫次道：“你要殺我，我垂死掙紮，有你好受的！”
“喲！還掙紮？你掙紮一個我看看？”
杜鵑說着，還後退了兩步，一幅演的樣子，嘴上帶着欠扁的笑。
被五花大綁的戚闵：“……”
有種給老子繩子解開，臉都給你打歪！
然而回想到兩次幾秒內被KO，戚闵膨脹了0.1秒不到，就迅速冷靜了下來。
……沒辦法，敵我實力太懸殊了。
杜鵑斜着眼看了下安靜下來的戚闵，最後擦了一下刀：“這下說完了吧，安心去吧！”
一陣風聲傳來，戚闵臉色刷白，旁邊的姜姝敏則一臉驚恐。
“等等等等等！大哥！我還可以、我還可以陪你唠嗑！”
“篤”地一聲，刀子擦過大腿，插在兩腿之間的縫隙裏。
“……”
哎呦，差點被要了老命了……
戚闵也是頭皮發麻。
從早上憋到現在，這麽一下子，存貨幾乎要忍不住釋放了。
靠着強大的意志力，戚闵把奔流出的液體又憋了充盈的膀胱，但還是有幾滴，灑了出來。
戚闵：“……”
感受着褲|裆隐隐的濕潤，再開口，戚闵聲音都帶了哭腔。
“……大哥！您幹了這麽多‘豐功偉績’，就不想跟人唠唠嗎？我可以陪你唠嗑！”
“這期間，我絕對安安分分的，半點麻煩都不給您添！”
“大哥！以後你就是我親大哥！我就是你幹弟！”
杜鵑：“……”這輩分，咋這麽亂啊。
回過神來，杜鵑向下看了眼還在打量他臉色的戚闵，果斷給了最後一擊：“呵，我可沒你這麽慫的弟弟！……去死吧！”
戚闵：“……”弟弟！你就是個弟弟！
這家夥這油鹽不進，戚闵也是沒轍了，躺平了，擺爛了。
癱在椅子上的戚闵宛如一條鹹魚，眼睜睜看着刀尖往他臉上奔，無動于衷啊……
啊、這是要穿過他的眼睛，給他一招斃命是吧。
腦袋放空的瞬間，戚闵還有心思考慮對方的殺人手法，完完全全的破罐子破摔。
然而刀風襲來，卻在最後一秒停住了，一線的刀刃挪開，露出杜鵑的臉。
他上下打量了下戚闵面無表情的樣子，緊繃的表情突然放松。
放松又繃緊，逐漸扭曲，最終演變成瘋狂上揚的嘴角。
杜鵑他笑噴了：“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面對突發惡疾，急需精神科醫生紮上一針的殺人狂，三個人誰也不敢吱聲。
姜姝敏汗流了起碼有一斤，這下連眼神都不敢跟對面對視，低着頭看着地下。
……這是真的有病啊，而且還病得不輕。
小闵這孩子糊塗了，跟個精神病人，怎麽講理呢？……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小女孩依舊是閉着眼睛，把頭歪到一邊，不過身體又抖起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年紀輕輕，就得了帕金森。
而制造了恐怖氣氛的杜鵑本人，則在那自娛自樂了好一會兒，可以看出是發自內心的快樂了。
戚闵：“……”毀滅吧趕緊的！
就在戚闵都要被他給整自閉了的時候，杜鵑終于停住了。
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面對戚闵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他猶帶笑容道：“這可是你說的，安安分分，你要是不老實，我就宰了你！”
“還有你那個鄰居阿姨，還有那個乞丐！”
“她們要是死了，那可都怪你了！”
戚闵：“……”這道德綁架，比網友還要熟練啊！
戚闵已經不想說什麽了，心累。
他這會兒算是看出來了：對方前面就是在涮着他玩！
實際上提出做人質的條件的時候就已經改變主意了，後面喊打喊殺的，就是拿他尋開心。
戚闵：“……”真的是個屑！
不過對方不打算殺他們的事實，還是讓戚闵松了一口氣。
這精神一放松，生理上的一些需求就無法掩蓋了，再加上之前接二連三地恐吓，戚闵的膀胱繃不住了。
再不讓他上廁所，他真的得尿褲子裏。
戚闵：“……”
他皺着眉，開始坐立不安。
眼看着杜鵑要把布塞他嘴裏了，戚闵連忙道：“等一下！”
“你還有什麽事！”
對方皺着眉，明顯地不耐煩了。
戚闵支支吾吾：“我想上個廁所……”
小女孩：“……”
姜姝敏：“……”我敬你是個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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