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家老兩口的堅持下，韓楊清過完了大年初二才準備離開。
“哎呦，媽，我就住在S市，距離你們開車總共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沒必要弄得像生離死別的。”
“楊清，不可以這樣和媽媽說話。”
韓家大院前，一個身材窈窕的中年女人哭的梨花帶雨，旁邊三個男人怎麽哄都哄不好。
女人穿着單薄，站在雪地裏怎麽都不肯放開拉着小兒子的手，她一雙不常做家務的手很快被寒風吹得通紅，鼻間和耳朵也一樣。
再多吹一會兒，皮膚會幹裂開的。
尼斯上前低聲勸道，“伯母，您別傷心了，楊清有和我說過，他說你們年紀大了，今年準備有時間多回來幾趟。”
“真的嗎？”
停下哭泣，和韓楊清一樣漂亮的丹鳳眼中閃爍着光。
“媽，我答應你，有時間就會回來看你們的。今年嫂子有了孩子，孩子一生下來，我就不是全家最受寵的喽~~”
“胡說，囡囡什麽時候都是我的囡囡，都是我的寶貝。”
被小兒子逗得笑出聲，韓夫人做了個假打的動作，到底不舍得讓她心愛的小兒子痛一下，手掌落下、只剩輕撫。
“尼斯，我們走，拖來拖去，天都要黑了。”
“唉，等等，我和尼斯單獨說幾句話，囡囡你去和你大哥大嫂再說幾句，別來打擾我和漂亮小孩說話，聽到沒？”
“哎，知道啦，皇太後~~”
想想在家的這兩天，他和尼斯之間的确是漏洞百出，憑母親的聰慧，不會直接被她看出和尼斯的戀愛關系了吧？
跟在韓夫人身後，小人魚的心跳在胸腔中瘋狂跳動，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奇怪的猜想。
他想到曾經看過的一部人類們演的電視劇，富有的男主人公愛上了普通人，男主人公的母親發現後絕不承認，得到了女主的拒絕後，男主的母親想盡一切辦法拆散他倆，最終鬧得是兩敗俱傷，男女主人公跳河殉|情。
這位人類女性看起來不是好對付的。
轉了幾個彎，兩人走到一樓最角落的房間裏，房間裏擺放了很多中英文混雜的書籍，還有一個負責處理地上廢紙的小型家庭清掃機器人。
看樣子像是個用來辦公的房間。
“坐吧小家夥。”韓夫人坐在書桌主人的位置上，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別擔心，就是簡單的聊聊。”
尼斯沉默地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
兩人就這樣坐着，互相對視，窗外的麻雀停在窗口，叽叽喳喳地叫鬧。
直到交叉雙腿優雅坐着的女人先忍不住，看門見山，“我知道你和清兒的關系。”
小人魚心髒一顫。
得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人魚有靠聲音催眠的能力，他能輕松就讓女人忘記對于他倆關系的認知，麻煩的是，這女人是楊清的母親，身為一個合格的女婿，他不能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家岳母。
躊躇半天，他還是決定不使用人魚的催眠能力。
“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從關上這道房門開始，那個端莊優雅的韓家夫人消失不見了，坐在尼斯面前的這位女性，帶着屬于母親的強勢，想替他兒子艱難的未來做最好的打算。
“我，我要說點什麽？”
他不是裝的，對于人類的人情世故不太熟悉的小人魚，是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麽。
“我家囡囡是全家的寶貝，就算我能同意你倆的事情，他那封建的父親也絕不會同意的，你有考慮過要怎麽辦嗎？”
“您同意我和楊清的愛情了？”
顯然，小人魚重點再次抓偏了。
差點被茶水嗆到的韓夫人在懷疑，她家囡囡是否看中了一個腦袋有些問題的小孩？小孩長得漂漂亮亮的，不會智商有問題吧？
“咳咳，沒錯，我是同意了，只要囡囡幸福，男人做我兒媳婦，我也能勉強接受。”韓夫人突然覺得，她計劃的談話，好像是個錯誤的決定，“我這關好過，他父親那關可不容易，你們準備怎麽辦？”
“我…”
看小家夥呆呆傻傻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沒想過怎麽對付自家固執老頭子的。
“唉，看在我兒子的面子上，我會暗中幫你們的。但我家老頭子身體不太好，可別指望我公然站在你們這一邊反對他，能做的我都會做，其他還要看你們自己的。”
楊俞有母親的身份，還要韓家夫人的身份，她不可能因為兒子和丈夫站在敵對面。
“據我這兩天的觀察，我家囡囡對你是動了真心，既然你倆有長久在一起的想法，有些事情得交代給你。”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楊清的，也會保護好他的。”
尼斯誤認為岳母是不放心他對韓楊清的感情，其實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我不是這個意思。”優雅自信的韓夫人神情緊張，半天，才下定決心開口，“你知道我有兩個兒子，你也能看出來我們兩口子對兩個兒子的态度不太一樣。”
“嗯。”
的确是這樣，他們對楊清是百般寵愛，對韓景是嚴格要求，外人看來，甚至有可能懷疑韓景是不是他們親生的。
尼斯和韓夫人談了半個小時左右，韓楊清在外面坐立不安，直想沖進去看他家小人魚有沒有被欺負。
韓景有意拖住他，從工作到生活，問了一通，把韓楊清急的多次探着腦袋向門裏看。
好在，他家小人魚出來的時候，不像是被質問的樣子，反而露出難得的笑容。
看樣子，心情很不錯，難道是他多想了？
“囡囡，我叫人準備的東西你都拿好了吧，裏面有一對雪蓮，拿回去叫家裏的阿姨給你煮湯喝，挺到沒？”
“哎，清楚了。”再待下去，唠叨只會多不會少，韓楊清向自家大哥告別，“大哥，我要走了，照顧好老爸老媽。”
“嗯，去吧。”
每一個母親都是不舍得孩子離開自己的。
望着小兒子遠去的背影，韓夫人轉過身，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
回去的路上，天空飄着小雪，雪花落在車窗上，化成清透的水滴。
山路崎岖，路面由于接連幾天的積雪很滑，紅色的保時捷跑車也不敢開太快。
以二十邁的車速在路上慢慢滑行。
車內放着尼斯發了工資第一時間給韓總裁買的薄荷味香薰，把這個密閉的空間浸的全是香薰的氣味。
車子終于離開了山路，轉而進入寬闊的高速公路。
韓楊清把放着鋼琴樂的公放藍牙按了關機鍵，“我媽很你說了些什麽？”
“伯母說，她承認我倆的關系，只要你能幸福就好。”小人魚把座椅調直，望着車窗上水滴被風吹成長長一條的痕跡。
“就這些？”
“嗯，就這些。”尼斯迅速答道。
為了表示他話語的真實性，小人魚強而有力地點着腦袋，太過用力，又把腦袋晃得暈乎乎的。
“好吧，我是想問，我媽有沒有為難你？能做韓家家主的女人，還要處理家裏大大小小、雜七雜八的事情，我媽比你想象的難對付。”
“楊清，你怎麽能這麽想伯母？”小人魚緊促眉頭，對男人剛才的說法十分不贊同，“伯母把你當她的寶貝。她一直叮囑我你腸胃不好，讓你少去外面喝酒、多喝家裏阿姨煲的補湯，還有伯母說你有失眠的症狀，讓我多給你按摩幾個利于入睡的穴位…”
“你什麽時候有失眠的病症？”
說着說着，小人魚發現韓夫人交代給他要注意的事項中，失眠這一項不太正确。
跟他在一起時，韓楊清仿佛随時随地都能睡着，沙發、書房甚至還有客廳的地毯上，往往他話說了一半，才發現人早已經睡過去了。
還有，他身體轉好後，晚間根本不需要太多睡眠，每次淩晨醒來時，他的手和腿都被另一個男人死死纏着，就算他用力把人扒拉開，那人也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一直都有啊，我失眠了十幾年。對了，還有我有不能和外人親密接觸的問題，我的私人醫生說，這是一種精神疾病。”
被小人魚一提醒，韓楊清才想到，這些問題在和尼斯在一起後，好像都自然治愈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受到失眠的侵擾。
“我這可是讓精神科專家/醫師都沒辦法的病，尼斯，你說人魚的唾|液是不是有治愈疾病的能力？”
“我只知道，我們人魚的唾|液能治療外傷。”
“所以我說，親愛的，你就是我上輩子積累來的福報，我多幸運才能和你有命運的交集。”韓楊清挑着眉，用最輕浮的語氣說着最深情的話。
他說的也對。
命運好像一開始就做出了決定，他被聖泉傳輸到這個年代，被楊清救到醫院裏。
他腦子一熱，到別人家的室外泳池露出魚尾，還是楊清第一個發現的。
從此之後，他倆的道路一直在産生交集，交集點越來越多，直到依瓦塔島他成熟期的推波助瀾，徹底讓他們糾纏不清、無法與對方分開。
只是，人類與人魚的愛情……
王族人魚的生命長達萬年，人類的生命最多只有百年。
直到消亡，他的容貌都不會有變化，人類呢，只有數十年的青春時光，他已經錯過了楊清的前二十五年，這樣算來，他倆相處時光最多只有幾十年。
只相處了幾個月，他就離不開韓楊清了，無法想象失去伴侶的雄性人魚，要怎麽在世上活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11 22:30:00~2020-08-12 14:07: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墨染紫夕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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