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贊一個人的妝容,是對他的高度肯定。或許是因為鐵柱這句話讓瘋少有了傻子之間的共鳴,他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塗着吃黑土色口紅的嘴巴勾起了一個笑,點了點頭說:“你是個有審美的人,就沖你這句話,今天我們勝負已分,過往的恩怨都一筆勾銷。”
兩邊對話的時候,有戰地記者實時在世界頻道和論壇開貼轉播,有事來不了現場圍觀的玩家蹲點守候直播,催促兩邊不要再狗熊見面惺惺相惜,是男人就快打。
郁斐開好3v3訓練房間,一邊多帶了一個人進入訓練場,并且同意了該房間的360°無死角攝影畫面在門口的大屏幕上播放。
直播不可怕,輸了最尴尬。贏了,名揚四海;輸了,沉入大海。就沖着門口那塊直播的屏幕,郁斐都不允許自己失敗丢臉,他英雄佃戶王老八,絕對不可以在這裏摔倒。
訓練房間是一個放大的拳擊場,頭頂是白熾燈和攝像頭,紅色的臺子方方正正,兩隊人馬刷新在兩個對角上,遙遙相望。
系統:【紅隊】奧運冠軍、歐陽鐵柱、王老八進入訓練場
系統:【藍隊】愛很痛、東部牛仔、瘋少進入訓練場
在所有人都進入訓練場的一瞬間,一個懸浮空中你的五秒倒計時提醒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但這個時候誰都沒有動,只有郁斐和瘋少在進行溝通。
“多出來的那個人是站在一邊不動還是自殺?”郁斐問。
瘋少:“自殺吧,杜絕任何意外發生的可能。”
他話音落下,手上一個響指,身邊的小弟愛很痛就自絕于天地,一個猶豫都沒有。看得奧運冠軍吹了聲口哨,忍不住感嘆:“是個好漢子。”
“大佬,到你上路了,別看別人了。”鐵柱伸手一拍他肩膀,“好兄弟,這次出去你的那個殺豬刀我給你打個三級結晶。”
奧運冠軍十動然拒,表示自己的殺豬刀已經足夠花裏胡哨,請鐵柱把結晶用在應該的地方,讓它作用最大化。
阿軍自盡而亡,變成靈魂模式漂浮在場館上空,擁有近距離觀賞這場決戰紫禁之巅搏鬥的VIP位置,同外面那些高山票玩家不一樣。
已經沒有閑人打擾,兩邊同時出兵,鐵柱的鐵鍋舉在手上,頭頂的光反射在了瘋少的臉上,刺目的光讓他閉上了雙眼。
這一刻,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什麽白?鐵柱一邊跑一邊握拳喊yes,第一階段視線幹擾計劃,成功!
然而他們有備而來,瘋少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黑色蛤蟆鏡戴在臉上遮住了眼線,卻遮不住鎖定敵人的視線。
擡手就是兩梭子彈,鐵柱舉起鍋一擋,暗罵一聲自己失策。
噼裏啪啦的子彈打在鐵鍋上,場外的圍觀觀衆都屏住了呼吸,只等子彈破防的一瞬間,上演穿過你的骨頭我的彈。
瘋少的雙手持槍連發恍若雙槍老太婆附身,每一顆子彈都打在鐵鍋的同一點上,站在場外的老哥老姐看了都鼓掌,心想這個非主流還有兩把刷子。
正當他們有些人蠢蠢欲動準備去壓幽魔一票錢的時候,有火光從後面亮起,接二連三的火球噴射而出打在瘋少和東部牛仔身前,打斷了他們開槍的節奏。
防守輪到了幽魔這邊,所有人都只看着鐵柱手上的鍋緩緩放下,露出後面神仙王老八的真面目。
酒精燈改良升級加上了蓮花座托,郁斐雖然洋裝穿在身,但手持蓮花燈,饒是最兇猛的老哥也要禮讓三分,稱呼一聲大師阿彌陀佛。
因為火球術的咒語爛俗于心,郁斐根本就沒有去自定義,面無波瀾念完一大段,瞧着東逃西竄的瘋少和東部牛仔嘆息一聲。
“你這猴頭,還要逃去哪裏?”
話音一落,三哈和拽哥同時落地參戰,鐵柱撫摸愛狗的頭,只聽見三哈嗷嗚一聲,直沖瘋少而去。背後的尾巴朝着鐵柱晃晃,告訴他再見了爸爸,今天我就要遠航的,別為它擔心,因為它真的很強。
郁斐和拽哥對視一眼,無需多言,光是看到被記錄在敵人名單AI中的東部牛仔,拽哥已經開始不爽。
老牛刨地刨了兩下,直沖東部牛仔而去。上次紮的是牛仔哥的黑馬屁股,今天就要給他的屁股也開個天眼。
寵物的喧嚣而去,郁斐依舊站在原地不悲不喜,托着寶蓮燈樣的酒精燈緩緩念經,當好自己的固定炮臺。
他本想以一個佛系又裝逼的姿态解決比賽,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一個手榴彈穿梭空間飛到身前,還來不及眨眼就送來喜悅。
“轟——”的一聲,炸彈的煙霧充斥了整個直播屏幕,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就連坐最近VIP位置的奧運冠軍也摸不着頭腦,只能看見隊友欄裏,鐵柱和王老八的血量下降了一大截。
暗箭雖然難躲,但明着來的手榴彈更是無處可躲,郁斐和鐵柱被炸飛了兩米,在地上翻了兩滾,但鐵柱的發型依舊沒有亂。
郁斐被鐵柱扶起來,發現鐵柱的血條空了四分之一,而自己的血條卻空了大半,魔法師的命還真他媽不值錢。
罵了聲草的郁斐看着前面還在被狗追牛攆的兩人,沉聲說:“鐵柱,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鐵柱心領神會,正準備從口袋裏抽出自己新的全自動武器,卻聽見了一聲來自三哈的哀嚎。
他轉頭一看,就看見旺財的黑狗臉上,居然挂着一點白色的不明物體!
是鳥屎!有人扔了鳥屎!
一聲鳥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五只黑色的烏鴉成戰鬥機隊列從訓練場上空飛過,并且在飛行過程中還進行了隊形變換。
從尖頭變成前二後三,最後穩穩落在了瘋少的手臂上。伸直的手臂,配上他的爆炸頭,郁斐一時不知這是稻草人特定造型,還是別的行為藝術。
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他的好夥伴拽哥也陷入了危機,被東部牛仔的寵物犀牛哥糾纏僵持在了原地。
拽哥兩個角,犀牛一個角,明明牛角數量上占優大家都是牛,但黃牛和犀牛,終歸是不同。拽哥用盡全力,只能和犀牛僵持,做不到再近一步。
比賽的主場再次回到四個人手裏,托手榴彈的福,王老八和鐵柱的血量竟然比瘋少和東部牛仔要少。
“你們很強,是值得敬佩的對手,但是這一次注定是我們贏。”瘋少一擡肩膀,身上的烏鴉振翅而飛,但在低空俯沖向鐵柱的時候被三哈躍起劫持。
三哈這條狗,強就強在自己有三張嘴,一口一個黑毛怪,給主人争取時間讓他先走。
鐵柱心領神會,舉着鍋兩腳一磕就是咔咔兩聲脆響。
這時候圍觀直播的老哥們才發現,迪斯科貓王亮眼喇叭褲下,不是那雙熟悉的尖頭皮鞋,而是男孩看了走不動道,女孩看了要尖叫,反正媽媽我就要的噼啪輪滑鞋!
小小的輪子支撐着大大的身軀,舉着鍋的鐵柱彈射起步,拿着釘錘沖向瘋少,将後方的郁斐完全暴露。
東部牛仔眼見有機可乘,以為已經到了自己的show time,擡槍瞄準王老八,昭告天下就市現在午時已到!
但萬萬沒想到,郁斐突然張開了嘴,看直播的老哥老姐們都屏住呼吸不敢高聲語,唯恐大膽他的施法前搖,就連東部牛仔也走神一瞬,害怕王老八給他來個口吐火球。
槍響,子彈出膛,王老八,開口來了一首魯冰花。
“爺爺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一堵冰牆拔地而起,将東部牛仔和他的子彈一起攔在牆外。
“幹得漂亮!老八!”鐵柱掄起大錘向瘋少打去的間隙向王老八的自定義施法成功送去祝賀,全然不知外面的人已經因為王老八唱錯歌詞打破了頭。
論壇的直播貼一次又一次被頂起,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麽爺爺想起媽媽的話要哭,這個媽媽到底是爺爺的媽媽,還是我的媽媽?
年代久遠的兒歌不被人熟知,有些年紀大的玩家聽過,但誰也沒看過歌詞,誰又知道是爺爺還是夜夜呢?
總之王老八的魯冰花開出一道牆,而東部牛仔發現了一扇窗。冰層厚度不均勻,一輪射擊下來,最脆弱的地方已經破碎垮塌,露出了後面王老八的真面目。
這一次東部牛仔不再輕敵,他換上了自己這些天風裏來雨裏去,撿垃圾撿到至死方休才夠點數從NPC那裏換來的加特林機槍。
機槍口對準了王老八,他已經無路可逃,東部牛仔看着他,憐憫開口說:“王老八,你是第一個能讓我搬出加特林的對手,你的确很強。如果有什麽遺言現在就說吧,要不然就沒機會了。”
“wow。”郁斐不慌不忙只是淡淡問對方:“能不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
不等東部牛仔答應或是否定,郁斐托着自己的寶蓮酒精燈擺出造型,猛一甩頭直接開腔:“你就像那冬天裏的一把火!”
他看天看地,又是一甩頭,伸手指向站在他面前的東部牛仔,大聲示愛:“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
牛仔的大眼睛被撲面而來的火焰照亮,他連忙扣下扳機,但王老八腳下一蹬,已經先溜一步,滑板帶着他全場巡游,嘴裏歌聲卻沒有停歇。
拾荒都市裏的第一場火,比以往時候來得要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