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河旁的煙花表演開始了。
尚九熙坐在架起的畫板後看着窗外一顆顆升起的煙花。握着蘸滿顏料的畫筆,尚九熙遲遲落不下筆。煙花很美,可尚九熙卻穩不下心去将這幅美景重現于畫紙之上。嘆了口氣還是把手裏的筆放下,伸手摸了摸空白的畫紙。兩難嗎?他心裏已經有了選擇和決斷。但心裏卻依舊那麽難過。
尚九熙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剛好一圈金色的煙花沖到天際,煙花中央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西服捧着玫瑰的人。
張雲雷本身對煙花這類花裏胡哨的東西并不喜歡,奈何李鶴東硬拉着他看,還挑了個離得近的位置。張雲雷拄着下巴看着煙花升空、綻放、消失,百無聊賴,索性趴在桌子上,透過酒杯去看那漫天絢爛。
金色的煙花升起來的時候,李鶴東拽了拽張雲雷,指着煙花中央的人給他看,“辮兒,你看那是誰?”
張雲雷直起身,眯起眼睛看向萬般絢爛中向他走過來的人。
捧着紅色玫瑰,穿着他從未看過的黑色西裝,胸前還別着一枚白色玫瑰胸針的人,即便在身後那般耀眼的煙花下依舊沒有抹去他身上的閃耀,而那個閃耀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到他面前。
楊九郎壓下心裏的緊張和激動,盡量控制着自己走向張雲雷的腳步,可握着戒指盒的右手卻暴露了他那份心思。楊九郎悄悄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走到他心心念念的小祖宗面前。
“楊九郎?你…你什麽時候來的?”,張雲雷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不知所措。
“辮兒。”,楊九郎看着眼前的人,緩了一下平複心情後單膝跪地,“我很感恩九個月前在路上遇到了你,也很幸運,你答應了我的表白。曾經我可能不會想到我一個槍林彈雨中僥幸活下來的人會認識你這樣在舞臺上大放光彩的人,更不會幻想能将你與我以戀愛這種方式聯系到一起。所以,我一定是花光了我這二十來年所有的運氣才感動了命運,讓他将你帶到我面前。既然他給了我這個機會,那我一定要緊緊抓住你的手。曾經的我為國家而戰,之後的我卻希望只做你一個人的守護者。所以現在,張雲雷先生,你願意讓我做你一輩子的守護者嗎?你願意和我結婚嗎?”楊九郎将手裏的玫瑰遞到張雲雷面前。
聽着楊九郎的長篇大論,張雲雷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坐直了身,彎着笑眼看着面前捧着玫瑰的男人,聽到他問他願不願意讓他一輩子守護自己時伸手接過了楊九郎遞過來的玫瑰,“我願意。”
周圍的人歡呼起來,紛紛喊着讓他們抱一個,親一個。楊九郎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從眼眶湧出,男人猛地站起身将坐着的人摟進懷裏,“謝謝你,辮兒。”
張雲雷靠着楊九郎的肩膀,借着男人的衣服擦去自己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但臉上卻笑的更加燦爛,“楊小瞎,我戒指呢?”
戒指?楊九郎擦了擦眼睛,将手裏握着的戒指盒拿出來打開遞給張雲雷,“戒指在這兒呢。辮兒,我給你戴上。”拿出裏面那枚鑲着碎鑽的男士對戒,握住張雲雷的左手套在他的無名指上。
張雲雷則紅着臉拿過另一枚套在楊九郎的手指上,兩只戴着戒指的手握在一起,楊九郎伸出手給在場的所有人看,從今以後,張雲雷身邊便會有有楊九郎,此後的每一天,張雲雷的名字旁邊也會有楊九郎三個字,他屬于他了。
周圍人起着哄,楊九郎低下頭在張雲雷的唇角落下一吻。
樓上的尚九熙看到這一幕,伸手覆上落地窗的玻璃,曾幾何時,他和何九華也曾這樣在一群親友的祝福下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可終歸卻不知因為什麽慢慢走散了。尚九熙嘆了口氣,扭頭去找宴會角落吃得不亦樂乎的劉筱亭和秦霄賢倆人。看了一圈才在離自助臺最近的餐桌旁找到了正吃着牛排的兩個人,目光一掃看見另一個穿着西服的人走向劉筱亭他們。
“二哥。”,穿着西服捧着花的張九泰看着眼前有些醉意的兩個人有些頭疼,說好想自己和想吃他做的飯的呢?怎麽現在吃着炸雞牛排這麽開心?還喝了酒?
“嗯?”,劉筱亭雖然喝了點酒,但好在是些度數不高的果酒,雖說有些醉意但也沒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劉筱亭擡起頭看向叫他的人,“九…九泰?”
“二哥,你叫誰呢?九泰?張九泰啊?你眼花了吧,人張九泰在國內呢,怎麽會來巴黎?”,秦霄賢不知怎麽回事,一晚上喝了不少酒,現在真正醉的也只有他。
劉筱亭扒拉開秦霄賢拽着他胳膊的手,站直身看向面前的張九泰,“九泰,你怎麽來了?你什麽時候來的?我不是…不是說我很快就會回國了嗎?你怎麽…怎麽突然來了?”劉筱亭按耐不住自己因為張九泰的突然出現而加快的心率,心裏想什麽便都從嘴裏說了出來。
“我來,你不高興嗎?”,原本看着劉筱亭和秦霄賢倆人親親密密還喝了酒有些醋意的張九泰突然想逗一逗面前的小黑小子。
“我高興啊,你來我當然高興。”,劉筱亭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仔細打量着張九泰的臉色,看着他越發嚴肅的神色後知後覺以為張九泰生氣了,“九泰你不高興嗎?”
張九泰走過去,将手裏的花背到身後,湊到劉筱亭身邊,“我有不高興嗎?不過,我還不知道你還會喝酒。”
劉筱亭扭過頭看了看桌上空着的酒杯和醉倒在桌上的秦霄賢,“不是,我沒喝多少,旋兒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喝的多,我沒喝幾杯,我也沒醉。”
“哦?”,張九泰看着面前低着頭跟自己解釋的劉筱亭,心裏軟得一塌糊塗,這小子總在自己面前這副樣子,讓他無論如何都生不起氣來,“那你不好奇我為什麽來的嗎?”
對啊,張九泰怎麽突然來巴黎了?劉筱亭擡起頭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想了想悄聲問道,“九泰,你是有任務嗎?”
小黑兔子滿臉謹慎地看着自己,張九泰強忍着笑意,點了點頭,“是呀,我是有個任務。”
“那我能知道嗎?”,劉筱亭從來沒有接觸過任何關于警察這個行業的工作內容,而出于一個寫手的好奇,卻也知道張九泰這種出國任務一定相當機密。
“嗯……”,張九泰裝作為難的樣子,“任務嘛,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就是你得答應我件事。”
“我知道保密,我嘴可嚴了。”,劉筱亭點着頭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除了保密還有一件事。”,張九泰輕勾唇角但故作神秘道,“你不答應我可不能告訴你。”
“我答應,你悄悄告訴我。”,劉筱亭拽着張九泰的袖子應道。
“那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哦。”,張九泰将手裏的話遞到劉筱亭面前,“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嗎?”
二樓,何九華拿着CD站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進去。即便他之前做了那麽多努力,可臨門一腳他還是猶豫,不為別的,他只怕尚九熙拒絕他之後,他便沒有勇氣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