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47

文曉挂了電話的時候林暮剛好從浴室裏出來。

那滿是酒氣的衣服被團成一團丢在椅子上,林暮只穿着一劍單薄的淺色襯衣。半長的頭發還濕漉漉的滴着水,掉在薄薄的襯衣上暈成一塊一塊半透明的印記,透過水漬幾乎可以看到衣服下□□的身體。

大概是因為浴室中氤氲的水汽,文曉覺得林暮此時的眼神像是蒙了一層水霧,看上去有些迷蒙……或者說是不清醒。想到剛剛林暮身上那濃重的酒氣,文曉想林暮應該是喝醉還沒清醒過來。

“剛剛……在打電話?”

大概是因為還處在半醉的原因,林暮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奇怪的迷亂,說話的調調也拖得有點的長,像是大着舌頭說的一樣。

文曉點點頭回答:“我媽媽的電話。”

“媽媽?”林暮聽到文曉這麽說,像是傻了一樣呵呵的低笑起來。

就在文曉覺得應該勸林暮早點睡覺明天好出發去機場的時候,林暮向文曉大步走來,二話沒說便将文曉整個人撲倒在了床上。

“你又在鬧什麽?放開……”

文曉下意識的想推開林暮起身,卻被林暮整個身體壓制住無法動作。

“別動,讓我就這樣……抱一會行不行?”

林暮在文曉耳邊悶悶的說,帶着溫熱的水汽和呼吸聲,說話聲音聽上去既是委屈又是可憐。聽到林暮這麽說文曉沒有回答,只是漸漸收起了自己的掙紮。

林暮感覺到文曉不再掙紮,也不再推開自己,便将這視為文曉的默許,心安理得的抱着文曉在她胸口撒嬌似的又蹭了起來。

文曉再一次忍不住想推開林暮的時候,林暮的動作緩緩停了下來,整個人也安靜了不少。就在文曉以為林暮就這麽抱着自己睡着了的時候,林暮忽然擡起臉直勾勾的看着文曉。

“吶,文曉。你知道嗎?”林暮緊了緊環住文曉的手臂,用滿是抱怨的口氣說道,“我真的……特別讨厭你身邊的一些朋友,我覺得他們好像都不太喜歡我,我覺得我被排斥了,所以很讨厭……”

“啊啊,還有……我還很讨厭你唠叨我,像個老媽子一樣催我做事。吶?你是不是有強迫症啊?還是說你控制欲太強了?總之……特別讨厭啊,那樣的你。”

文曉放在林暮肩膀上準備推開她的手頓了下,最後還是沒有用力,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語道:“讨厭嗎……我知道啊,你以為你在我面前能藏住多少事啊……”

也不知道林暮聽沒聽見文曉的自言自語,她倒是沒接下去繼續說,而是又埋在了文曉胸口呵呵呵呵的傻笑着,像是被酒精罐傻了一樣。

文曉長嘆一口氣,輕輕推了推林暮的肩膀說:“夠了嗎?快睡吧,明天一早還要去機場。”

“夠了?不……”

林暮爬起身,擡起雙手捧住了文曉的臉一點一點的湊近。文曉看着一臉傻笑的林暮湊到自己面前,她那微張的雙唇帶着沒有散盡的酒氣,混着剛剛出浴帶着的濕熱水汽讓文曉覺得不怎麽舒服。

“不夠……”林暮居高臨下的看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文曉,漸漸收起了傻笑。

她緩緩盯着文曉的臉緩緩低下頭湊近文曉,就在文曉以為林暮近到快要吻上自己的時候,林暮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文曉感受着對方噴灑在自己臉上的鼻息和那有些迷蒙的眼神,隐隐察覺到了些什麽不太一樣的情緒。

“你不懂的,文曉……你不懂。”林暮這一次沒有躲避文曉的注釋,直直的看着文曉那雙讓她一度感到恐懼和心慌的眸子。

“我畢業了,以後要面對的這整個社會,我的前途、未來、人生……這一切,都不會容許我身邊站着的另一半,是一個有着跟我相同性別的人,你懂嗎?”林暮苦笑一聲眼睛裏似乎漫出了許些水光,“他們會看不起我,排斥我,在背地裏嘲笑,竊竊私語,指手畫腳……然後給我打上一個‘同性戀’的标簽,我這一輩子都會逃不過這個标記!”

文曉冷冷的看着林暮,也許是預料到了她心中的想法,所以并沒有對她的說辭表現出什麽意外的神色。

林暮對別人的目光有多麽的在意文曉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就算是到了這遙遠又陌生的國外只要有第三個人在場,她都會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在別人看來有什麽異常。

更不要說在國內,有着那麽多雙或熟悉或陌生的眼睛的她們所生活的地方。林暮除非在只有自己和文曉兩人獨處,或者是極個別知道她們之間關系的密友時,才會表現的像是戀人一樣。其他時候在別人看來,頂多是關系不錯的好友罷了。

文曉對林暮的做法看的還算是比較開,以為她知道流言蜚語的殺傷力和傳染力總是驚人的,不論是否抱有惡意,都會變成別人手中的把柄和口中的談資。既然林暮想要避嫌,那自己也只有配合了。

雖然說文曉自己并沒有刻意隐瞞的意思,而她身邊的人也多多少少都有察覺到。只不過文曉過于坦蕩的态度和對留言的無視讓他們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對待罷了。

但是林暮就不一樣了,她在別人面前一直維持着一個積極向上的陽光的形象。某種意義上而言,林暮幾乎沒有什麽□□。

所以在別人眼中如此‘完美’的林暮如果突然有一天出了什麽‘不正常’的事情,反而比出現在其他人身上更讓人覺得難以接受吧?

“所以?這就是你決定要分手的理由嗎?”

文曉問出這句話之前很久,久到她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就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她們不得不分開,會是因為什麽。

也許會因為壓力,也許會因為家庭,也許會因為感情……所以現在得到了林暮這樣的回答,也可以說是并不覺得意外。

只不過對于現在的文曉而言,聽到這個回答後心裏的遺憾遠遠大于幾天前那個晚上接電話時的心痛。

是因為心和身體一樣開始麻木了呢?還是因為感情和海水一樣變得冰冷了?

“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些,那我已經知道了。我不會成為你未來的負擔的,放心吧,以後你的身邊絕不會有我,你滿意……”

林暮忽然垂下頭,埋在了文曉的頸畔。

“死了。”

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在吐出這兩個字後頓了片刻,林暮再次開口。

“半年前,我媽媽知道了我們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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