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尚手下總共十七名員工，今天無一例外，全部到場。
大家都是混娛樂行業的人，大多性格開朗，很會玩，歡送會氛圍不錯，歡聲笑語外加恰當的言語調侃。
在座的前同事知道尼斯不是他們普通員工，也不敢太問的過多，在酒桌上懂得點到即止，是保住工作的必要條件。
直到喝得滿臉通紅的男員工，大膽開口問，“尼斯，你抛下我們，是要去發什麽財？要是有好項目帶兄弟們一個啊。”
挂着淡淡笑容，但依舊保持疏離的男人停下夾菜的筷子，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尼斯沒有惡意，也不是讨厭男員工的問話，他只是在思考要怎麽回答，表情就嚴肅了些。
幾個清醒些的員工緊張地望着部門長橋尚，見橋部長沒什麽反應，坐在吳冉兩邊的女孩子用手肘抵着她，求救的眼神輪流示向吳冉。
“嗯？怎麽了？”
吳冉嘴裏還含着肉塊，含含糊糊提出疑問。
“借此機會說一下吧，我是因為一些家裏的事情，不能與各位共同努力了，不過這段時間受到很多照顧，多謝大家。吳冉是團隊中年紀最小的，希望前輩們能多多照顧她一些。”
具體是什麽事情，尼斯沒有說，這代表他不想說或是不能說。
這些混跡職場的人們自然清楚，不會堅持點破這層紙。
“能和尼斯這樣帥氣的人共事，也是我們的幸運呢。”
“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冉冉的。”
“沒錯，沒錯，工作上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冉冉別忘記來問我們呀。”
半真半假的客套話在餐桌上各處角落傳來，他們不敢灌今日主人公的酒，只灌着其他同事。
離開華然娛樂，他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吳冉，這個傻乎乎、對工作充滿憧憬的小姑娘有着善良的靈魂，他離開後，這孩子要學會殘忍的長大。
不知再見面時，吳冉是否還能保持這種令他憐愛的童真。
酒過三巡，很多員工都被喝到趴在桌子上起不來，其他員工也是醉醺醺地，舌頭都捋不直了。
到了這個地步，身為部長的橋尚也呼籲大家早些回家休息，畢竟明天就要結束假期、正式上班了。“尼斯，以後有時間要記得來公司看我們啊。”
“一定，一定。”
“嗚嗚嗚，我們部門好不容易來了個大帥哥，沒待多久就走了，果然我沒有帥哥緣。”
人們陸陸續續和小人魚打了招呼，醉醺醺地打了出租離開，橋尚把所有的女性員工送上車後，回到酒店大廳。
化了淡妝的小女生喝了點酒，趁着酒精，死死抱住尼斯手臂不肯放開。
哭的聲嘶力竭，“啊啊啊啊啊，尼斯，你怎麽能離開我呢？你走了，我…我要怎麽活下去…啊啊啊啊…”
尼斯被她扯得衣服整體向右邊偏移。
“吳冉，你…你先放開我。”
“我不，我就不，放開你，你就走了。”
尼斯想用蠻力把女孩拉開，可他手臂還沒用力，女孩就又哭又鬧，鬧得周圍服務生都用一種異樣眼光看着他。
橋尚也上來勸說，“冉冉，你放手，來，聽話。”
兩個大男人，拿一個喝醉了的小女孩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從凱信房産趕來的韓總裁，覺得自己身處‘捉奸’現場，滿腦袋都是妻子當街打小三的奇怪新聞。
看見一個年輕女孩纏在尼斯身邊，和自家小人魚在公衆場合拉拉扯扯，簡直…不成體統。
被妒火刺激了聰慧大腦的他沖上前去扯過女孩的手，用力一點點将人的手指掰扯開。
“楊，楊清？”
“韓，韓少爺？”
尼斯和橋尚兩人共同發聲，只是兩個人的狀态不同，尼斯是欣喜的，橋尚則是像見到惡魔一樣，聲音裏滿是恐懼。
他怎麽能不恐懼？
誰都知道這位韓家小少爺的性格多麽多變，看見剛才的狀況，明顯是誤會了點什麽。
這要怎麽辦，他好心組織的慶功宴怎麽還給尼斯惹了麻煩。
“寶貝兒，喝酒了嗎？”把女孩丢到橋尚懷裏後，韓總裁溫柔地牽過愛人的手掌，替人整了整被扯亂了的外套。
他伸頭嗅了嗅尼斯身上的氣味，酒精味不算濃郁，應該沒喝太多。
“我沒喝，都是他們在喝，可能屋子裏不透氣，酒精味染到我身上了。”
“你對氣味這麽敏感，我們還是早點回去洗澡、換衣服吧。”
正假裝喝水的橋尚被堪稱矯揉造作案例的韓總裁吓得一激靈，嗆了一口水，咳嗽中還要扶着懷裏撒完酒瘋、昏睡過去的女孩。
寬大的袖口垂在身側，小人魚拉着韓總裁的手，在袖子的掩蓋下，兩人如同沒見面許久的戀人，親密地走出大廳。
“砰！”
“咚！”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黑暗中，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手持□□，奔馳在下了小雨的停車場。
應該是警察在追小偷，若是比較棘手的逃犯等，不會只有一名警官在實行抓捕任務的。
“哄，砰。”
“！！！”
那是一把能噴射出巨大火焰的槍|支，停車場空曠處，貌似乞丐的男人慘叫着，被火燒了全身，在地上不斷打滾。
可那根本沒用，火焰越來越大，直到男人被徹底燒成一堆灰燼。
“橋尚？”
“嗯？怎麽了？沒帶傘嗎，找酒店可以先借一把用。”
奇怪地方就是這裏，橋尚以及停車場其他人，就像沒看見人被火燒的場景般，依舊做着他們的事情。
尼斯和韓楊清對視一眼，兩人間的默契告訴對方，這件事情絕對是真是發生的，而不是他們的錯覺。
“你看那是誰。”
韓楊清的角度，能直接看清那名執法者的臉，小麥色的皮膚加上額頭上的皺紋，這位不就是被調到S市後勤處的秦警官？
什麽時候，後勤處也需要負責這種追捕‘犯人’的案件了？
“秦诏！”
遠處的地面上一片灰黑色的粉末，尼斯清楚，這不可能是人類，就連最新的技術都不能讓人類在短短幾分鐘內被燒成灰燼。
秦诏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和一支刷子，将地上的粉末一點兒不剩地掃進玻璃瓶中，天空中下着小雨，瓶子中的粉末卻沒被沾濕。
“他好像不知道我們能看見他。”韓楊清低聲說道。
秦诏前方的黑車裏，走出來另一個他們十分熟悉的人。
“朱岫！！！”
“哎，哪裏，哪裏？”橋尚扭頭到處找着好友的身影，朱岫的那頭總是雜亂的頭發和厚重的眼鏡就是辨別他最好的方法。
橋尚找了半天，“是不是看錯了，朱岫說他今天要給一個客戶送定了好久的書來着，是往郊區去的，怎麽會出現在市中心呢？”
聽見他們之間對話的朱岫也擡了擡，往尼斯的方向詭異地微笑着，很快，帶着秦诏驅車離開了停車場。
至始至終，停車場的人以及橋尚都沒看見那兩人。
“啊，沒錯，是我看錯了。”事情并不簡單，可能和除了人類以外的其他種族有關，尼斯不想把身為人類的橋尚牽扯進來，“我有夜盲症，晚上的視力不太好。”
情急之下，連夜盲症的理由都找出來了。
橋尚沒有開車，他倆得先把吳冉送回家，再把橋尚送回去，還好吳冉的合租室友還沒睡下，還有人能照顧一下醉酒的小姑娘。
吳冉工資低，住的自然離市中心遠了些，而橋尚為了住的離公司近，花了重金租了個他能承擔的起的老房子。
兩個人住的地方在兩個區域，韓楊清只好繞遠路，把兩人送回去。
“那，尼斯，以後有時間了，我叫上朱岫，一起吃頓飯吧。”
“嗯。”
“韓少爺，路上慢點啊。”
“好的。”
車子駛離人多的市區，黑咕隆咚的道路上，只有兩輛車子的大燈。
一輛是尼斯他們的車子，令一輛就是從酒店出來後，一直與他們車子保持兩三米距離的黑色大衆。
“停車，我下去看看情況。”
“可是…”
“人魚族不是好招惹的。我比較害怕如果他們有惡意，暴露了家裏的地址，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小人魚安慰着看似有些緊張的韓總裁。
這種與敵人作戰的緊張感，是他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沒有的，現在這種狀況，很熟悉，讓尼斯想起被聖泉送到這個社會前的生活。
這是一條通往郊區的道路，時間比較晚，連路邊的燈都只亮起幾盞，道路兩邊的樹林中時不時傳來烏鴉的叫聲。
黑色的大衆顯得十分詭異，靜靜停在韓楊清車子後面，一動不動，尼斯這種聽力都聽不見車內屬于人類的正常呼吸聲。
環境讓人感到恐懼。
尼斯小心地向黑色車子靠近，還得分神關注愛人的安全。
“砰…當…”
是車門被推開的聲音。
韓楊清探着腦袋望着小人魚的方向，手機舉起，保持錄像功能。
尼斯雙眸變紅，手臂肌肉鼓起，這是人魚的戰鬥形态。這是在陸地上，若是在海底，根本沒有生物能打的過這種形态的王族人魚。
“老秦，你說，上級怎麽說的來着。”
“不能讓其他生物知道我們的身份，還不如在這裏直接殺了他們，你說呢？”
“你是隊長，全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