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謝金慌慌張張地上了樓,顫着手掏出一直放在兜裏的家門鑰匙開了門,濃重的酒味便撲面而來。謝金皺了皺眉,擡腿往裏走。

客廳沒有開燈,昏暗的讓謝金看不清路。謝金打開燈,四下看了看,餐桌上還有剩下的晚飯,餐桌中間那道湯還冒着輕微的熱氣。謝金松了口氣,估計是王九龍來家裏了,倆人喝醉了。這個陶陽,想讓他倆見面也不至于想出這麽個主意啊。謝金脫了外套往卧室走,李鶴東的酒品不錯,在家可能會放縱一點,就是不知道王九龍走之前有沒有給他蓋上被。

剛摸上門把手,謝金被地上的一抹紅色吸引住,蹲下來仔細一看,似乎是血。

血!

謝金趕緊推開門,扭開燈,便看見卧室地上左一塊右一片的血跡一直蔓延到卧室中央的床邊上,床上正躺着一個人,對謝金突然開的燈卻沒有反應。

謝金連忙沖上去,枕頭邊也落着大片的血跡,而李鶴東則枕着帶着血跡的枕頭睡得正酣。可落在謝金眼裏便是喝酒喝吐血昏迷了。

“東子……東子……你醒醒……醒醒……”,謝金慌了,來不及思考為什麽只有李鶴東一個在家的事,趕忙扶起李鶴東,聲音不自主地顫抖,“我……我帶你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說着拿過羽絨服給李鶴東穿上,剛把李鶴東扶到自己背上,卻覺得雙腿發軟。扶着牆緩了一會兒又覺得腦袋發暈,可背上的重量又提醒他這個時候不能倒下。謝金将李鶴東向上颠了颠,快步往外走去。

李鶴東晚上跟王九龍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記憶只停留在王九龍扶着他,送他到卧室躺下休息。再回過神,是被外面的寒風和颠到想吐的感覺弄醒的,李鶴東擡起頭,努力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他怎麽到外面來了?好像還被人背出去的?難不成是有人到他家沒翻到錢把他綁走了?怎麽那麽不對勁呢?李鶴東晃了晃頭,腦子清醒了點兒,就聞到身下背着他的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謝金又怕颠到背上的人,又怕來不及,一路小跑到樓下停車場,伸手掏出鑰匙開了門,小心地把李鶴東放到副駕駛的椅子上,擡頭便對上李鶴東清亮的眸子。

“東子,你醒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忍一會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謝金彎着腰給李鶴東系安全帶,伸出去的手卻被李鶴東握住,謝金抽了抽沒抽出來,以為是李鶴東難受,只好柔聲勸道,“我知道你難受,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你先松開我,我去開車。”

“謝金。”,李鶴東盯着眼前的人,似乎在确認自己不是在做夢,“謝金,是你嗎?”

“是我。我……”,謝金這才覺得不對勁,李鶴東不像是喝酒喝出胃出血的狀态啊?他只看到屋子地板和床上的血,卻沒在李鶴東臉上看到一點點血跡(王九龍:我哪敢在東哥臉上抹血漿。),“你……”

李鶴東不等謝金想明白,不管是不是做夢,伸手摟過謝金的脖頸把人帶進車裏。

——————————拉燈了——————————

得虧冬天天黑的早,兩個人在車上折騰了好一通也沒人發現。李鶴東叼着煙,靠在謝金身上,斜眼看了一眼謝金,伸手把嘴裏的煙拿出來塞進謝金嘴裏,淡淡道,“你怎麽來了?”

謝金就着李鶴東的手吸了口煙,緩緩把煙氣吐出去,“陶陽說你出事了,他送我過來的。”

這話是事實,可落在李鶴東的耳朵就不是這麽個意思了。李鶴東掐滅了煙頭,從謝金懷裏爬起來,伸手去拿被扔到後座的衣服。

雖然車裏開着空調,但倆人□□着,只身上蓋着一條薄毯子,李鶴東一動,謝金便覺得懷裏冷了下來,伸手又把李鶴東摟了回來,“再待會兒,一會兒我背你上去。”

“不勞煩您大駕,我自己走上去就行了。”,李鶴東冷着臉從謝金懷裏掙脫出來,抽過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

這人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謝金暗自腹诽,但又伸手把人摟了回來,給人順毛,“怎麽了?怎麽生氣了?我剛才弄疼你了?”

“滾!”,李鶴東拍開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語氣生硬道,“你不是不想見我嗎?不是新找了搭檔,聽說我去氣得連演出都不顧了嗎?”

謝金聽得一頭霧水,什麽新搭檔?什麽不想見他?天知道他謝金知道李鶴東回來之後有多想竄到李鶴東面前見他,“東子,你說什麽呢?什麽新搭檔?我除了你哪還有什麽其他搭檔?更別說不想見你了,要不是陶陽跟我說郭先生請我去一趟,我早就來找你了。”

李鶴東轉過身盯着謝金的眼睛,見他沒有說謊,皺着眉回想白天發生的事,“你沒新找搭檔?楊鶴通不是你新搭檔?你挖人都挖到我大爺門下了?你怎麽不找個沒搭檔的挖啊?”李鶴東說起這事就來氣,謝金挖了楊鶴通,那是李鶴東師大爺于謙的徒弟,馮照洋的搭檔。謝金這麽做實在是不地道,李鶴東越想越氣,伸手在謝金身上錘了幾下,“你不還不想見我嗎?還聽說我去小園子了連場都不顧了,把爛攤子扔在張宇那兒直接走了。”

這都哪兒的事?謝金握住李鶴東的手,看着李鶴東的眼睛認真道,“沒有的事。不管這些事是誰跟你說的,這些都不是事實。你去巴黎這段時間,我是在園子裏跟他們搭的,沒找新搭檔。更別說什麽不想見你賭氣走了。我怎麽會不想見你。我不僅不會不想見你,而且,我還想跟你說……”,謝金伸手撩開李鶴東汗濕搭在額頭的頭發,“對不起。之前我确實太沖動了。跟你分開,我才知道你到底有多愛我。是我吃醋蒙蔽了眼睛才……對不起,東子。”

“你……你說什麽……你道什麽歉……其實是我,對不起這話該是我說的……”,也不知道是因為聽了謝金的話還是因為自己接下來的話,李鶴東紅了臉跟謝金道,“謝金,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的,我……其實我到巴黎就反悔了……其實,你要是在機場叫我一聲,我就……我就不走了。我……我跟李芸見面那次,她是跟我告別的,我也沒忘了你的事,就是來不及了,所以才……謝金,對不起。”

謝金笑了笑,把人摟進懷裏,“跟我說什麽道歉呢?我早就答應了咱爸,你跟我在一起,我決不讓你受委屈,這次是我鑽牛角尖了,下次不會了。”

李鶴東把頭埋在謝金懷裏,聞着謝金身上的薄荷味,安心下來。謝金說他鑽了牛角尖,可李鶴東又何嘗不是呢?張宇他們漏洞百出的謊言,李鶴東卻信了,而且深信不疑,不然也不至于喝了那麽多酒,掉進陶陽那個小子設下的局裏。

等等,陶陽!李鶴東擡起頭,看着謝金,“你說是陶陽接你去我師父家,又是陶陽告訴你我出事了?”

謝金點了點頭,把他在家裏看到的那些都告訴給李鶴東,最後道,“不過,你什麽時候喜歡上熏香了?卧室裏一股味,倒是挺香的,就是聞久了昏頭。”

“我沒熏香……”,李鶴東一拍腦袋,謝金說的不會是張雲雷給他郵過來,他随手滴在加濕器裏那個吧?這麽一想似乎都能說通了。難怪向來鐵公雞一樣的張雲雷會突然給他郵禮物,大半年沒見的王九龍突然來看他,還有張宇、尚筱菊他們,連帶着孫子钊這個老實人一起騙他,甚至還把在天津演出的楊鶴通搞來一起設了這個局,這肯定少不了陶陽和郭麒麟兩口子的戲份。好家夥,搞這麽大陣仗,就是為了讓他倆能和好?李鶴東越想越來氣,恨不得趕緊開車去麒麟戲院揪住陶陽暴打一頓,好解了這口害他難過的惡氣。

“東子,你這手怎麽了?”,謝金翻開李鶴東的左手,才看到他手上貼着的創可貼,還有手指上被燙掉皮還沒處理的傷口,“你又拿手去掐煙頭了是不是?怎麽跟你說多少遍,你都不聽呢?那煙頭那麽燙,你……還有你手掌的傷,不行,走,咱倆上樓我給你處理一下。”,說着,謝金一骨碌翻坐起來,伸手把衣服拿過來三兩下套到自己身上,又拿過衣服給李鶴東穿好,最後給李鶴東套上外套系好拉鏈,才推門出去,“來,上來我背你上去。”

“我自己能走。诶,你別拉我呀。”,謝金把李鶴東拉到背上,扭頭鎖了車把車鑰匙往兜裏一揣,背着李鶴東往樓上走,“你別想了,車鑰匙在我這兒,明天太陽升起之前,你絕對拿不到它。不過,你要是真精力旺盛,咱倆不如上樓去繼續深入交流一下?”

李鶴東氣鼓鼓地不搭謝金的話,在謝金背上扭來扭去。

“你別氣了…哎哎哎,別扭了,一會兒掉下去了,磕了碰了我心疼。”,謝金笑着哄人,“別氣了,陶陽不也是為我們倆好嘛,就是方法不太得當,也繞了個大彎子。但說到底也是好心不是嘛。要不這幾天我跟張宇說一聲,咱倆過幾天二人世界怎麽樣?再有幾天就過年了,咱倆趕在過年之前去福利院接孩子回家呗?上次咱媽回來雖然罵了我一頓,但氣肯定沒全撒,這回過年回來,正好給她倆個孩子轉移注意力。”

李鶴東捏了捏謝金的耳朵,“你怎麽這麽大度?咱倆這回去還得收拾屋子。王九龍把血漿撒得滿地都是,那東西肯定是大林搞的。要不是郭麒麟是我幹弟弟,這事放誰身上不覺得這兩口子是拿我們消遣呢。”

“消遣就消遣呗,等過年帶孩子回去,好好騙他們一年壓歲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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