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電話號碼方便後續聯絡，商靜水就走向自己電瓶車停靠的地方。
因為停在門口的車不是正對着的，也留了一段距離，車子基本沒什麽損傷。
從後車蓋裏拿出一塊雨天用的毛巾，擦了擦滿是灰塵和血水的手，商靜水騎着電瓶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爆炸、又是爆炸。
咬着牙陰着臉，商靜水沿着馬路向前開。
經歷了驚魂一刻，接下來也沒有心思再找個飯館吃飯了，想要自己做飯吧，出租屋裏又沒有食材了。
雖然藍天門口就有個菜場，但商靜水并沒有返回的意思。
邊等着十字路口的紅燈，邊調整着情緒，期間看到旁邊一家寫字樓的六樓挂着商超的廣告牌，商靜水用手指在大腿上點了兩下。
趁着還有十幾秒綠燈，車子拐了個彎直接穿過馬路，他奔着寫字樓就去了。
開到了這棟商用大廈的樓下，把車停好，商靜水環顧四周。
周圍人來人往，但沒有人向他投去多餘的視線。
看了眼時間，他沉吟了一會兒，走進了大廈。
想要去六樓的超市，除了側面的逃生樓梯，還可以進入大廈，搭乘電梯上去。
沾灰帶塵地摸爬滾打了一陣，商靜水不想再費那個勁去爬樓，研究了下一樓的指示圖後，他直接往電梯的方向走。
顯示屏顯示電梯停在八樓，随着商靜水按下開關，數字開始一路勻速下降，然後在二樓停住。
很長一段時間，就這麽不動了。
就在商靜水感到有點不耐煩，想要搭旁邊那班電梯的時候，電梯顯示屏終于顯示出一個朝下的按鈕。
電梯門開了，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商靜水走進去，随手按下六樓的按鈕。
電梯緩緩上升。
然而就在這時，商靜水皺起了眉頭，他撚了撚濕漉漉的左手食指，擡頭看向電梯面板。
燈火明亮的電梯裏，被潑了水的電梯面板透着一股剔透的光澤，一些液體緩緩下落，順着面板縫隙流進按鈕內部。
這會兒電梯已經升到3樓了。
額頭冒出冷汗，商靜水迅速按下4、5層的按鈕，等門在四層打開後，迅速跨了出來。
電梯門關上了，他轉頭看着電梯的顯示屏。
就在顯示出“5”的時候，屏幕上的數字開始不正常地迅速下降。
聽着耳邊電梯墜落的聲音，商靜水沉默了一會兒，邁步走到樓下。
電梯旁邊有幾個人驚魂未定地看着半開的電梯門，趕來的大廈安保人員憂心忡忡地透過門縫看了一眼，随即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
拿出手機，他開始打電話報備。
站在一旁看完這一切，商靜水轉身出門。
瞥了眼自己停在門口的電瓶車，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然而這次依舊沒有看到某個小崽子的身影。
又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已經接近一點五十了，要是學校裏沒有預備，應該已經上課了。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檢查了下電瓶車……沒什麽問題，起碼肉眼沒看出毛病，商靜水這才騎上車，往來時的路段開去。
把車停在菜市口的巷子外，越過此時人數已經減少的學生家長，他向盡頭的丁字路口走去。
戚闵從公交車上下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兩點多了。
……完全遲到了啊！
瞥了眼學校的方向，他腳步一轉進入了巷子，往自己家走去。
商靜水站在戚家門口。
一個月補課補下來，他很清楚戚家的大門天黑前都是不鎖的，不知道是特意為他留的門，還是本來就不關。
不過地處偏僻，沒什麽好偷的，進出又都是老鄰居，白天确實沒什麽鎖門的必要。
這就方便了此刻商靜水行事。
但是抵達目的地的他也并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皺起了眉。
戚家的房子，有這麽破嗎？
門前叢生的雜草，剝落的牆皮，傾斜的屋頂，走到側面的巷子，窗戶上也積着厚厚的灰塵……無一不訴說着這房子似乎很久沒人住過了。
看着手指上抹下來的陳年老灰，商靜水沉默了。
從擦出一個洞的窗玻璃的洞往裏看。
裏面沒有開燈，光線昏暗，在室外的明暗對比下，基本啥也看不到，反而是裏面的人可以比較清楚地看見他。
想到這裏，商靜水默默走開，重新回到大門入口處。
要不是連續一個多月以來都在這裏補課，路線熟悉到閉着眼睛也能走，他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址了。
其實昨天他就覺得這房子好像舊了很多，當時還以為是因為巷子口的路燈壞了，再加上陰天光線不好，房子看上去就會比較破。
……但現在已經不止是破的問題了，簡直就跟廢棄了一樣！而且破成這樣的房子，還能住人嗎？感覺牆皮都漏風。
又不是廣東回南天，至于這樣嗎？！
走來走去地打量了一會兒，又對比了下鄰居同樣慘淡的房子。
整條路只有幾戶人家，沒有多餘的商鋪，除了後面河道裏傳來的流水聲，一片死寂。
商靜水最後伸出手，嘗試性地拉了下拉門。
只聽一聲脆響，整個門把手都被拽了下來，開裂的門板上只留下個方形圓孔的洞。
商靜水：“……”
……啊這？
來回試探，耽誤的時間就有點長了。
正當他提着門把手遲疑着要不要打道回府的空當，身後的小路上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踢踢踏踏的，商靜水的腦海裏頓時浮現腳步聲主人一臉不屑的模樣。
聽着這腳步聲，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不再猶豫，拿着門把手，商靜水迅速打開戚家的大門，走進了這間一兩天內就迅速老化的廢屋裏。
門“吱呀”一聲合上了。
巷子裏，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然而一直到了跟前，卻始終沒有看到人影，只有踢踢踏踏的聲音空蕩蕩地回響。
那聲音一路走到路燈下，原地踏步了一陣，最後直接消失了。
“嘻嘻嘻……”
昏暗的巷子傳來一陣孩子的嬉笑聲。
冷風吹過，巷子口年久失修的路燈晃蕩了兩下，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面對這怎麽看怎麽不對頭的戚宅，商靜水也是留了個心眼。
進入之後并沒有深入，而是躲在門後埋伏起來，想要突襲門外的人。
然而等了好一陣，一開始還聽到腳步聲靠近，到最後居然沒聲了。
商靜水腦海裏不由得浮現戚闵彎腰站在門外，眼睛貼着圓形孔洞往裏看的樣子。
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冒出一身冷汗，他趕緊站在側面打量了下門上的洞。
并沒有被什麽東西擋住，很正常，從這邊還能看到門口的一點草，門下的縫隙裏也沒有什麽晃動的黑影。
就算戚闵埋伏了起來，應該也不是站在門口，而是離門有一段距離。
等着來個開門殺。
就在商靜水的注意力專注在門口的時候，從走廊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他頓時僵住了。
商靜水沒想到戚家這時候還有人，他站直身子看向自己的後背，就見廚房的陰影裏坐着一個人。
透過對方上半身的條紋T恤以及露出的一點花白的發茬，商靜水認出這是戚晖。
之前從戚闵那裏，商靜水得知戚晖因為汞中毒住院了，這段時間也确實都沒有見過他。
昨天晚上戚晖雖然出院回家，但一個晚上都待在房間裏，沒有出門，也沒有發出聲音，安靜得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別說商靜水了，就算是戚闵，沒有戚文瑤的告知，都未必知道戚晖回來了，而戚文瑤顯然是不會跟補課老師特意再說一遍的。
一來二去的，商靜水就以為人還在醫院治療。
本來他的計劃是，闖戚家的空門，先埋伏起來，期間再想法子對付那小子。
商靜水心眼本來就不大，戚闵頻頻對他下死手，可以說徹底把他惹毛了。
再加上藍天那邊也東窗事發了，查到他只是時間問題。
反正最後都要蹲大牢，不如趁這個緩沖期，把這個莫名其妙對他下毒手的小兔崽子解決了，來個魚死網破，一解這段時間被陰的心頭之恨！
底線？不好意思，他沒有這個東西。
從第一次對家長出手那一刻起，商靜水就知道，自己的底線，就是用來突破的。
稀薄的道德觀念甚至讓他在事後不會有任何罪惡感。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商靜水剛到戚家，還沒進屋，戚闵就回來了。
進來之後想埋伏，突然發現戚晖也在！
兩面夾擊之下，商靜水的計劃就一下子就被打亂了。
不過他也沒有慌張，就在這站直身子的短短幾秒間，迅速想好了對策。
戚晖之前咳嗽了兩聲之後，就一言不發了，如果是心裏有鬼的普通人，估計這時候是心慌得要命了。
然而商靜水一臉從容，甚至對着那邊的戚晖笑了笑：“文瑤爸爸在啊！……是這樣，我昨天補習完之後，教材落在文瑤房間裏了，一時沒想起來，剛剛要備晚上的課時才想到，所以就這個時間過來拿了……你看……”
邊說邊大大方方往戚晖那邊走，做出要上樓拿教材的樣子。
戚晖似乎并沒有看到商靜水之前鬼鬼祟祟的舉動，商靜水解釋了一番，他看起來居然是相信了。
一邊面對着走過來的商靜水，戚晖一邊點頭：“……這樣……那是該拿拿拿拿……”
戚晖一開口，商靜水就覺得不對了，這人的喉嚨怎麽跟卡了口痰似的，是因為大病未愈嗎？
走近了之後甚至還聽到對方拉風箱一般的喘氣聲。
——————–
自導自演跟空氣搏鬥的屑商：……
戚家怪物房：這波啊，這波我在大氣層。
可能有些人會覺得把潛意識裏的商靜水寫得太屑了——但是他所扮演的那些罪犯本來就是屑啊！
下章裏世界，恐怖預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