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章節

奔之際,忽然覺得心頭一縷暖意搖曳而生,直達喉頭,心中一驚,便停住了腳步。

于觀鶴微笑道:“姬師妹,龍門三子一直守在瑤光的住處附近,只怕你現在不宜去見瑤光,不如暫到我處休息幾天。”

姬瑤花立定不動,暗自攝氣想要化解胸中那點無名暖香,聞言只淡然答道:“龍門三子未必攔得住我。”

于觀鶴嘆道:“你騙龍門三子在雲陽觀和明春水決戰,自己卻跑到龍門觀去盜經。龍門三子不想張揚其事,卻不知紫府真人已然知曉,并且派了座下四名弟子秀山、秀水、秀松和唐夢生從旁協助龍門三子來攔截你。”

姬瑤花凝神打量着他:“于師兄你也認為我盜走了經書?”

于觀鶴一笑:“姬師妹豈會做這樣的笨事?但是空穴來風,不為無因。所以姬師妹你最好還是先避一避風頭,待我從中斡旋解說之後,再行出面為好。”

胸中那點暖香正在向四肢蔓延,姬瑤花暗自皺眉。于觀鶴這一回制的是什麽香?如此霸道!只是她也太大意了,擺脫了伏日升和甘淨兒之後,心神放松得太快。

于觀鶴已經踏着七星步,大袖飄飄,拔劍攻來。

姬瑤花腰肢一擰,向側旁連退丈餘,縛仙索纏住身後一株柏樹,帶動她身形向樹梢急升上去。

密密的樹枝中,突然刺出一柄長劍,凜凜然有淩雲之氣,姬瑤花一驚之下,身形堕下,倉促蒙上的面巾被樹枝挂落。于觀鶴迎面一掌,袖中暗香幽幽,被掌風逼送而來,沁人肺腑。閉氣不能長久,姬瑤花本待再蒙上面巾,樹上那名年輕道士已然躍落在她身後,與于觀鶴已成前後夾擊之勢。

姬瑤花一連變幻三次身形,才躲過那道士自身後刺來的一劍,裙裾旋轉,左足飛起,踢向那道士執劍的右腕,逼得那道士向一側閃避時,踢出的左足卻在中途一轉,足尖點上了于觀鶴的長劍劍身,綿勁之力順着劍身攻向于觀鶴的右臂。于觀鶴右臂微微一酸,出劍随之遲滞了一瞬。

只這一瞬之間,姬瑤花已飛掠而起。

于觀鶴兩人緊追不舍。

奔過幾條街道,姬瑤花已經感到真力不繼。她連日奔波,抄寫經書之後又忙于參詳,本來就已疲累;與伏日升和甘淨兒纏鬥之後,又吸入那令人心神迷離的異香,疾奔之際,散入肺腑,腳步不由得便慢了下來。

轉過一條小巷,前方赫然是一堵高牆,牆內隐隐透着燈光。

這院牆看起來氣勢不凡,必是哪個富貴人家,想來人丁衆多、房舍也衆多,她盡可往女眷閨房裏一躲,料得于觀鶴和那名道士也不能跑到人家閨房裏去搜她;她一個孤身女子,論外表又如此溫婉,定能讓這戶人家對她生出同情之心而加以庇護。

她覺得自己真的很累了,還是不要那麽拼命地跑,找個地方舒舒服地服地躲一陣再說吧。

身後于觀鶴與那道士已經追近。姬瑤花再不遲疑,揮出縛仙索,纏住高牆內一株棗樹,飛越過牆頭。

一越過牆頭,姬瑤花便呆住了,真氣一滞,砰然跌落在地。

高牆內是一片極為開闊的演武場,剛剛練完長戟的小溫侯,正取過家仆送上的汗巾在擦汗,與他對練的梁氏兄弟,則已将汗巾丢給家仆,正端起熱茶來喝。

姬瑤花砰然落地,三人同時望向這邊。

梁氏兄弟含在口中不及咽下的茶水同時噴了出來。姬大小姐居然會這麽狼狽地摔倒在地上,而且還身帶血跡、衣裙碎裂、鬓發散亂……

追過牆來的于觀鶴和那年輕道士,與姬瑤花一般吃驚地重重落在地上,于觀鶴一定下心神,立刻拱手道:“原來這是溫侯府的後園,貧道多有得罪了。”

說完便與那年輕道士即刻離去。

姬瑤花已站起身。梁氏兄弟不敢再看她,生恐姬大小姐被看得惱羞成怒、尋他們出氣。

小溫侯抓起自己挂在兵器架上的外袍擲了過去。

姬瑤花遲疑之中,不自覺地伸手接住了外袍,裹在身上。

她在奔逃之中,本是不擇方向,卻原來在下意識裏,仍是有所選擇。

怔忡之間,小溫侯已走了過來,審視着她被新月刀削去一片的鬓發和身上的幾處血跡說道:“昨天紫府真人來吊唁先父時,和我說過你去龍門觀盜經的事情。”

姬瑤花皺起了眉:“紫府真人真是多管閑事,這又關太乙觀什麽事?更何況他只要和龍門三子一對質,就會知道我根本就沒有拿走他們的經書!”

小溫侯道:“龍門三子不想張揚此事,紫府真人也是偶然得知。他來問我,也是希望能将此事和解,以免你和瑤光成為北方道門的共敵。”

姬瑤花很想再反駁幾句,但是頭腦中已開始昏昏沉沉,只想好好兒歇息一陣,眉頭不覺皺得更緊,說道:“這件事情回頭再說,總之我沒有拿走他們的經書!”

一邊說着一邊往演武場邊的一帶小花廳走去,徑直進了小花廳側旁的小廂房,将門一關,丢下一句話:“不要打擾我!”便再無聲息。小溫侯本想叫人來為她清洗傷口、上金創藥,也來不及開口。

梁氏兄弟看看被關在門外的小溫侯,相對而笑。梁世佑啧啧嘆道:“姬大小姐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倒是一點兒不見外了。”

小溫侯懶得理會他們,只道:“你們兩個就守在這兒吧。我想紫府真人馬上便會來找我了。”

丢下他們兩人在小花廳中充當門神。

梁世佐說道:“姬大小姐受傷這件事情,我們應該派人去通知姬瑤光的,小溫一定是忘了。”

梁世佑嗤之以鼻:“告訴姬瑤光那小子幹什麽?叫他來攪局?小溫才不會這麽笨!”

【十四、】

不過半個時辰,紫府真人的使者已經前來求見,卻是他的俗家弟子唐夢生。

唐夢生坐下來之後,拱手笑道:“家師本待派大師兄秀山前來,但是又覺得秀山師兄這個人,性子剛硬,說不定會與小侯爺發生不必要的誤會;秀水師兄呢,又太過圓融,有些本應實說的事情可能會出于種種顧慮而遷延下來;至于秀松師弟,他剛剛和于觀鶴道長一起;圍堵姬姑娘,這會兒還覺得不好意思來見小侯爺,于是唐某便勉為其難了。”

小溫侯盯着他道:“我正想問一問你,姬姑娘身上的傷是怎麽一回事?”

唐夢生迎着他的目光,忽地又是一笑:“小侯爺這種盯人法,膽子小的會被吓得說不出話來呢。”随即又正色道:“秀松師弟雖然有些莽撞,但是他絕沒有傷姬姑娘。他說他和于觀鶴截住姬姑娘時,姬姑娘就已經受了傷。”

小溫侯逼視他的目光并未放松:“已經受了傷——令師弟也算是紫府真人的入室弟子,這種情形下還要和于觀鶴聯手來截擊她?”

唐夢生搔搔頭,有些尴尬地說道:“小侯爺,這個嘛,還要請你包涵。若論單打獨鬥,只怕普天下沒幾個人能奈何得了你那位姬大小姐,也不怪所有想對付她的人都要聯起手來。”

朱逢春和梁氏兄弟常常是開口閉口“姬大小姐”,唐夢生順口說來,卻也如此自然。

小溫侯沉吟一會,說道:“她對我說得很清楚,她并沒有拿龍門觀的經書。”

唐夢生詫異地道:“我想姬大小姐自然不至于在這個問題上欺騙小侯爺。既然如此,龍門三子又為什麽要追堵她?”轉念一想,恍然大悟:“小侯爺,只怕姬大小姐早已經将經書強行記了下來或者幹脆抄了下來。嗬嗬,龍門三子不想張揚,卻又如此着緊地堵截姬大小姐,豈不是欲蓋彌彰?”

小溫侯審視着唐夢生:“龍門三子既然不想張揚此事,太乙觀為什麽還要插手?”

唐夢生一笑:“大江南北的道門各派,雖說是花開兩地,究其本源,還是同氣連枝,若是不知道此事,倒也罷了;既然知道,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不但是太乙觀,就是其他各家,若是知曉此事,也不會坐視不理。所以說,小侯爺,唐某想請小侯爺勸一勸姬大小姐,不必為了這樣一件事情與天下道門鬧得不愉快。”

小溫侯微微一笑:“我向來只知道太乙觀是江東天師道之領袖,現在看起來,太乙觀隐隐然已經有以天下為己任的心胸了。”

唐夢生嘆息道:“小侯爺這句評語,太乙觀愧不敢當。說一句老實話,還請小侯爺不要見怪。姬大小姐要去龍門觀盜經之事,還是我得知之後轉告與家師的——小侯爺且慢動怒,且聽我說。我之所以要這麽做,是因為我覺得太乙觀此時若置身事外,只怕姬大小姐得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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