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梨園花旦

第70章 梨園花旦

這是?

迷茫的雙眼掃過眼前,剛從鬼幻中清醒,似乎還有幾分不适,

“爹?”

“兒啊。”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忍着激動,拭去眼角的濁淚,露出一抹笑意。

“爹,芷茵呢?”

楊翼雲聞言,臉色陡然一變,正想說些狠話,似是念起什麽,悠悠一嘆:“糊塗,糊塗啊。”

“進兒,那蕭芷茵乃是二十年前的梨園花旦,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懸梁自盡了,你見到的哪裏是真人,分明是厲鬼啊。”

楊進愣了半響,略有些呆愣。

“這~,怎麽可能?”

“芷茵明明說要與我長相思守,共白頭的。”

“怎麽會是鬼呢?”

典型的是被鬼物迷了心智,若是鬼幻尚能解救,但是被迷了心智,就只能靠自己走出來了。

“小僧有一事欲要詢問,不知公子在寒山寺內可遇到了什麽怪事?”

“進兒,這位乃是為父請來的大師,大師若有所問,你需盡數交代。”

楊進看了徐子肅一眼,點了點頭:“那日,我率仆人與兩位好友出去辭青,偶然見聽聞城外寒山寺之名,好奇之下,便想要前去一觀,本來兩位好友是不允的,但耐不住我執着,故而便相伴去了,山寺風光極好,雖然自外看去,山寺一片落魄,但是入內之後便是另一種景色。”

“何種景象?”

“寺僧誦經禮佛,迎來送往的香客絡繹不絕,客房中還有留宿的書生正在夜燈備考,最主要的是,芷茵在寺內,我與芷茵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曾于洲頭共飲,也與青山作畫,更有白首之約。”

“芷茵她真的很好。”

看着幾近癡迷的兒子,楊翼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呵斥道:“為父說了,蕭芷茵二十前就已經吊死在了寒山寺,寒山寺也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經空置破敗,如今更是空無一人,什麽香客絡繹不絕,依為父看,你簡直是鬼迷心竅,我楊家怎生出你這般楞種。”

楊翼雲喘了口氣,看着依舊雙眼無神的楊進,嘆了口氣。

“你母親死得早,在死前告知為父遇事要好聲好氣與你說,為父适才也是氣急,你莫要怪為父。”

“還有,你那兩位好友,自幾日前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過,怕是已經死在了寒山寺,你僥幸活了下來,便好生呆在房間悔過,莫要讓我楊家絕了後。”

說完,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

徐子肅見狀,告了一禮,也走了出去。

院內石桌,

楊翼雲垂坐,面上複雜無比,徐子肅見狀上前也坐了下來。

“楊施主,看來令郎與你年少之時多有幾分相像了。”

“小師傅哪裏話,犬子乃是老夫親生的,自然相象。”

楊翼雲說完,不由的一愣,随即驚詫的擡起頭看向徐子肅:“小師傅此話什麽意思?”

“楊施主,此話應該小僧問你才是,令郎攜幾位好友與仆人一同前去寒山寺,為何盡皆身死,只有他活了下來,這是巧合嗎?”

“想來問題應該出在施主身上。”

随着徐子肅将話點透,楊翼雲臉色變換,無奈的低下了頭。

“孽緣,孽緣啊!”

“老夫年幼時家中貧窮,靠四鄰街坊接濟維生,也曾立下大志,定要考取功名回報他們,只是幾次落榜,最終心灰意冷之下回到了這河東縣。”

“回來之後,老夫逐漸頹廢,終日飲酒宛若一個行屍走肉,那段日子是老夫此生難言啓齒的痛。”

“後來老夫遇到一個梨園女子,其生的極美,性情柔和,每每遇到老夫,都要舍下幾枚銅子,想那時,老夫與乞丐無異,也只有她另眼相看。”

“如此持續一月有餘,老夫幡然醒悟,從此棄書行商,再不談科舉中第,終日沉浮商海。”

“僅僅一年時間,老夫便成了這河東縣的新秀,自有錢後,老夫念起昔日恩情,常去梨園捧場,一來二去之下就認識了那位善良的女子,其名蕭芷茵,年芳二十有三,老夫彼時已是二十有八。”

“或許有昔日施舍之恩,我二人因此成了摯友。”

“卻不曾想,她卻對老夫心生了愛慕之意,但彼時老夫已與進兒之母,楊家的掌上明珠有了婚約。”

“若是她早說上半月,或許也不會是現如今這個結果。”

“在我大婚之日,她因不岔,在寒山寺內自缢而亡,老夫也是事後才知此事。”

徐子肅擡頭看向藍天白雲,已分辨不出楊翼雲話中有幾分真假,但這女子卻是個苦命人。

未遇良人,便思之餘生,終嘗苦果,

心中有念,終化作厲鬼,妄造殺孽。

徐子肅緩緩起身,走出了楊府,

不論是始亂終棄也好,還是苦命鴛鴦也罷,造下無邊殺孽,便是行惡,為惡者當誅。

河東城外寒山寺,寺內鐘聲夜半起。

終是念錯了人,做錯了事。

午後,徐子肅到了所謂的寒山寺,寺內陰氣滔天,早已化作了鬼蜮,即便未入,也能隐隐感覺到幾分寒意。

擡頭在山腰望去,一條河洲正對,或許昔日也曾到過客船,但眼下,卻承不起渡船了。

山腳下似是一片桃林,眼下只剩下了光禿禿的一片。

踏着山階入了寺內,果然是另一番景象。

一個小沙彌走了過來,朝他施了一禮:“小僧見過師兄,不知師兄是禮佛還是挂單。”

“小僧自松澗府而來,欲要挂單留宿一晚,有勞師兄了。”

“師兄裏面請。”

佛門中人相見,非本寺中僧人,為示敬意,都是口稱師兄的,

當然,年幼者除外。

而眼下這位小和尚雖然看起來只有十多歲,但須知這是十幾年前的景象,若是到現在怎麽也不比他小,稱呼一聲師兄并不為過。

在小沙彌的帶領下,徐子肅走進了一間廂房。

“夜深多寒,師兄莫要出門。”

“多謝師兄。”

随後那小沙彌關上門走了出去。

油燈下,整個禪房十分幹淨整潔,就連被褥似乎也是剛剛換好的。

只是,這一切只是假象而已,真正的寒山寺,草木叢生,毫無人氣,禪房經歷風吹雨打,無人收拾,也已經落滿了灰塵,滿屋的蛛網更是密布。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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