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失去了意識,依舊保持着魚尾的擺動,漸漸浮出水面。
人魚力氣天生巨大,扛着一個體重不清的人類,也能很快浮至海面。
“韓總,我們這就來救您了。”
游艇上配有專業救生員,他們也已經系好繩索,迅速針對展開救援行動。
畫面上氧氣充足,差點嗆昏過去的韓楊清逐漸清醒,強大的求生欲望讓他神思逐漸清明。
一個長相完全踩在他審美線上的‘美人’出現在眼前。
比韓楊清交往過的所有男人女人都要好看。
不知覺間,閱人無數的韓總裁人生中第一次沉醉于一個連眼都沒睜開的陌生人。
“韓總,請抓住這根繩子,這就救您上去。”
在這些救生員眼中,這位家財萬貫的小少爺就是他們後半輩子的保障,當然直接奔向了這尊大佛,而忽略了大佛一直抓着的陌生人。
“唔,你,去把這位小姐一起救上去。”韓楊清擔心昏迷的‘女孩’會受不住這冰冷的海水,抓住了其中一個救生員遞來的繩索,交代着另一名救生員。
“好的,您放心。”
說來也巧,韓楊清掉到海裏時,海面波濤洶湧。幾人下海救人時,海面又突然平靜安寧,簡直是老天爺都在給他們援救這位富少的機會。
“韓少,您沒事吧,可吓死我了。”
“韓少,您快擦擦,海面風大,別感冒了。”
“韓少,我們已經把這個把你推到海裏的小子抓着了,他竟然吓到想投海自盡,哈哈哈。”
美女們拿熱水的拿熱水、拿毛巾的拿毛巾,個個都圍在韓楊清身邊,谄媚地陪着笑。
“笑個屁,我掉海裏了,你很高興是嗎?”韓總裁把頭上已經濕透了的毛巾随手一丢,毫不客氣地把怒火發洩在其中一個長相略差些的男人身上。
這次派對本來是放松他那被兄長折磨的身心,這下好了,喝着喝着酒被人推下了海,還差點葬身魚腹。
韓楊清從小到大都沒嘗試過壓抑情緒,他生氣不是把情緒發洩在男女朋友身上,就是随他心意的抓着個無辜陌生人發洩。
東弘集團的所有員工都知道,韓總裁臉色不好的時候,千萬不要不識趣地湊到他眼前。
輕則丢掉工作,重則直接被這個圈子開除。
見韓總裁滿臉不悅,圍在他身旁的男女頓時收斂,默默移開視線。
“韓總,這個男人情況有些不好…”
“男人?”
難道美人不是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韓楊清突然心中一緊。
他趔趄着腳步,走到船邊。
剛在生死關頭,竟然沒發現長發美人是赤|裸着上半身的,而那平坦的胸|部昭示着‘美人’的性別。
果然是他看中的,比女孩子要精致、比男孩子要有氣質,真是世間少有。
“啊!”
躲在人群中的女孩子好奇地探頭,看見了地板上源源不斷的鮮血,還有男人小腿、腰部插着的四五支木箭,把她這個新時代女性吓了一跳,這才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這是怎麽回事?”
“韓總,這箭看起來也不像捕魚船的武器,這男人難道是出海遭到了海盜?”
這片海域相對看管寬松,海岸線邊緣時不時會冒出海盜的船隊,窮些的海盜們還在使用着古老的木箭等武器。
“韓總,這男人好像快不能呼吸了。”
什麽?這樣的美人怎麽能年紀輕輕就失去生命?
“林安,讓船長以最快的速度回岸上,通知最近的急救醫院、最好的急救醫生,預留好手術室。”
“哎,好嘞。”
男人身上插着的幾只木箭不知有沒有傷到大動脈和內髒,韓楊清不敢讓人随意把箭拔|出來,只好蹲在男人身邊,手掌扶着男人的身體,盡力保證男人不會因船體移動而二次受傷。
“準備手術,檢查病人基本情況。”
人被推到了手術室內,幾只木箭插的位置都很重要,輕易拔出會造成病人大量失血。其中有一根箭的情況更複雜,經過檢查,是穿透了腹腔和胃部。
整場手術要耗費的時間較多,被安排在Vip等候室的韓楊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怎麽了?”
“韓總,您父親讓您盡快回公司……”
電話是跟了他兩年的秘書打來的,他只是占有公司總裁的名頭,事務處理大多交給了他那在商場上戰無不勝的大哥。事情再麻煩些,就會交給公司董事會投票決定。
總之,能讓父親催促他回去的事情,這兩年還沒發生過。
怎麽能不重視起來?
韓楊清把照顧手術室裏‘美人’的任務交給了倒黴鬼林安,坐了最近一班回國的飛機,急忙趕了回去。
飛機要飛十個小時才能到達C國,韓總包了整個頭等艙,想好好睡一覺。
“丁醫生,這位男士的血液有些奇怪,找不到匹配血型。”
“聲音小一點,東西交給我。”紮着馬尾的女士警告地瞪了一眼在手術室裏大聲咋呼的助手。
男人流淌而出的血液和人類血管裏流淌的并無不同,只是這臺由韓家少爺贊助的血液分析機上的确顯示出‘分析出錯’幾個字。
丁琪黑色的眼眸中頓時風雲色變,“凱文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韓楊清在飛機上也只半清醒半昏沉地睡了兩三個小時,睡醒後看着手機上林安發來的信息,忽然一個想法從腦海中炸開。
男人為什麽會出現在海底?
男人為什麽在昏迷的情況下還能在拽着他的情況下,游到海面上?
還有,他掙紮間摸到的那大片的鱗片觸感,是什麽情況?
‘林安,醫生有沒有檢查出來什麽異樣?’
‘異樣?沒有啊。’
‘那你去拉開床單,看一下他的腿部,是不是正常人類的雙腿。’
看着自家好友發來的信息,林安皺着眉頭,小心地把床單掀開。
床單下的雙腿除了比普通男人要修長,倒是沒什麽奇怪的。
‘很正常啊,楊清你這是怎麽了?’
跟随而來的,是一張男人白皙、布滿薄薄一層肌肉的腿部照片。
‘沒什麽,你幫我看好他,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回去。’
韓楊清又欣賞了一會兒,默默将男人腿部的照片保存在了手機上,打開通話記錄,開始一個個回撥标紅的未接來電。
滿臉是血的母親、斷了一只手臂還在與矮人族奮戰的父親以及被拔掉了尾部鱗片的兄長,站在尼斯的面前,像是沒感受到疼痛般溫柔地笑着。
忽然,幾陣刺眼的光芒射來,尼斯捂着眼睛,再睜開後,面前是滿身血跡的幾百條人魚族同伴們。
‘尼斯殿下,為什麽要放棄我們?’
‘好痛,鱗片被拔掉真的太痛了,尼斯殿下有試過這種痛嗎?’
‘尼斯,父親母親戰死的時候,你在哪裏?’
人魚族漂亮的尾部鱗片被撕裂開,他們滿臉恨意地朝他質問着。對他溫柔至極的兄長,也挺着被穿透的胸膛,憤恨地向他走來。
不,這不是他的錯。
唔,腹部好痛,頭好疼!
“唔…”病床上的男人滿頭大汗,嘴裏斷斷續續說着什麽,林安趴近了些,卻分辨不出男人說的是什麽語言。
“醫生,快來看看。”
他辦了個派對,差點把韓楊清弄丢了性命,這不得聽從楊清的吩咐,守好這個男人。
據林安對韓楊清的了解,韓楊清對男人有着強烈的興趣。
守着男人兩天兩夜,可算聽到醒來的好消息了。
“林先生,這位先生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只要按照醫囑靜養,就沒問題了。忌口的東西我會整理成冊,發給您的。”
“麻煩您了,丁醫生。”
丁琪是整個醫院裏唯一一位亞裔醫師,比起身材嬌小的亞裔女性,丁琪有些外國血統,身材曲線很完美,配上那張冷豔的臉龐,真是誘人。
林安見到這位醫師的第一眼,就瞧上了眼。這不,幾天老實留下看護的原因,也有丁醫生的緣故。
“丁醫生,晚上有約嗎?我定了當地最好的餐廳,您有興趣嗎?”向美女醫生眨了眨眼,林安用着以往對付女孩子的招數。
“抱歉,今晚有會診,沒時間。”
說完,連個笑臉都沒留,轉身離開了病房,徒留林安一人站在原地。
得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有趣的女人,手指摩挲着嘴唇。
真不知道楊清為什麽要喜歡男人,這世上,身體柔軟、貌美如花的女人,難道不多嗎?
看這環境,不像是他生活的年代,難道他是被聖泉投送到異世界了?
半躺在病床上的尼斯,聽着男人與護士之間的對話,心中分辨着男人是在說哪國語言。
他所生活的時代,精靈族、人魚族、龍族、矮人族、人類等共同生存,人魚與精靈的學習能力是與生俱來的,他們能在短時間內學會一門異族語言,而他也在短短一周時間內掌握了各種語言。
“這位先生,這位先生,您有聽見我說的話嗎?”
“我叫尼斯·托貝克,林先生,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短短幾十分鐘,尼斯就掌握了林安說的語言。
“你會說中文?”看男人的外貌,根本沒有亞洲血統,倒是會說他們的語言。
這次尼斯沒有回答,他只是微微點了個頭,又轉頭望着醫院窗外。
“小安子,那人醒來了?”
韓楊清還是韓楊清,還是那個纨绔富少,到哪兒都像去自家一樣安然自在。
“喏。”林安沖男人示意了個眼神。
韓楊清愣住腳步,陽光透過玻璃照在金發美人身上,白皙的肌膚更加透亮,灰綠色的眼眸直擊韓總裁的心房。
這幅畫面,讓他想起來自家老爺子視若珍寶的油畫,那畫的主人公,是一個長着閃耀魚尾的長發美人,美人趴在礁石上,周圍是卷起的海浪,空靈且看淡一切的眼神,與這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