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路在前,不知是通是閉;
一道在前,不知是兇是吉。
困無逃縫,難料是生是死;
莫名得脫,不明是運是局。
撞擊的巨響終于散去,柳兒的聽覺也開始迅速恢複。但石碾卻沒有退去,像是要長貼在一起不再分開。
不知過了多久,當路面由陷下重新恢複為平整,兩只大石碾緩緩退去後,那石碾下的空間中已經沒了魯天柳蜷伏着的身體,那石路面上只留下兩片小小的、柔嫩的,潔白中透着些許淡藍的花瓣。
柳兒走了,只要有條道,誰都不願意呆在兩個巨大石輪的夾縫裏。更何況誰都不知道“雙碾槽”的坎面會不會有下一步的變化,這時候只要那兩只石碾再前後滾動下,照舊會壓得柳兒粉身碎骨。
柳兒的面前神奇地出現了一條出坎的道兒。就在巨石撞在一起的瞬間,一側的牆壁上露出個不大的圓洞,洞口正好對着柳兒存身的空隙。其實有洞口是很正常,魯家設置“滾碾槽”時就會在兩邊的槽沿上開洞口或門,這是讓慌不擇路的踩坎人躲入其中,而這些洞口和門其實是下一步的困坎,也就是讓這些人自入牢籠。
而這洞口與魯家正常設置“石碾槽”時開的洞口相比顯然要小許多,但是只要是身體不算肥碩或者多少練過縮骨的練家子,鑽過這樣的洞口應該不是難事。
柳兒雖然算不上真正的練家子,但她學的是魯家六工中學“辟塵”一技,這一技中有種“鑽格”之術,這和練家子們會的縮骨很是相似。是利用一呼一吸間身體的變化和肌肉骨骼運力後身體的變化,找到一個最佳的與需要通過的空隙吻合的身體狀态,從而順利通過狹窄的空間。這主要是用于找尋清除梁架、脊格等小空間的暗破和晦垢。柳兒是“辟塵”的好手,而且是僅有的學“辟塵”的女子,女性的身體結構柔軟度更适合“鑽格”之術。于是她輕松地扭動了幾下柔軟的身肢便從那小洞中間鑽過去了。
還沒完全進到洞裏,魯天柳就已經聞到濃重的血腥腐臭味道,不知道其中藏着什麽兇魂惡獸。但柳兒卻沒有選擇,這是眼下這是唯一的出路。
從洞口進去其實是進到了一間屋子裏,這倒是說明街道兩邊的房屋都不是虛件兒。只是這間房子卻标準是一個暗室,沒有門窗,除了從剛進來的洞口處,其他地方看不到一絲光亮。
柳兒還來不及取亮盞子好好查看一下裏面的情況,一陣奇怪的聲響從腳底傳來,吓得柳兒縱身靠到牆角,身體緊緊貼住牆壁。
随着那響聲的移動,外面有東西移動,朝着她剛鑽進來的洞口過來了。柳兒悄悄擡起了手臂,一對“飛絮帕”随時可以甩擊出去,既能對鑽進洞口的東西進行攻擊,也可以挂上梁椽讓她躲到上面去。
在外面時打眼就已經看清過這間房屋的外觀矩規,這些足以讓她推算出裏面梁椽的位置排布。所以雖然裏面漆黑看不見什麽,她依舊自信可以使用“鏈臂”的技法将“飛絮帕”準确地挂上梁椽。
洞口那裏沒有東西進來,卻有件東西把那洞口一下堵住,堵得抿絲合縫的,透不進一點光亮。屋裏瞬間全黑了,失去了最後一絲光明。
随着黑暗的驟然來臨,柳兒的心也一下沉到了底,她想都沒想就甩出“飛絮帕”。想法是很正确的,黑暗中躲避攻擊,最好的辦法就是将身體在半空中懸着,上不着頂,下不着地。
柳兒将“飛絮帕”的鏈條收了有一半,因為她清楚這房屋的高度不高,鏈條太長反而收不住。但是結果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帕子中藏的球頭清脆地撞擊到什麽,在一個比意料中低得多的高度就被什麽東西擋回來了。
帕子到屋頂了嗎?怎麽會這樣矮?還有……這房子怎麽沒有梁椽?帕子裏鋼球發出的撞擊聲很明顯是撞到什麽很硬質的物體。
柳兒沒敢第二次抛出帕子,自己沒搞清的事情千萬不要反複去試,好多坎子扣兒都把你第一次無意間接觸作為啓弦,暫時不會動作。而當你以為是安全的情況下,再次觸碰,那麽下面接觸的将是真正的動弦。
柳兒果斷地采用了另一種懸空的辦法。剛才,她俏弱的肩背往牆角一靠,就已經感覺出牆面的質地是石頭的、粗糙的,上面有許多棱角沒有好好打磨處理過。這樣的牆面可以輕松地使用“辟塵”一工中徒手登牆上壁的技法“撐角”,雙臂在呈直角牆壁上同時一撐,然後雙腳同時踩住兩邊的牆壁,然後上下肢交替用力,順牆角爬上屋頂。
柳兒只往上提縱了兩下身體,超常的觸覺就已經告訴她,頭頂上有東西。于是她停住身形,将頭部輕輕地往上靠去。超常的觸覺讓她知道怎樣控制碰觸的力度,她能保證此時的輕柔碰觸不會啓動弦子,她也能保證這樣的碰觸可以讓她了解上面是什麽東西什麽狀況。
碰觸後的感覺很單一,可以确切地做出判斷——上面是石頭。于是把身體再往上送了點,擴大了頭部的碰觸範圍。都是石頭質地,上面好像是個整面的石頂,而不是石梁之類的東西。
柳兒是謹慎的,她沒有繼續碰觸感覺,而是将身體縮回牆角,四肢也貼壁使裏,這種狀态在江湖上有叫做“龜縮壁”。保持這樣的狀态有好一會兒,柳兒通過清明三覺的細細搜索,發現這間暗室中确實沒什麽危險,也更不曾有東西從洞口追進來,只是坎面運轉後用重新将洞口堵住了。于是她重新悄沒聲息地滑下地面,然後從腰囊裏掏出一顆綠瑩瑩珠子出來。這珠子真的很明亮,剛一掏出,一捧綠光便将暗室照的很是清楚。
這珠子不是夜明珠,也不是螢光石。它的上面可以看出明顯眼紋,樣子像貓眼卻也不是貓眼。這是一顆真正的蛇眼,是柳兒和五侯在紫金石井殺披鱗白蛇後挖出來的。白蛇眼不僅能發出範圍很大的光豪,而且帶在身上後蛇蠍毒蟲不會襲擊。當時柳兒只來得及挖出一顆眼珠,另一顆則随着死去的蛇身迅速化作黃水。
拿着蛇眼,柳兒把暗室中仔細查看了一下,原來這暗室是整個一塊空石,是把整塊的大石中間鑿空為屋。也就是說,外面的墨瓦白牆的房屋完全是這空石的掩飾。
石室中雖然味道很龌龊難聞,血腥與腐臭充斥整個空間,但在查看後卻發現這空石之中還算幹淨,沒有污穢之物。可能散發這些味道的東西已經完全滲入到石頭中去了,所以只能聞到卻看不到。
石室範圍不大,但柳兒卻沒有找到其他的出路。難道這是緊接在“雙碾槽”後面的悶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只能還是從進來的洞口想法子出去。
原來的洞口已經沒有辦法打開,從剛才開啓和關閉的情況來看,柳兒已經估計到這一點了。開啓時未曾有動栅(悶坎、牢坎和部分困坎開關口子的閘門)出來,關閉時動栅卻是由外往裏,這是标準的循環運轉單向弦扣,從裏面是無法打開的。
柳兒沒有死心,她繼續細細研究那洞口的機栝,卻意外發現動栅與洞口是倒口塞,六邊入眼鎖。這是一種标準的魯家技法,也是一種古老的魯家技法。但這種技法現在已經改良簡化,雖然沒有這樣精巧了,但設置制作卻是更方便實用。像這裏洞口的做法,只有千年之前的老祖們才會這樣不畏繁瑣、精工細作。
結果讓魯天柳更加确定,洞口是無法從裏面打開的,就算是當年制作的老祖們來了,也一樣沒招兒。但這個結果又讓她放下些心來,因為魯家的老祖們都匠心仁厚,是不會設絕斷坎面兒,總會在什麽地方設下生路。
但是剛才外面的“雙碾槽”坎面卻怎麽有違魯家常規?還有将空石藏砌在其中的那些矮小房屋,從木石材料的老化程度看,應該在三百年以下,更不可能是魯家老祖所為。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把此處坎面改動過了。
誰會這樣做?有兩種人,魯家在此處留下護寶的後代,或者是已經破了坎面的對家。魯家的後代覺得老祖們的仁厚坎面護不住寶貝,把坎子改毒了是有可能的。可是對家為什麽要改坎子?他們闖進去取寶走人就是了,幹嘛還要改動坎面守住這裏,莫非他們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還是他們封閉此處,是要暗中育養什麽東西。
想到這裏,柳兒心中一陣發毛。“兔絲藤”、“百嬰壁”、“附骨蛆”、“聚瘴魂魄”等等,這些她見過的或者聽過的怪異物種一下子都闖入她的腦海。
沒等柳兒從毛慌發憷的心情調整過來,一陣奇怪的聲響頓時響起,讓她不止是心中發毛,霎那間仿佛全身都長滿了毛。
柳兒迅速将蛇眼收入暗囊,因為亮盞子會讓自己更明顯地成為下手的目标。
空石中再次變得漆黑,人卻沒有再次退到牆角。剛才的亮盞子可能已經讓對家杆子看清自己的位置,滅了亮盞子,自己還站在原地不動,這做法是能夠出乎對手意料的。
黑暗中可以更加仔細地辨聽那些奇怪聲音。那聲音有些像流水聲,奇怪的是這流水聲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只是你不知道這水是在怎麽流,往哪裏流。這讓她想起老爹說過的水下“百嬰壁”布坎時百嬰爬壁發出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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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師帶着大夥兒直奔江郎筆頭峰,雖然這次人多,卻沒有全散開了走。因為老天師覺得人散了反會讓對家有機可趁,将自己這些人分塊擊破,大家在一起堂皇地講可以相互援手照應。其實這樣做還考慮到他們之間的信任度,相互間總在視線範圍內,這樣就可以相互監督,防止已經獲取的信息洩露出去。
但他們此行還是非常謹慎小心的。首先除了柳兒幾個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是要往哪裏去。然後每天前行的路段都臨時安排,每段路都先派人踩點,安全後再放信兒讓後面的人跟進。最後還留人掃尾,觀察背後有沒有墜子,同時将衆人過去後留下的明顯痕跡去除。
踩點的是五侯,這恐怕是這群人中除柳兒和魯承宗外最值得信任的了。掃尾的是周天師的兩個童兒,這兩個人年紀小,不容易被注意,做事也細心,而且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絲毫內情,也與要了的大事沒任何利益沖突。
其他人是周天師帶着一個徒弟領頭,後面是魯承宗和柳兒,然後是水油爆。這老家夥一路上酒瓶沒離過手,看看景兒,喝喝小酒,空下來再和人鬥鬥嘴,倒是最開心逍遙的一個。
再後面是餘小刺推着一只船,是的,一只船。這只小船底下裝着一只獨輪,和一般放鸬鹚的小船很相像,可以推着走。所不同的是其他鸬鹚船都是木頭的,而他這船是一只銅殼船。鑄這只船時用的全是流觥山下流觥河底撈上來的烏青銅,這種銅料輕如木,堅如鋼,早在宋代《金料譜》中就有記載。雖說過了這麽多年,但流觥河水急漩密,深難探底,以前的人只是在河邊撿到些銅石。要都能像餘小刺這般好的水性下去撈,那河底的銅石早就絕跡了。
此時那小船卻很重,因為船上堆滿了東西。其中有許多必要的用品和幹糧飲水,還有餘小刺的多年積蓄的細軟稀貨,其中包括他祖上留下的那件“刺水銅甲”。所以餘小刺在後面推着,他的兩個徒弟在前面用繩子幫忙拉着。餘小刺身後是他的結拜兄弟王大網,他時不時和餘小刺替換着推船。
餘小刺不管是推船走,還是空手走,始終都死死盯住前面的水油爆。他自己說下的會看住這老家夥,當然要做到。後來甚至連水油爆說話他都注意着,怕他那張破嘴胡咧咧地再吐出些什麽不該說的。水油爆一路上和餘小刺還算客氣,大概是因為這一路喝的酒大都是餘小刺給買的,而且預備着的幾瓶酒也都放在餘小刺的船上。
江郎山的筆頭峰并不是太高,所以除了餘小刺的船和他兩個徒弟看船外,其他人都能像游山玩水的閑客輕松地登上去。
大家在峰上文華亭等了兩天,始終沒有等到龍虎山第二個傳信的。最後就連周天師都開始懷疑水油爆話的真實性了。
“我要騙你們你們把我油煮、水爆、火焖随便,燒熟了不吃直接倒泔水桶都成。”水油爆信誓旦旦的。
他的話大家聽了直想笑,又都不好意思當着他的面。魯天柳性子直,忍也忍不住,便索性笑着說:“侬個油煮哉、水爆哉、火焖哉,龍虎山個祖師吃侬燒個小菜沒氣的把侬給吃落。”
“你的意思是說我做菜難吃?你不相信我的手藝?你問問周老天師,哦,不要問了,我下山燒給你吃。”水油爆顯得有些急哧白咧的,看來是很在乎別人對他廚藝的看法。
沒人繼續跟水油爆糾纏口舌,因為他的話讓大家都感得肚中無料,饞蟲爬咽。這也難怪,上山後大家都是吃的幹糧喝的山泉,兩天下來都免不了覺得腸胃間寡淡得很。
大家覺得全呆在山上侯着也不是辦法,商量以後決定留下了周天師、魯承宗和柳兒三個人繼續等,其他人把剩餘的幹糧都留給了他們便先行下山了。
到第五天上,山下人估摸魯天柳他們已經快沒吃的了,便讓人往上送吃的。水油爆堅持要上來,因為他親手燒了兩個得意的小菜,要讓柳兒見識一下自己的廚藝,改變對自己的看法。
餘小刺說過要看着水油爆的,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他們兩個一起上了筆頭峰。
兩個人剛上到峰頂,帶來的飯菜還沒進口,那送信的終于到了。這次仍然是口信,簡單的兩句話:“展翅東南,百翎接海”。送信的雖然不是人,這簡單的兩句話倒是說得字正腔圓。
周天師和水油爆都認得那個送信的,這是掌教天師精心飼養的一只紅眼八哥。天師教養的八哥很多,因為傳說中它屬于四大靈禽之一,可以來往于陰陽兩世之間。天師法中就有用八哥傳鬼語問生前後世的法術。而這只八哥更有來歷,它的正名應該叫“奕睿”,《靈禽傳》中曾有:“奕睿天禽,陰陽随行,火眼辨邪,口吐鬼音。喜惡地,多夜行,喙食鬼腦,爪挖屍眼。養之,為護吉驅邪善器。”
水油爆一看這只八哥,馬上在手心中倒了些酒。那八哥馬上飛上水油爆的手臂,探頭去喝掌心中的酒。看來這兩個肯定是老朋友,很明顯是一對酒鬼。也難為掌門天師如此大膽地棋行險着,用他們兩個來送信。
“老水,你別把它喂醉了,先看看它還有沒有其他口信,別再有什麽掖着藏着的。”餘小刺看着八哥喝酒雖然也覺得新鮮好玩兒,卻沒忘記上次水油爆的教訓。
“嘿嘿,有長進,拐彎罵我是扁毛畜生呢。放心,讓它喝,喝開心了它什麽都告訴你,喝不開心你上下兩張嘴都問不出一個字。”水油爆說着又在掌心裏加了點酒。
周天師和魯承宗聽水油爆回餘小刺的話,都沒好意思笑。柳兒這趟又憋不住了,“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餘小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見柳兒笑便問:“柳丫頭,笑啥呀?”
柳兒臉一紅,扭頭光笑不說。
餘小刺摸摸腦袋,終于回過味來:“哦,你個老死蟹子,上下兩張嘴,罵我吃拉不分,看我不給你屁眼裏塞個油煎白菜。”
說歸說,餘小刺卻沒真的動手,他雖然是個湖匪,畢竟曾經是大富之家的出身,好多事情他比別人更知道細節分寸。魯莽蠻橫只是做湖匪時需要的,現在在一起的都是朋友,說說罵罵倒顯得親熱。
提到油煎白菜,水油爆來了勁頭,也不理餘小刺了,一只手托着八哥,另一只端起他帶來的一盤菜:“魯大小姐,你嘗嘗,你嘗嘗,我做的油煎白菜,味道絕對的。”
且不說那白菜用油煎之後幹癟焦黑,就剛才餘小刺那句“給你屁眼裏塞個油煎白菜”,還讓柳兒怎麽下口。
這尴尬的情形幸好那八哥打了圓場,那扁毛畜生可能真就和這水油爆是一個德性,掌心中酒喝幹了,這才又冒出兩句話,但這兩句卻是說得很是含糊,無法聽懂。
“說的什麽呀?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周天師在旁邊有點着急,他怕漏掉了重要的東西。
可任憑周天師怎麽着急催促,那八哥只是縮着脖子耷拉着翅膀,根本不予理睬。
“呀!是真醉了還是耍酒瘋呢,話也不好好說。”水油爆罵道。然後回過頭又對周天師說:“老天師,你別催它了,這畜生就這德性,讓掌教天師給寵壞了。不過它說的話我聽懂了,應該是‘八卦有線,自己看看。’”
大家聽水油爆這樣一說,再想想八哥剛才的含糊發音,還真的是這幾個字。
柳兒趕忙掏出木八卦,這碎木片拼成的八卦餘小刺已經用魚膠封好,不會再輕易碎散了。八卦背面上的線條與那些字相比要清晰明顯得多,都容易讓人懷疑是新畫上去的。但線條圍出的模樣卻是怪異的,怎麽看都看不出它意味着什麽。
木八卦在幾個人的手中轉了一遍,最終的結果是搞出了幾頭霧水。
只有水油爆根本不 去看那木八卦,他一直端着菜盤子拿雙筷子跟在柳兒旁邊,嘴裏不住地唠唠叨叨:“魯大小姐耶,你倒是嘗嘗呀,絕對不騙你,真的好味道。”
“我叫你魯大姐行不行?你倒是嘗一口呀。”
“你吃了要覺得不好,我叫你魯嬸子都行!要麽罰我叫你魯大媽!”
“你別聽別人瞎說,他魚不魚鼈不鼈的,吹牛說什麽祖上跟着三寶太監出海外,就算是真的,他祖上也不一定吃過我做的這麽好的白菜。”
最好一句話讓餘小刺猛然一愣:“把那線再給我瞧瞧!”
終于,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餘小刺擡起了頭,極其肯定地告訴了大家結果,那線條畫的形狀,與三寶太監出海遠航前計劃的範圍圖形是一樣的。
“如果真是三寶太監的遠航圖形,那麽這結果我們就不用考慮了。因為事實已經證明永樂帝‘遠海際’的做法沒有達到目的。唉!都說我們天師教能一掌天地,陰陽雙握,有時卻連世上一個小小玄機都勘不破理不清。”周天師的感慨中帶有巨大的失落和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