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苑的功夫自然比趙白鳴好上數倍,他當年将趙家槍法繼承下來,又獨創了一些自己的心法招式,可謂是令本來普通的趙江槍法改頭換面,變成現今武林上為數不多的強大武藝。
而韋靜流本來學習的基礎是比趙家槍法更加精妙的,加上他繼承了他娘和師父兩邊的武功,又有他爹家裏的各種秘籍學習。他本身根骨就好,學習也刻苦,雖然現在還未及冠,卻幾乎将這幾家功夫融會貫通,加上從師父那裏繼承的內力,才會有如今的成就。
混雜多種套路的武學,一般人都會學的十分散亂,或者幹脆将幾種都直接拆分出來,同時只能用一種。有好一些的,能夠将幾種混合起來用,靈活多變。但是韋靜流的融彙,幾乎是将幾方本來的招式都省略掉,都按照自己的方式出招,所以即便是看着,除了武功到一定程度的,都不能看出他的招式和原來那幾樣有什麽關系。
此為融彙貫通,也是學為己用。
武林大會開始,其實無非大家先客套一番,然後就是比武。大家打來打去,最終選出一個武功最高的,還要有些家底,大家看着也順眼,由武林上最高的二十個門派老大去商量應該合不合适,實在不行就投票,支持的票多那麽就把比武第一扶上盟主位置。
若是支持的少,那麽還有待商榷。
但論武功,韋靜流之前已經比試過了,除了趙苑之外,并沒有人比他高。
韋靜流現在是沖動,但是并不是傻,所以并沒有直接上場去打,前面出來的功夫低,他們的打鬥是連看都沒有意義的。就如養蠱一般,等到慢慢一點點打下來,留下的便只有強的,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再上,才不會被車輪戰,或者過早成為衆矢之的。
所以武林大會開始的那幾天,韋靜流都沒有出去,而是選擇在家裏安心打坐蓄養內力,或者到院子裏去練武。他現在很期待能夠在擂臺上遇到其他未曾遇見的對手,然後将其打敗。
待到第六日,韋靜流才到,不過比武的速度要比他想象的要慢很多,去到的時候比武已經開始了一個時辰,他看到趙白鳴在臺上,剛剛一槍将一人挑下了擂臺。
韋靜流沒動,和趙白鳴打架沒意思。簡陵站在在他邊上,擡頭看着趙白鳴。
韋靜流英挺帥氣,簡陵秀氣俊美,而趙白鳴不同他們兩個,要更為硬朗,身材健碩一些,此時在臺上,一身玄色衣衫,手拿一柄銀色□□,可是迷倒了不少來看比武的男男女女。
簡陵看着趙白鳴也頗為滿意,他出招也有趣。到現在,比試的還是江湖中的年輕人,不過已經從普普通通的變成了江湖中有些分量的人物家裏的小的。
“鈞兒,你去試試。”寧家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地位的,寧靖钰在前面坐着,寧鈞站在他身旁,聽到父親說讓他試試,還有些驚訝。
他比趙白鳴小上幾歲,武功也是要低一些的。寧家和趙家算是世交,關系不是十分親密,但是平日裏見的多。寧鈞和趙白鳴五六歲就相識,他一直都不是趙白鳴的對手。
不過現在也不過世以武會友,這武林盟主哪裏又輪的上他們這群未出茅廬的小屁孩兒當,索性就好好去比試一番,萬一贏了呢。
臺下人正懼趙白鳴武功,本來想要挑戰的也不去挑戰了,反正都是輸,趙白鳴站在臺上笑容都有些僵硬了。正好寧鈞過來,拿出了刀,他之前那把刀被折斷,回去父親并未責罰他,反而給了他一把更好的。
趙白鳴拿出槍來,他這槍乃是趙家真傳的雙槍中的一把。趙家有一套雙人槍法,所以傳下來的槍也是成對的,但是無論是趙苑還是趙白鳴,都未曾找到能一起練的另一半。
現在趙苑用的卻不是祖傳的槍,而是他一直用的一把很普通的,他自己打造的。趙白鳴也是從小練武,也知道自己根骨并沒有他爹那般好,就用了這家傳的槍。
而另外一把,就還藏在家裏,等待着有緣人的到來。
趙白鳴對着寧鈞遙遙一抱拳,寧鈞回禮,做出起手的姿勢。
寧鈞的刀講的是力氣,不過他身形并不算壯碩,所以用巧勁多一些。趙白鳴單手執槍,将寧鈞一直都隔在極遠的地方。寧鈞想要找突破口,卻總是找不到,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還是漸漸暴躁起來。
趙白鳴等得就是他暴躁,一急便容易出破綻。雖然寧鈞沒法近他的身,可是他也傷不着寧鈞,兩人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便會僵持,要是寧鈞穩住了找到了突破口,這場比試還不一定誰勝呢。
不過寧鈞從小遭受的捶打少,心理素質也沒有趙白鳴高,終于因為急躁而露出了破綻,沒有找到趙白鳴的突破口,卻露出了自己的命門。
兩人比鬥時間不短,不過大多都是不鹹不淡地試探,直到最後才讓人看出了點趣味。
“寧賢弟,承讓了。”趙白鳴将槍收回去,背回到背上。今天上午的比試就到此為止了,等到下午若是不出意外便繼續,若是主持者有事的多,便明天繼續。
簡陵看趙白鳴和寧鈞的比試看的打瞌睡,看着天也不早了,就去附近找了家吃飯的地方,點了菜。韋靜流在比武結束之後才過來,這時候菜已經上齊了。
“我下午就不來了,昨天沒睡好,要回去睡。”簡陵說道。韋靜流吃着飯,聞言看了他一眼。
“我送你回去。”
要是之前韋靜流這麽說,簡陵還會以為他是有所好轉。然而現在韋靜流說送他,不過是因為招惹仇家太多,沒事就會找簡陵麻煩,韋靜流這才不得不送他一下。
“不用了。”簡陵最近是很累,也不想去讨好韋靜流了,只想要早點聯系上祁貴妃,好将韋靜流的蠱解開,讓韋靜流變成他愛的那個人。至于這個,他并不想要承認這是韋靜流,這不過是一個侵占了韋靜流身體的蠱蟲罷了。
簡陵這樣說,韋靜流就沒再說要送他,他這般,簡陵又有些心有不甘,一雙眼睛看着他,半響也沒說出話來。
韋靜流見他這般眼神,心裏也知道他是覺得委屈,可是就算是委屈和他說什麽。能讓他留在自己身邊已經算是他大度了,一想自己肩上的那處傷疤,韋靜流對簡陵的态度便更加糟糕一些。
他如今只覺得自己哪裏都不幸,父親亡故,母親變成如今這樣,喜歡的人也是個騙子,他的人生才過了十多年,就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可能也是萬中無一了。
簡陵看他面露失落,心裏又不忍起來,不禁擡起手,在韋靜流頭上摸了摸,結果換來了韋靜流一個白眼。簡陵生氣,就用力直接拍了兩下,然後不管韋靜流,直接跑了。
他自己回了家,因為有暗衛的保護,也沒遇到什麽危險。他昨天晚上是真的沒睡好,但是回去之後反而不怎麽困了,就拿了本書,背後墊着枕頭,倚在床頭邊看書邊發呆。
他看着書,那邊大家吃好了,下午的比鬥又開始了,這時天氣涼,下午正是舒服的時候。而京城那邊,祁貴妃早接到了簡陵的信,他又找了那老太醫,找到了解這蠱的方法。
不過這方法知道了和不知道也差不多。
因為并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夠配上藥引子,用蠱母将子蠱引出來。這藥引子的配方不難得,可是這蠱母卻是天下獨一份,也就是說,如果齊箐不肯幫忙,那麽他們除了從齊箐手上搶了這蠱母來,別無他法。
若是齊箐發怒了,将這蠱母弄死,那麽子蠱就會暴動,屆時中蠱者的症狀會是原來的十倍,所以很兇險。
老皇帝之前清醒,果然是類似于回光返照,好了幾個月,也沒做什麽事情生怕累到,但現在還是躺在龍床上起不來。不過也并不是真的回光返照,現在的情況要比之前好一些,幾乎每日都有段清醒的時間。政務已經大多交給了下面的人做,重要些的交給祁貴妃,再重要的還是要老皇帝親自決定,也算是有條不紊。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急,老皇帝清醒之後便給了他們一些多的權力,還給大皇子封了王,給了他們點甜頭嘗了嘗。可是即使封王也并沒有多大的益處,反而更像是被排擠出去,不能繼承皇位,老皇帝現在倚重的還是祁貴妃。祁貴妃将他們讓自己黨派遞上的關于妖妃誤國的折子都壓了下來,簡直到了露骨的地步,可是他們毫無辦法。
想要威脅到祁貴妃,就只能從簡陵下手。因為武林大會,韋靜流成了名,現在大皇子二皇子也都知道了他和簡陵都在方城,也就派了人去。
不過這般重要的事情,祁貴妃怎會忽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