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淩晨一點,何九華打開家門,放下手裏的東西,脫下身上灰色的西裝外套,蹭掉腳上黑色的皮鞋,擡眼看了看門口被整理整齊的鞋櫃,嘆了口氣,将地上的鞋子放進鞋櫃裏。換了拖鞋,何九華打了個哈欠,先去洗手間洗過手,晃晃悠悠地往卧室走。

走到門口,何九華停下來,想起來下午專門讓秘書去蛋糕店買的小蛋糕,已經放在車載小冰箱裏一晚上了,現在不繼續把他們放進冰箱,等天亮了就只能把他們安置到垃圾桶了。那可是尚九熙最喜歡的小蛋糕,扔了也挺可惜的。伸了個懶腰,何九華轉身去把蛋糕盒放到冰箱裏,聞了聞 身上西服襯衫上殘留的淡淡煙酒味,還是要去洗個澡,尚九熙向來不喜歡這種味道。

今天好不容易為自己下一部投資的電影請來一位知名的導演來執導,也不枉自己費了這麽多時間陪着喝酒唱歌,其實,他不必親自做的,只不過那位導演是尚九熙很喜歡的。明天還要請合作公司的負責人吃飯,還有最近剛投資的娛樂綜藝的細節需要敲定,走出浴室的何九華擡頭看向牆上挂着哥特風格的鐘,指針已經走到二的位置,現在也只有抱着自家媳婦睡一覺才能恢複力氣去面對明天的工作。

推開卧室的門,牆上一側小夜燈散發着淡黃色的光,另一側黑暗裏,套着深藍色被罩的棉被隆起一團。何九華喝了一口床頭櫃上水杯裏的水,這些都是尚九熙給他留的,何九華心裏一陣溫暖,有媳婦的人就是好,起碼回到家還有一盞亮着的燈和一杯溫度剛好的白開水等着自己。關了燈掀開被子,何九華伸手将床另一邊的人摟進懷裏。尚九熙身上熱乎乎的,帶着檸檬沐浴液的味道。

“你回來了。”,似夢似醒的尚九熙轉過身,眼睛都沒睜就鑽進何九華的懷裏,聞到他身上相同的檸檬味,安心了下來。

“乖,睡吧。”,何九華聽着尚九熙的小奶音,心裏癢癢的,只可惜明天尚九熙還要去市裏的美術學院上公開課,只好吻了吻他的額頭,安撫他繼續睡。愛人身體的溫暖侵蝕着何九華強打起來的精神,摟緊懷裏人,慢慢滑進夢鄉。

淩晨一點,公寓的門被打開,穿着黑色襯衫的李鶴東滿身酒氣走進屋裏。身後跟着穿着白色衛衣黑着臉的謝金。謝金關上門,轉身便被李鶴東壓在門板上。身高的差距,李鶴東不得已拽着謝金的領子,因為酒精而迷離的雙眼努力的聚焦而後盯住謝金的眼睛,只可惜,謝金臉上帶着的眼鏡使得正常視力的李鶴東無論怎樣都看不透謝金眼睛裏的情緒。

“你說要離婚?”,李鶴東放棄去看謝金的眼睛,換上自己惡狠狠的語氣,連帶着他臉上那道疤都帶着過往的社會氣息。

謝金直視李鶴東的眼睛,忍了一路的怒氣瞬間燃到頂點,臉漲得通紅,“對,不僅離婚,我還要與你裂穴!”

“為什麽啊?”,李鶴東松開謝金的衣服,跌坐在地上,“謝金,為什麽啊?我們搭檔五年,結婚四年,為什麽你要離婚啊?”

謝金拽了幾下,沒把他拽起來,便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李鶴東很少會展露這樣無助的狀态給他看到,哪怕前年李鶴東的父親因病去世;哪怕當年他被離婚。“李鶴東,我問你,昨天你去見誰了?”

“昨天?”,喝醉酒的人腦子更是一團漿糊,“昨天,我去見誰了?”

謝金冷笑一聲,“我給你提個醒吧。昨天下午,劇院旁邊的茶樓,你在那兒點了一壺茉莉花茶。”

茉莉花茶?李鶴東皺了皺眉,思索了一圈自己認識的人裏誰喜歡這個,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的前妻,李芸。“昨天,我去見了,見了……”李鶴東說不出口了,昨天是他和謝金結婚四周年,他們還商量好去福利院,是的,他們想要去領養一個孩子。可是,昨天一接到李芸的電話,尤其是她在電話裏的哭訴,李鶴東便什麽都忘了。

“第幾次了,李鶴東?”,謝金蹲下來,強迫着李鶴東擡頭看着他的眼睛,“我們結婚四年,你為了陪你前妻耽誤我們的事多少次了?你要是心裏還有她,當初為什麽答應跟我結婚?”

“不是的,不是的。”,李鶴東抓住謝金的手,謝金很少發脾氣,雖然之前他們也因為李芸的事鬧過小別扭,但這一次不一樣,李鶴東感覺得到,他想解釋什麽,可是他說不出口,“謝金,我知道錯了,絕對沒有下次了。”求求你,別跟我離婚。

“你上次就是這樣說的。”,謝金松開手,“李鶴東,我是個男人,是跟你前妻不同,我是不需要時時刻刻被人哄着,但我也需要一個心裏有我的丈夫!我喜歡你,追求你,和你結婚,可你心裏沒有我!既然這樣,那我放過你,你和她複婚也好,陪她随叫随到也好,都和我沒關系了。”說完,謝金向卧室走去,這間屋子裏有太多他們曾經的喜怒哀樂,而這些現在卻壓得他喘不過氣。

謝金路過自己的一瞬間,李鶴東抓住謝金的褲子,柔軟的棉質布料此刻握在手裏卻像一根即将斷裂的風筝線,而謝金便是那只風筝。李鶴東不敢也不想放手,“謝金,別走,求你了。”

謝金握上李鶴東的手,用力地掰開他的手指,“當初她走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是這麽求她的?李鶴東,為什麽她傷害你,你可以那麽容易就原諒她?你傷害我那麽多次,你怎麽不同情我一次呢?我已經嘗夠心碎的滋味了。李鶴東,你沒有心。”,謝金停下來,握緊了拳頭,“離婚協議書過幾天我會發給你。”

被掰開的手指酸痛酸痛的,李鶴東捂住臉。是啊,當年,李芸與他離婚的時候,自己似乎也這樣哀求過她,可她怎麽說的?她說,“李鶴東,我和你結婚這麽多年,吃了多少的苦?現在我有了新的幸福,你憑什麽阻攔我?”而現在,是他自己把擁有的幸福給葬送了。嘴角有東西滑過,李鶴東伸出舌頭舔了舔,是苦的。

謝金收拾好行李,繞過李鶴東去開門。“謝金,對不起。”,李鶴東沙啞着嗓子對着謝金走出去的身影道。謝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李鶴東,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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