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舒襄非常明白,人這一輩子不可能永遠順風順水。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在創業的道路上,總會遇見那麽一兩個腦回路與衆不同的奇葩。

但是萬萬沒想到他運氣好遇見了伯樂,但是運氣不好,這個伯樂名叫王老八。

“就是兩個人躺在一起玩游戲的那種,我要定制一個。”郁斐表示錢他有得是錢,但是舒襄這邊速度得加快。

舒襄想了想,覺得從技術上來說,也就是兩個游戲倉拆了外殼拼在一起的,關鍵就是這個心形的形狀有點離譜。

但是有錢不賺是傻子,離譜也不是自己睡。難怪歐璜說只有郁斐懂他的審美和藝術,就這水平想不懂也難。

“好的,郁總,我知道了。”快速終結這個話題之後,舒襄挂斷通訊正準備叫來研發的同事讨論一下,但他一轉身,腦袋裏突然閃現一個被自己忽視已久的東西。

現實裏可以結婚,拾荒裏為什麽不可以?

等一下,要是拾荒裏能結婚的話會出現很多問題,那就繞過正式結婚,買兩個道具顯示兩個人關系親密度高的那種。

在賺錢的機會面前,舒襄從不猶豫,原本的兩人會談一下變成全體會議,臨到下班時間還被叫開會的拾荒工作人,一時不知道該恨誰。

罪魁禍首郁斐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現在坐在沙發上,向拿着香蕉和潤腸茶的歐璜解釋,自己在廁所裏那麽久是因為有通訊突然進來,并不是因為自己變成了一個便秘人。

“我已經告訴爹地媽咪,你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歐璜摟着郁斐,親了親他的側臉,“他們很高興。”

郁斐點了點頭,想起來自己還沒說,拿起光腦準備聯系一下老郁和盛女士的時候,發現大哥的通訊請求已經發了過來。

事實證明郁希果然是個二五仔,參加嘉年華目睹弟弟被求婚現場之後,直接火速通報家裏人,并且當時還開的視頻同家人一起分享這美妙時刻。

“當時小歐給你戴戒指的時候,我們都挺緊張的,不知道你會答應還是拒絕,但是沒想到他根本就沒問你要不要結婚,就把戒指給你戴上了。”

說到這裏,郁聲的表情變得有點微妙,他咳嗽一聲:“總之後面一切順利,爸爸媽媽還是很開心的。”

“酒店方面的事情我已經在安排了,賓客名單到時候我發給你。”郁斐道。

郁聲一聽連忙說:“酒店這些事情就不用你們安排了,媽媽和小歐的媽媽正在打電話,這件事就讓我們家長來安排就行了。”

鑒于歐璜在郁家的種種表現,郁聲在這件事上沒有絲毫讓步,甚至擔心自己的弟弟已經被歐璜同化,所以連郁斐也跟着排除在外。

“這是我的婚禮,我覺還是應該讓我自己來的。”郁斐開始讨價還價,據理力争,最後郁聲表示絕對不會家長一言堂,會征求他們的意見,這才結束了這場通訊。

歐璜坐在旁邊全程沉默,郁斐轉頭看他:“你怎麽剛剛一句話不說?”

“我在想一個問題。”歐璜緩緩道:“叔叔阿姨他們看到了求婚的過程,還看到了我戴戒指忘記求婚的樣子,那我不是丢臉丢到家裏所有人都知道了?”

郁斐:……

“那我哭的樣子他們不也看到了嗎?”歐璜的聲音微微顫抖,整個人看上去就要崩潰了。

郁斐摟着他安慰:“沒事沒事,他們肯定以為你是喜極而泣。”

兩個人抱了一會,郁斐把下巴靠在歐璜的肩窩裏蹭了蹭,舉起自己戴着大戒指的手又欣賞了兩秒鐘,嘿嘿一笑,側臉親了親歐璜。

“別不高興了,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和我去趟廟裏。”郁斐連着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是時候把師父接過來了。”

歐璜一愣,想起郁斐那廟裏一群小和尚和老和尚,又開始緊張:“你師父他們要是知道我們兩個在一起,你胖師叔會用他的啞鈴把我腿打斷嗎?”

“你說什麽呢,他們是出家人,不能殺生的。”郁斐摸摸他的頭,“別擔心,他們不會難為你的。”

他說着垂下眼,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你不用緊張,親愛的,是我應該緊張才對。”

歐璜奇怪:“你緊張什麽?如果你師父說你,你就把事情都推給我,都是我追着你死纏爛打不放的。”

“不是這個。”郁斐抱着他癟了癟嘴,“我投資這個游戲是有私心的,不只是為了賺錢,我還希望這種複建的技術能夠用在師父身上。”

他嘆了口氣:“我小時候可聽過太多人說師父是放不出悶屁的啞巴了。”

“那我幫你把他們打回去。”歐璜拍拍他的後背,示意他來摸摸自己結實的臂膀,誠懇表示他最近訓練量加倍,一個打倆完全不在話下。

“那倒也不必,我小時候已經揍過了。而且因為擔心揍不過,我還帶上了廚房裏胖師傅的燒火棍,好好收拾了他們一頓。”

郁斐微微擡頭,追憶他莽撞膽大的青春,微微嘆了口氣:“雖然後面被師父修理得很慘,但是我一點都不後悔。”

歐璜:……

歐璜“那你是在擔心拾荒的技術對師父沒效果嗎?”

“差不多吧,其實也不算是很擔心,我只是擔心師父不願意去做,覺得我浪費錢。”郁斐想想心情有點沉重。

其實師父的意見和看法根本不重要,只需要他跟着我出來就行了。郁斐這樣在心裏安慰自己,直到第二天和歐璜起床,開車到了寺廟門口。

歐璜将車停進院子裏,剛一開車門郁斐的小師弟們就沖了上來将師兄這位外國人友人團團圍住,原因無他,只是英語作業真的要寫不完了。

“師兄,師父在禪房等你!”淨圓扭頭沖着郁斐說,就和自己的師兄師弟一起推着歐璜往另外一邊走。

歐璜想要掙紮又怕把這幾個孩子弄傷,只能被推着走,他轉頭向郁斐伸出手,希望他的達令能夠說兩句話,但是郁斐沖他一笑,擺擺手說:“那你先跟着他們走,我先去找師父。輔導英語可以,但是代做作業不可以。”

“知道了。”歐璜聽見郁斐這麽說,低頭看向自己腿邊的小光頭們:“聽到你們師兄說了的吧。”

小和尚應了一聲推着歐璜繼續往前走,但是方向卻不是他們的學習書房,而是和尚們做早課的大禪房。

歐璜伸手推開門,正想問這群小皮猴英語作業是不是一個字都沒寫,但是一轉頭就看見在蒲團上坐得整整齊齊的老和尚們。

并且在他們圍成一圈的空地上,擺放着一個蒲團,顯然是給自己坐的。

不妙,這是真正的三堂會審,看這師叔的樣子,肯定是知道我和郁斐的事情了。

“阿彌陀佛,歐施主,請坐吧。”胖師叔坐在頭一個的位置,一臉冷漠沖着歐璜一伸手,請君入甕長談。

郁斐還不知道現在歐璜面對了多大的壓力,他站在師父的禪房前敲了敲門,習慣性等了一分鐘才推門走進。

師父盤腿坐在蒲團上,看着郁斐走到自己面前坐下,面上笑了笑。

“你們都知道了吧。”郁斐盤好腿挺直背,面帶微笑說:“要不然也不會讓淨圓他們把歐璜支開,是帶他去見胖師叔他們了嗎?”

師父點點頭,臉上的微笑沒有落下。

“他昨天向我求婚了,我也答應了。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跟他在一起我很開心。家裏的父母也見過了,他們也很滿意。”

郁斐一邊說着一邊看向他師父的眼睛:“您覺得呢。”

師父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打手勢說你覺得好那就好,我不會為你決定什麽。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之前投資了一個項目,是針對身體有殘障的人士幫助他們複建的,現在已經面向公衆開放,我想帶您去看一看。”郁斐斟酌着自己的措辭,面前的師父卻突然開始打手勢。

我都知道。

清慧方丈一邊打着手勢一邊打開自己的光腦,讓郁斐看清他這段時間裏自己的光腦搜索歷史。每一條每一項都和拾荒有關,甚至連拾荒論壇也有出現。

郁斐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幹笑一聲問:“師父,你怎麽知道的。”

廟裏的網速很快。

師父打着手勢緩緩說,人這一輩子總要趕一次時髦,我也不能總拿光腦看天氣預報。

“原來已經知道了,我之前還擔心您知道我做這件事覺得我……”

清慧方丈的手這時緩緩擡起落在了郁斐的頭頂上,同小時候一樣的,慢慢摸了摸郁斐蓬松的頭發,郁斐看着不再年輕的師父,心情突然平靜下來。

他抿了抿嘴,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不知道應該先說哪一句。是應該告訴師父其實沒花錢自己還賺錢了,還是應該告訴師父我們今天就出發去試一試?

頭頂的手漸漸停下來,郁斐看着師父突然張開嘴,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說出了一句話。

辛苦你了,郁斐。

發音不标準非常含糊,甚至郁斐是用猜才聯想出後面是叫自己的。但是這對從來沒有聽過師父說話的郁斐,卻是人生頭一次體驗。

他頓了兩秒鐘,才開口道:“原來師父的聲音是這個樣子的啊。”

原來聽師父叫自己的名字是這個感覺,一點都沒有別人說爸媽連名帶姓叫自己名字那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郁斐。”清慧方丈又叫了郁斐一聲。

這一次發音清晰了許多,郁斐連忙擡手擦了擦自己的臉,連忙回應說:“诶,我在這裏呢,師父。”

房外的鐘聲響起,房裏似乎有人在說話,似乎又沒有人再說話。

等到歐璜經過一番詳細的盤問,終于被師父們放出禪房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他推開禪房的門,精神剛剛放松下來,就看見郁斐坐在石凳子上兩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歐璜仔細一看發現郁斐表情不對,眼睛有點紅像是哭過,連忙問:“寶貝,你怎麽過來了?師父剛剛跟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郁斐看向他,笑了笑說:“就是師父說他不去了,他說他現在這樣也挺好,還是把機會讓給更有需要的人比較好。”

“什麽讓不讓的,機器那麽多,師父去試試也沒什麽。”歐璜道,“你勸師父了沒有?”

郁斐點頭:“勸了,不過出家人,這麽想也正常。”

他笑了一聲聳聳肩:“随他去吧,老人家脾氣倔,反正他什麽時候想去我随時都能帶他去,這都不重要了。”

歐璜點頭:“也是。”

“你呢?胖師叔他們為難你了沒?”郁斐問。

歐璜頓了頓,咳嗽一聲:“沒有,就是對我做了一次深度的家庭人口調查,順便讓我回顧了一下我這二十多年的成長史,沒什麽,師父們說話都很客氣。”

出家人的禮貌讓他們忍住了很多沖動。

郁斐笑了:“那就好,晚上吃個飯了我們再回去,師父就不跟着我們一起走。”

歐璜應了一聲,十指交握握住他的手:“那我跟着你一起走。”他壓低了聲音湊在郁斐的耳邊輕聲說:“這輩子我都跟你走。”

郁斐伸手往他嘴巴上一比:“噓——佛門淨地,不打诳語。”

歐璜沒說話,只是拉開他的手,輕輕吻上他的嘴,嘴對嘴溫柔告訴他不是诳語。

陽光落在他們身上,郁斐眨了眨眼正準備享受這難得的溫柔和浪漫,就被推門出來的胖師叔撞了個正着。

郁斐,危!

那一天,寺廟裏的小和尚仍未知道大師兄挨打的理由。

從廟裏回到家裏,郁斐和歐璜兩個人現充了兩天,去珠寶店挑了一對普通但是大顆的男士婚戒,還去裁縫那裏量了尺碼定做婚禮西裝。

歐亨利爵士帶着夫人回國,兩家人在一次吃了次飯,歐璜再次對自己的結婚儀式指指點點失敗,被趕到涼快的地方待着,郁斐也受到了牽連。

兩個人無所事事的人在家裏正準備研究一下私密愛情故事的時候,郁斐找舒襄定做的游戲倉到了。

雙人粉色愛心游戲倉,歐璜躺在上面的時候開始慶幸這不是一個床,如果這是床自己晚上一定會做噩夢。

兩個登錄上游戲,不想加班和奧運冠軍的消息立刻發來。

不想加班:【死哪裏去了?新劇情前置任務開了,帶上你姘頭鐵柱速來。】

奧運冠軍:【速來。】

兩個人直接傳送到好友身邊,剛剛腳沾地就看見這兩個人站在一艘獨木舟旁邊,手上拿着釘錘看着他們。

鐵柱:……

鐵柱:“這是你們造的船嗎?”

他轉頭一看左邊,發現是砍王的快艇,右邊一看,就是春曉樓一貫古色古香的中式大船。他們的獨木舟卡在中間,弱小又無助。

郁斐:“說實話兄弟,你這個船出海,都不用浪,波濤洶湧點就沒了。”

“那你說怎麽辦,難道我們四個老鴨子出海不用槳全靠浪?”不想加班攤手,“還是得整個船吧。”

奧運冠軍點頭:“我看他們那邊還有紮竹排的,我們肯定不是墊底。”

鐵柱大手一揮:“不,我們要整就整最好的。”

作為本區頂尖手工業者,歐陽鐵柱胸脯一拍,表示放着我來,直接一頭紮進了做船的人潮人海中,等到劇情更新的那天,黃金城的黃金碼頭緩緩一條從頭到尾都是白色的航船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白色的船身上挂着粉色白色還有紅色玫瑰花,風一吹,花瓣紛紛落下。白色的船身上用着粉色帶金粉的油漆寫着瑪麗蓮王露號。

別人的船上都是正常的船艙造型,而這艘瑪麗蓮王露號上立了一座小小的白色尖頂城堡,在船的甲板上,正在舉行一場嚴肅又鄭重的儀式。

因為不能自己設計婚禮,歐陽鐵柱耿耿于懷,決心要在游戲裏圓夢,直接花了大價錢來一場海洋郵輪婚禮,廣發請帖有恩有仇的都來湊個熱鬧。

海鷗從頭頂飛過,被委托神父重擔的紅旗哥一身中山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站在臺階上。歐陽鐵柱和王老八兩個人穿着白色禮服,胸口別着一支玫瑰站在下面,

不想加班和奧運冠軍作為伴郎一人站一邊,旁邊還站着兩位婚禮新郎被精心打扮過的寵物。拽哥黃牛角上纏上了彩帶,發財三個腦袋上都別上了玫瑰花,唯一的一個脖子上還打上了領結。

來的客人們都穿上了自己最體面的衣服,沒有大翅膀沒有熒光棒,今天大家人手一朵百合花,祝福這對新人99。

碼頭的鐘響了兩聲,按照歐璜的說話是午時已到,紅旗哥咳嗽一聲,開口說:“兩位新人,請擡手宣誓。”

“不論貧窮或者富有,不論土味或者高級,不論豆腐腦吃甜或者吃鹹,粽子吃甜或者吃鹹,歐陽鐵柱你都會對王老八不離不棄嗎?”

歐陽鐵柱點頭:“我會。”

冉冉紅旗對着王老八重複了一遍,然後得到了同樣的回答。

然後這位神父合上手上的發言稿紙,點頭說:“現在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舒襄跟着劇情更新一起搞出來好感度戒指,說是戒指其實就是易拉罐拉環的改裝,如果同時戴在兩個人手上,會有一個全服廣播告訴所有人,又有兩個傻子花了888買了兩個易拉環成為了不離不棄的拾荒夥伴。

易拉罐環推上手指頂端,全服廣播如約而至,紅旗哥領頭鼓掌:“讓我們為兩位新人鼓掌!”

一時掌聲雷動,禮花炮仗飛上天空,鐵柱打了個響指,一道煙花從船上城堡後面飛過,畫出一個半圓環。

郁斐靠着他深情說:“小心他們漂洋過海來告你。”

“不怕。”歐陽鐵柱再打了個響指,音響裏原本播放着的夢中的婚禮一秒變化成DJ舞曲,不想加班和奧運冠軍已經準備就位開始打碟。

歐陽鐵柱和王老八的婚禮趴體現在正式開始!

新劇情任務的倒計時也在此時清空,所有人的聯絡器一起響起滴滴的聲音,自動浮現一塊海島地圖,告訴他們這是第一站的目的地。

并且還貼心的告訴他們,越早達到海島獎勵越高。

鐵柱拿起麥克風大聲告訴船上的大家不要慌,今天第一站他們的瑪麗蓮王露號必定第一個到達。

按下手裏的遙控器,白色的婚船直接彈射起步,在海面上跟打水漂一樣開始飛彈。停止蹦迪的玩家又恢複到和我一起搖擺的快樂裏。

歐陽鐵柱抱着王老八站在船頭,看着面前蔚藍的大海,側頭蹭了蹭達令的臉。

白洞!白色的明天正在等待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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