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好痛……媽呀……饒命……嗷……”
衆家丁抱頭鼠竄鬼哭狼嚎,院子裏一片狼藉,許多侍女從內屋跑來圍觀,急得直搓手,卻不敢上前阻攔。
大門口出現三人,見此情景,驚得呆了,連聲喊道:“住手!快住手!”
陳旭把最後一名家丁打翻在地,這才住手,望向門口。
這是三名中年男子,一個白衣,一個灰袍,一個青衫,長相各異,氣質相似,均有幾分文人墨客的雅氣。
“你們是……”陳旭暗道不妙,莫非這三位是三思園的主人,之前他們根本不在家?
白衣男子氣急敗壞道:“你們搞什麽鬼?我才離開一會,家都被你們拆了!”
陳旭抱拳道:“三位好,我是陳旭,請問怎麽稱呼?”
青衫男子道:“我知道是你,小稻已傳來消息。我是司空流年,白衣的是司馬韶華,灰衣的是司徒三秋。你幹嘛打我的下人?”
陳旭本以為三人故意躲着不見,派人來戲弄他,沒想到三人不在家,這完全是下人自作主張,他大感尴尬,讪笑道:“是我沖動了,三位別介意。”
白衣男子瞪着他道:“沖動就能亂來嗎?你當我家是什麽地方?別以為比武大賽拿個第一就了不起,你來我家就要遵守我家的規矩!”
陳旭指指黑衣小厮,道:“他說話難聽,我氣頭一上來就沒忍住,給三位賠罪了,這是我的補償。”說着掏出幾張金票,約值千餘兩黃金,遞給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大怒道:“胡鬧!我司馬韶華在秀水城生活百餘年,什麽時候缺過錢?我說的是規矩!不是錢!你懂不懂?”
灰袍男子接過金票,笑道:“這是小陳的心意,咱們就不客氣了。小陳你說說,那小子說話怎麽難聽了?”
黑衣小厮正好醒來,見三人在場,吓得臉色煞白,急忙跪在三人面前,道:“三位爺饒了小人吧,是……是……那位說要試試陳旭,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啊!”
三人恍然點頭。
灰袍男子低聲道:“要不要帶陳旭去見那位?”
青衫男子笑道:“要要要,若那位覺得陳旭合口味,咱們從此就輕松了。”
白衣男子哼了一聲,道:“都是不懂規矩之人,世界越來越亂,正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
陳旭道:“那位是誰?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引見一下。”
白衣男子冷冷道:“你先說說我們三人的名字,看你是否記住了。”
陳旭道:“我記住了。你是司馬韶華,這位是司徒三秋,那位是司空流年。”
司馬韶華總算滿意,點點頭,轉身就走。
陳旭随司徒三秋和司空流年走在後頭,步行數百米,居然還在前院,他訝道:“外面看不出,原來三思園這麽大。”
司空流年面有得色,道:“對對對,你見到的只是十分之一。幾百年前,三大古世家在此比鄰而居,後來全部打通,合并成三思園,堪稱秀水城最大莊園,容納萬人也綽綽有餘。”
陳旭道:“最初聽說三家是‘十消’之三,我還以為早已沒落,現在看來并非如此,既然有偌大的家業,你們怎會讓家族進入十消之列?”
前方的司馬韶華冷哼道:“愚昧!古世家有何值得緬懷?當年全盛時期,我們三家統治海國西部,奴役數萬百姓,你讓我們壯大家族,難道又要做奴隸主嗎?”
司徒三秋道:“奴隸主時代給我們三家帶來的不是榮耀,而是恥辱,那種輝煌不要也罷。”
司空流年笑道:“是是是,退出十消太容易,我們三人随時可以成婚,一口氣娶幾十個老婆,生百來個孩子,三家立馬壯大。可我們偏不幹,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是很好麽?”
陳旭還能說什麽?只好誇贊一番:“佩服佩服,失敬失敬。”
走入三思園中區,前方有一座屋子,敞開大門,屋內擺着許多靈位。
陳旭目力過人,瞥見其中一塊靈牌上寫着“田園女俠傅小苗之位”,吃了一驚,道:“田園女俠不是農家四女的師傅嗎?”
司徒三秋點頭道:“沒錯,傅小苗是幾百年前的傳奇女俠,晚年隐居山野,收小稻四人為徒,十多年前逝世,那一代人就數她活得最久。”
陳旭看見居中位置還有一塊靈牌,上書“歲寒劍客柴廷貴之位”,道:“中間那位前輩是你們的師傅吧?”
司徒三秋神情肅穆,向靈位長揖倒地,道:“恩師學究天人,縱橫一生,終究抵不住時間摧殘,五十年前與世長辭。”
司馬韶華長嘆道:“我三人天資魯鈍,至今仍無法融合恩師絕學,松竹梅三套劍法只能各修其一,愧對恩師在天之靈。”
陳旭道:“原來歲寒三友指的是松竹梅三套劍法。”
司徒三秋道:“此乃恩師獨創的曠世劍術,三劍合一,所向無敵。我三人遠不能與恩師相比,只能各練一套劍術,老大練松劍,我練竹劍,老三練梅劍。唉,想來不由慚愧。”
陳旭問道:“三位的境界是……”
司徒三秋搖頭嘆道:“太差,太差,只有七境中期,羞于啓齒。”
陳旭:“%¥#*&……%()*!”
司空流年道:“別別別,你別誤會,我們是真的慚愧萬分。小稻和幼禾為七境中期,穗兒和可醇為七境初期,我們年過百歲,她們只有二三十歲,天資高下一目了然,實是遠遠不及。”
陳旭吓了一跳:“田小稻和麥幼禾是七境中期!”
司馬韶華白他一眼,道:“這有什麽奇怪?你和漫寧每天相見,她二十多歲修至八境,和她比起來,全天下沒一個天資高的。”
司空流年指着內院道:“不不不,老大此言差矣,裏面就有一個。”
司徒三秋嘆道:“說到天資,那位比漫寧也絲毫不遜,可是這性子……”
司馬韶華擺手道:“廢話少說,把陳旭丢給那位,咱們溜之大吉。”
陳旭:“……”
四人進入內院,陳旭吓了一跳,這裏至少聚集着上百個侍女,忙忙碌碌穿梭來去,不知在伺候哪個大人物。
“那位是個風流公子哥,對吧?”陳旭小聲問道。
“噓,別說話。”司徒三秋神情緊張,司馬韶華和司空流年也變了樣,低眉垂首,一溜小跑,來到內屋門前恭敬施禮。
“給少主請安。”司馬韶華道。
屋內毫無動靜,只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冷哼。
三人大驚,連忙再施一禮,齊聲說道:“給少主請安!”
過了良久,屋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還有一個呢?啞巴了?”
司馬韶華拉過陳旭,道:“給少主請安,不可失禮!”
陳旭道:“開什麽玩笑?是你少主又不是我少主,我人都沒見到,為什麽要請安?”
“你……”司馬韶華怒道,“你成心整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立馬把你趕走?”
“來不及了,先讓這位少主給我請個安。”陳旭說完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三人險些暈倒,司馬韶華急道:“回來!少主的屋子不能亂闖!哎呀!這下完了!”
陳旭顧自走去,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仍站在門檻外,不敢踏進一步。
那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陳旭,你好大的膽子!”
陳旭點一根煙,邊走邊吞雲吐霧,道:“才知道我膽大?小丫鬟別廢話,叫你少主出來見我。”
那女人失聲道:“小丫鬟!”
“嘿嘿,說的就是你……”陳旭跨進內屋,下半句話吞進肚裏,就此愣住了。
內屋只有一張軟榻,榻上只有一個女人。
她年紀輕輕,最多二十出頭,甚至比實際年齡更年輕,從長相和打扮來看,說她十六七歲也有人信。
她長得非常漂亮,在陳旭至今所見的美女中能排前三,比漫寧和蕭蕭雪也不遜色,但她的美是另一種美,與任何女子截然不同。
漫寧靈秀,蕭蕭雪清冷,此女卻美得妖異、美得刁蠻、美得令人頭痛。
是的,就是頭痛。
任何人見到她都會湧起心驚膽戰的感覺,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稍有冒犯就會受到千百倍的刁難和折磨。
她嬌小玲珑,體型卻凹凸有致,有豐滿的胸和渾圓的臀,腰肢盈盈一握,身材比例完美,如果只看她的身體,世上所有男子都會為她瘋狂。
但若看見她的臉,至少九成九的男子會打退堂鼓。
不是她不美,她美得可以讓所有女人妒忌,只是她眉宇間這份妖異氣質,帶着另類和危險,令人感到不安。
正如此刻,她坐在軟榻上看着陳旭,饒是陳旭在苡泰秘境身經百戰,殺玄獸如屠狗,也有一種害怕的感覺,仿佛她随時會撲上來,一口咬斷自己頸間的動脈。
那麽害怕過後是什麽?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是落荒而逃。
但對陳旭來說,是極度的興奮。
她敢撲過來,我就撲過去。
她敢咬我,我也咬她。
就像初見墨夜時,陳旭驚為天人,把她當作天下第一美人。
越危險越美,這種類型的女人魅力無窮。
陳旭笑着說道:
“很對我胃口,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