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殘星沼澤漫無目的游玩兩天,歲寒三友的心情漸漸好起來,倒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風雨樓。
他們發現風雨樓真的很高興,這可能是她父母去世以來最高興的兩天。
作為天之驕女,風雨樓受盡寵溺,莫說風青谷的衆多老部下,連周乘洋也對她呵護備至。
這些叱咤風雲的超級強者,在風雨樓面前無不淪為出氣筒和受氣包,漸漸養成她刁蠻任性的脾氣,誰都敢罵,誰都敢打,同時對誰也不親近。
如今偏偏被陳旭做到了,風雨樓不再是周乘洋的曾徒孫、也不再是八境強者,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跟着陳旭在沼澤裏撒野,玩得酣暢淋漓。
司徒三秋由衷嘆道:“此時我最感謝一個人,就是英明的田小稻師妹。”
司空流年點頭道:“是是是,沒有小稻陳旭就不會來秀水城,少主也不會這麽高興。”
司馬韶華嘴角含笑,故作淡然道:“我早說過,兩人見面等于蜜蜂遇見蜜糖。”
前方樹林裏傳來銀鈴般的笑聲,風雨樓縱情叫道:“哈哈!真他娘的開心呀!”
司馬韶華變色道:“不好!少主和陳旭接觸久了,連髒話也學了去!”
司徒三秋道:“有何不可?她開心就好。”
又聽陳旭道:“別嚷嚷,把知了吓跑了,咱們就少一頓美餐。”
風雨樓笑道:“連知了都能做美餐,還有什麽你做不到的?嘻嘻,我愛死你了。”
“你知不知道這話說出去會吓倒一大片?”
“我才不管呢。你娶我好不好?我想給你生孩子。”
“哈哈!你敢生我就敢娶。”
歲寒三友大驚,司馬韶華急道:“生孩子可使不得!咱們快去阻止!”
司空流年搖頭道:“不不不,這時候阻止,少主非殺了我們不可。”
只聽風雨樓說道:“唔……咱們生的孩子姓風,可以嗎?”
陳旭破口大罵:“你敢讓我做上門女婿,不行!”
風雨樓氣道:“風家是萬世名門,孩子姓風怎麽了?你別不識好歹!”
陳旭氣得哇哇大叫:“想嫁我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姓風好了不起麽,你找你的入贅郎君去,老子不幹!”
風雨樓怒道:“陳旭,你敢壞我好心情,我跟你沒完!”
陳旭道:“有種打我啊,前面有個湖,咱們在水裏大戰一場。”
風雨樓道:“打就打,你別跑!”
兩人聲音遠去,歲寒三友舒一口氣,總算放下心來。
司徒三秋笑道:“陳旭真是傻得可以,帝都不知多少青年才俊想做風家的上門女婿呢。”
司空流年點頭道:“是是是,孩子姓風有什麽不好?陳旭太較真了。”
司馬韶華卻說:“我倒認為陳旭很有骨氣,是條漢子。”
三人緩緩踱步,來到前方湖泊邊,本想坐下欣賞水中大戰,一看之下傻了眼。
陳旭和風雨樓在湖中玩耍打鬧,一個騎在浮木樁子上,一個推着浮木向前游,直往湖泊深處劃去。
“這……說好的大戰一場呢?”司徒三秋道。
“不守規矩!哼!太不守規矩!”司馬韶華忿忿道。
風雨樓回頭看來,揚聲道:“三個家夥退出十裏外,不許妨礙我和陳旭玩兒。”
三人只好說道:“遵命。”
陳旭叫道:“三位老哥若是無聊,可以捉林子裏的巨型知了,烤着吃味道好極了。”
三人白他一眼,轉身離去。
等三人走遠,風雨樓開始脫衣服。
陳旭驚喜交加:“你想裸泳?”
“想得美!”風雨樓脫去外衣和長裙,只剩一截抹胸和短褲,這是秀水城女孩常見的打扮,但在此時此境仍十分香豔,令陳旭贊不絕口。
風雨樓仰躺在浮木上,讓陳旭推着自己前進,只覺惬意之極,嘆道:“這樣的日子多好,無憂無慮,開開心心,我真不想回去。”
陳旭道:“回去幹什麽?”
“是啊,回去幹什麽。”風雨樓側過腦袋看着他,問道,“我漂亮還是漫寧漂亮?”
陳旭道:“都漂亮。”
風雨樓不太滿意,她知道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沒人敢說她比漫寧漂亮,同樣沒人敢說漫寧比她漂亮,只好換個話題。
“你說過最合你心意的人是墨夜,那麽現在呢?我合你心意嗎?”
“當然,你是另一種合心意,和墨夜不相上下。”
“說說看。”
“嗯……”陳旭想了想,說道,“墨夜是靜的,你是動的。我和墨夜适合獨處,因為有共同的生活經歷,練功玩耍也是一對一,兩人比多人有趣。你正好相反,我們不怕人多,越亂越好,我這會兒最想和你幹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
“咱倆一起殺進武派六家,把所有高手打得頭破血流,再把寶庫搶個精光。”
“哈哈!真的很有趣呢。”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藍灣城,咱們幹一票?”
“沒問題,下次你和我去帝都,咱們順便把皇宮寶庫也搶了。”
“知己啊!我做夢也想洗劫皇宮!”
風雨樓沒來由地感動,輕撫陳旭頭發,道:“你真好,以後沒有你在身邊,我都不知該怎麽活。”
陳旭道:“那就離開帝都,來海國跟我混,咱們做一對劫富濟貧的大盜。”
風雨樓怔怔看着他,一雙眸子出奇地寧靜,她身上本有複雜的特質,令人難以專注她的美,被妖異和危險的感覺所代替,此時卻像個單純的小女孩,眉宇間浮現寂寞和憂傷。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氣質和老問有點像?”陳旭道。
“席問之?”風雨樓失笑道,“我怎會像這個老妖男?”
“嘿嘿,連綽號都和我一樣,”陳旭笑道,“初次見面時,你和老問都有一種妖異的氣質,熟悉以後才會改變。”
風雨樓道:“其實這是我爺爺的風格,席問之一生最崇拜大師兄,偷偷模仿而成。當年他和我爹常被人誤以為是兩兄弟,神韻氣質實在太像了。”
陳旭暗自推算,風雨樓的父親風青谷年近千歲,和席問之差不多,道:“你每次看見老問,想必會感到很親切。”
風雨樓不屑道:“親切什麽呀,以前每次見面纏着他打架,現在他已打不過我,我早不把他當回事了。”
陳旭道:“你和老問、燕尋、漫寧三人的關系似乎不太好?”
風雨樓道:“燕尋稍微好點,但也就這樣。說起來他們是爺爺輩,我才不願向他們行禮呢。別扯這些無聊話題,說說咱們以後。”
陳旭道:“不是做雌雄大盜麽?”
風雨樓興致勃勃道:“咱們成立一個幫派,像我爺爺和我爹那樣,召集一幫兄弟姐妹,走遍整個承天大陸,專殺賊子,專搶大戶,你說怎樣?”
“好!”陳旭道,“我做老大,你做老二,轟轟烈烈幹一番大事業!”
“不行!我做老大!”
“我做老大!”
“我做!”
“我做!”
“你又打不過我,憑什麽跟我争?”
“現在打不過,兩年後贏你跟玩似的。”
“呸!吹牛!”
“不信?下來吧!”
只聽“嘩啦”一聲,風雨樓從浮木上跌了下來,被陳旭按進水裏。
兩人在水中打鬧,正玩得開心,忽然同時安靜下來,側頭向湖邊看去。
“有動靜。”風雨樓低聲道。
陳旭道:“我聽見了,過去看看。”
湖岸邊傳來奇特的聲音,嗡嗡作響,聽久了會令人心煩,好像某種東西刺激着耳膜,甚至刺激識海。
“是蟲子嗎?”風雨樓道。
“我怎麽覺得是精神攻擊。”陳旭道。
兩人悄悄上岸,風雨樓的衣服留在浮木上,便棄之不要,她轉動手上的戒指,取出一套衣服穿上,原來是個儲物戒。
“好東西,比乾坤袋還小巧方便。”陳旭贊道。
風雨樓摘下戒指,道:“這是高等級須彌戒,送給你了。”
陳旭失笑道:“這麽珍貴的空間法寶,随手就送我了?殷黛嬈都只肯借我一用。”
風雨樓不屑道:“天南廿八島這種窮門派當然送不起,我至少有百來個,以後想要告訴我,都給你了。”
陳旭嘆為觀止,富二代就是財大氣粗,便不客氣收下戒指,戴在手上,從百寶箱裏取出幹衣服穿上,順便把百寶箱也收進戒指。
他恢複本色,汗背心,沙灘褲,一雙人字拖,簡單又獨特。
風雨樓道:“這衣服真好玩,以後也給我穿穿。”
陳旭道:“別穿出門,容易走光。”
這時,前方傳來“嗡嗡嗡”的聲音,密集而響亮,令人頭皮發麻。
兩人前進數十米,從一棵大樹後探頭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