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只是簡單的洗了個臉,梳理了一下略微有些淩亂的長發後,就和林暮一起出去準備解決晚餐的問題。
說真的,今天一早到了機場,除了喝了一杯奶茶之外,再就沒有任何東西下肚了。撇開航班不說,長時間的車程也是沒有給她們休息吃飯的機會。
雖然文曉因為低血糖,并出于習慣總是會在身上帶一些糖和巧克力。但這些為數不多的甜食,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林暮消耗殆盡。因為饑餓而頭暈的文曉在看到包裏那幾張拆開的糖紙後,更是無力和心累。
這讓此時的文曉除了饑餓之外,更多的則是感到疲憊。而林暮則像是在車程中養足了精神一樣,有着用不完的活力。
不過這也是當然,那過長的車程裏林暮可是足足的睡了一路,文曉則是眼睜睜的保持着清新看了一路沿途的風景。
“文曉!這家店怎麽樣?”林暮快步走到一家餐廳門口,翻看着餐廳前為了方便可人選擇而擺放了一排的,有着各國語言的菜單。
“這家有中文的菜譜哎!文曉我們今天就吃這家好不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林暮從一堆菜單中翻出一份印着熟悉方塊字的菜單向文曉晃了晃。
文曉看着興奮的林暮,也只有點頭贊同:“好啊,看在這份中文菜單的面子上,就這家好了。”
林暮見文曉沒有反對,就率先走了進去。文曉不緊不慢的跟在林暮的身後,對一旁迎上來詢問的服務員用簡單的英文說只有兩人。
“好的,那這邊的座位如何?”服務員帶着文曉和林暮向距離餐廳內吧臺不遠的一個位置走去。
這個時候明顯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餐廳內除了文曉和林暮之外,就只有其他兩對情侶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桌上的玻璃小燈點着彩色的蠟燭,将昏暗的角落襯出一絲溫暖而又暧昧的情調。
文曉他們的位置則比較偏外,老舊的木頭扶欄外隔着一條不寬不窄的步行走道。走到的另一側是一溜種着椰子樹的綠化帶,而跨過綠化帶就是沙灘和大海。
綠化帶中每隔兩棵椰子樹上就有一盞明亮的強光燈,燈光将步行走道照的異常明亮,卻像是一道屏障一樣将海灘和這裏劃分的清晰無比。
雖然說着仍然隔絕不了從海面上吹來的陣陣海風,以及那海浪拍打着沙灘時水流之間緩和的撞擊聲。即便是在文曉他們這個位置,那不遠處的潮起潮落也聽得分明。
“就這個位置吧。”文曉對這個地方十分滿意,“林暮你想吃點什麽?”
林暮埋頭翻着桌子上的菜單眼睛閃閃發亮,文曉光是看着都覺得林暮的口水估計快要管不住了。
不一會,林暮就選好了這裏的幾樣招牌菜,文曉略略的掃了一眼林暮的點單後,補上了兩份甜品和飲料之後将點單交給了服務員。
“文曉你只點了果汁哎,要不要點酒之類?”林暮拿起立在桌邊的酒水單指着上面顏色鮮豔的雞尾酒說,“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試試看嘛?我都沒有看過你喝醉的樣子哎!”
文曉看着興致沖沖的林暮所指的雞尾酒,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随即很快有舒展開來。
“剛剛點的菜裏有海鮮吧?我吃海鮮的時候喝酒會過敏,所以還是算了吧。”文曉說着,果不其然的看到林暮臉上失望的表情,“還是說其實是你想嘗嘗,所以想拉我一起下水?”
林暮被文曉一句話就戳中了心事,只有打這呵呵敷衍似的轉移了話題。
“不說那個,這麽多年……我還真的沒見過你喝醉過。”林暮煞有其事的說,“我聽其他人說你酒量簡直不見底哎?好多人都問過我見沒見過你喝醉的樣子來着。”
文曉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那向來淩厲的眼角在面對林暮時才會有一絲緩和的跡象。
“太誇張了吧?不過這麽說起來,你忘了嗎?”文曉嘴角揚着淡淡的笑容說,“我又一次喝醉的時候啊,你跟我說過不準在沒有你陪着的情況下,在外面一個人喝酒。就是那次之後,我才聽你的話,在外面基本都是能躲就躲。”
躲不掉的,自然就是在自己喝醉之前先把對方灌醉咯。
文曉壓着後半句話沒說出口,看着林暮臉上努力在回憶着什麽後一臉突然想起的表情,她覺得心情不錯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只不過……那次原來你是喝醉了嗎?”林暮一臉好奇的說,“我還以為只是你找我發牢騷而已。”
文曉聳聳肩默認,“是啊,我喝醉之後就是喜歡發牢騷,所以那次大晚上的打電話找你咯。”
文曉口中的那一次,是她和林暮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年。那一年林暮高考結束離開了W城去了C城,林暮大一,文曉高三。
就是在文曉生日的那一天,因為臨近中秋節,文曉縮在的寄宿制私立學校有很多學生沒辦法回家,所以班主任帶領着全班同學一起出去聚餐。
那時候的班主任是個很開明的人,班裏學生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女生另說,一群男生上了飯桌怎麽可能不喝酒?
所以班主任在開始前就說了,喝酒沒問題,但前提是能直着回到宿舍裏,別給他闖禍就成。
當時的文曉只是一個人找了不起眼的地方,端着一杯茶再是不是吃兩口菜。她原本也沒想着和瘋鬧的同學去攪和,而且班上的人大多都因為文曉奇怪的性格和親戚是任課教師的原因,都不怎麽敢和文曉親近。
只不過俗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不知道幾個男生打了什麽賭,班上一個比較油嘴滑舌又愛闖禍的男生端着一紮啤酒和一個空着的玻璃小杯就來到了文曉面前。
文曉看到紅着臉站在自己面前男生,大概也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也許是高三的學習太過壓抑,文曉突然有了種想瘋一下的想法。還沒等眼前的男生說點什麽,她就先拿過了男生手裏那一紮啤酒,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空的大杯子倒了一半進去。
“我也不欺負你,我喝多少你就喝多少,敢麽?”
男生受到這樣的挑釁怎麽可能退縮?跟何況是來自于一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生的挑釁。
“敢啊!有什麽不敢?”
男生話音剛落,文曉端着杯子就仰頭灌了下去,沒一會半紮啤酒就見了底。文曉晃着手中的空杯從桌上取來一瓶未開的啤酒,挑釁的看了男生一眼。
男生也不甘示弱的将自己手裏半紮啤酒一股腦的灌了下去。就這樣,兩人的動作将原本等着看好戲的其他幾個男生也引了過來。
起哄聲中文曉一杯一杯像是喝水一樣的喝着不斷填滿的酒,而原本還和他對着喝的那個男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搖搖晃晃的坐到了一邊,而另一個男生接着開始和文曉拼酒。
不得不說,文曉的酒量确實可觀,直到灌趴下了來挑戰的五個男生之後,在班主任和周五其他同學的勸說下才停了下來。
而文曉則是愣愣的站着,覺得自己越發的清醒,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酒精的效用……不對,也許心裏那越來越種的想念,才是真正被酒精發酵了出來。
在班裏同學和班主任驚訝的目光中,文曉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向屋子外走去,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和班主任說一聲自己只是去打個電話。
走出餐館的文曉在夜風的吹拂下有了種奇怪的孤獨感。
頭頂的月亮圓的不可思議,不知名的蟲鳴和着樹葉在風中沙沙的響聲,讓本應是深秋的時節有了種夏夜的風情。
文曉播出熟悉的手機號,等待着對方的接聽。
電話接通的那一剎那,文曉蹲在地上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胳膊,死死地壓抑着自己語調中的哭音:“林暮,中秋節快樂,今天是我的生日……”
“還有,”文曉一手覆上了自己流淚的眼睛,“我想你了。”
那一天之前,文曉接到了來自父母的電話。父親告訴文曉,他已經為文曉看好了将來的大學,為了家裏的事業和文曉未來的發展,那個學校是必須的。
還有就是,那所學校和林暮并不在一個城市。
只不過這一切,文曉還沒有告訴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