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安格爾慢慢睜開眼睛，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混沌的意識慢慢回攏。
“……我……”
記憶慢慢蘇醒，然後安格爾一下子清醒過來，坐直了身體，揉着腦袋的手還揪下來了幾根頭發。
他有些楞楞的垂下眼睛，看着手掌中靜靜躺着的幾根黑發。
“好痛……”
不管是頭上，還是心裏，都好痛。
痛到……都出血了……
透明的，鹹鹹的，從眼睛裏流出的血。
慢慢擡起頭環顧四周，眼中是陌生到難以置信的“家”。
慕秋的家。
不是安格爾的家。
安格爾已經回不了家了。
安格爾死了，活下來的，叫慕秋。
慕秋……慕秋……
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顯示屏，黑色屏幕中映出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沒有銀色的眼睛，沒有靓麗的長發，沒有中性的面龐。
“你是誰？”
也不知道是在問那反射出來的人影還是問自己，他更加茫然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叫什麽名字。
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眼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伸手晃晃鼠标，喚醒了這臺陌生的機器。
然後，出現的畫面，徹底打破了他最後的幻想。
“呵……哈哈哈哈……”
他仰起頭，用手捂着臉，擋住刺目的光亮，有些癫狂的大笑着，笑的淚水打濕了掌心。
“……這算什麽……”
面前的屏幕上，是上輩子……啊，不……是上上輩子的執念。
艾斯之死。
“那……那二十年算什麽……”
他放下手臂，通紅着眼睛看向潔白的天花板。
“一場做了二十年的夢？還是……現在才是夢……”
蝶夢莊周，莊周夢蝶。
“我到底……是誰……”
安格爾……慕秋……那一個才是真正的我？
我接下來……到底要如何活下去……
“叩叩。”
“小秋啊，阿姨今天中午吃餃子，要不要來一起吃啊？”
親切的聲音從門口想起，安格爾……啊，不，慕秋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這個是一個對他很照顧的房東大媽。
“抱歉，阿姨，我現在……還有點事情。”
“是嗎，那阿姨就不打擾你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慕秋又愣了片刻，才有些頹然的趴到了電腦桌上。
“接下來……要幹什麽好啊……”
高中估計是上不下去了，從海賊世界帶回來的也就是戰鬥技巧了……
果然……
“去當兵好了……”
這次，從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兵開始。
知道死後會經歷什麽的慕秋不在懼怕死亡，甚至還對死亡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在那無數的輪回中，我們一定還會再次相遇的吧，艾斯。
哪怕我們早已忘記彼此，哪怕我們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但是，這份羁絆卻永遠不會消失。
慕秋慢慢的舉起了手，朝着天空做着舉杯的樣子。
“因為……我們是兄弟啊。”
兄弟……嗎？
突然在安格爾臨死前最後映入眼簾的畫面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雙絕望到看不到一絲光亮的眼睛。
『“安格爾，我有喜歡的人了哦。”』
想起了艾斯的種種異常反應，慕秋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笨蛋……”
不管是他也好，還是艾斯也好……
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啊……
為什麽……沒有多問一句啊……
現在的艾斯……到底是多麽的痛苦啊……
像現在的我一樣？
不，一定比我痛苦千百倍吧。
但是，艾斯，要堅強起來啊。
“我……也愛你。”
一直一直，生生世世，深愛着你。
下次再見的時候，不要在猶豫了，下次再見的時候，我會先伸出雙手。
所以……
“再會吧，艾斯。”
我期待着，也相信着那一天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