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虛空中,無盡的光陰裏,世界如棋盤,大小不一,星羅棋布。
有一條虛空靈河流淌在各個世界之間,像一條紐帶,連接着無數世界。如果沒有虛空風暴之類的時空異象,理論上如果一個人願意,他可以永久游蕩在那裏,直到心力交瘁,神魂消逝。
信石,就是以虛空靈河為媒介,只要把信石放在任何一個能連接虛空靈河的位置,就能根據編號,和其他信石擁有者随時聯系。
而青陽界中的這眼靈泉,正是能溝通虛空靈河的神奇存在。
解風流得意洋洋,滔滔不絕,把信石的用法告訴了風陽,又問他現在是想研究“信石”,還是繼續進入青陽界的第二個任務,清掃下一個地點。
風陽覺得現在的力量雖漲了不少,但恐怕清掃下一個地點怕還是不夠,還不如沉澱一下,順便找一門強大的攻殺劍術,這才能發揮出全部實力。可惜解風流只是指點他如何攻掠青陽界,沒有任何功法教他。
把一切都交代清,解風流又百無聊賴地躺在青陽石上打起了瞌睡。
風陽拿起“信石”,見其巴掌大小,一寸厚,拿在手裏感覺極輕。要不是其硬度、手感都跟石頭一樣,他絕不會認為這是一塊石頭。
“信石”背面的數字“十九”,他知道這代表“信石”的編號就是十九,絕對是非常靠前的存在了。另外,聽解風流講,信石這種神物,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婆娑世界,風陽能陰差陽錯得到它,絕對是走了狗屎運。
十九這兩個字的寫法,類似于遠古篆文,風陽正巧認識一些。
石板重新放在水裏,依然漂浮着。
點點星光緩緩彙聚,吸取了星光後,信石似乎顏色更深了一些。再然後,上面竟然顯現出幾行字。
第一次使用“信石”,就收到信件了?風陽目瞪口呆。
這些字筆畫、輪廓、形狀走勢與現在唐帝國所用文字很是相似,但更繁瑣。字體清秀,古意盎然。
古篆文,風陽一眼就認出了。
風陽不像小魚,所有的書都看得津津有味,他只傾向于野史雜談,異域風物,蠻荒歷險之類的,對于古篆文他還頗有興趣地研究過一段時間,那本《古今文字考》對他補益良多。
也多虧老黑的留下的書箱裏藏書如海,涉獵極廣,連關于古篆文這種偏僻的書籍也有保存。
這些文字,風陽認識八九成,再聯系上下文,就把這段文字譯出來了。
“你想一夜之間由人見人欺的廢物變成碾壓衆生的王者嗎,你想一夜之間由渺小的蝼蟻變成九天神龍嗎?昨天受盡百般欺辱,明日我們加倍奉還。怎麽樣,加入……”
巴掌大的石板寫得滿滿當當,以至于後面的字都沒寫完。
風陽氣得差點鼻子歪了:“這一手飄逸的古篆,用來寫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對得起你的老師嗎?”
他用手一擦,石板上字跡被擦掉,又出現字跡:“……我們吧,想想看,一個窮小子,升官加俸抱得美人歸,轉眼踏上人生巅峰,是一種怎樣暢快淋漓的體驗!”
風陽覺得這人實在是腦子有病,居然無聊到在如此神奇的寶物上寫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洗腦嗎?分明是是抽風才對。
“已在巅峰,複有何求!”
風陽在石板上歪七扭八地寫了八個古篆,随着信件發出,也覺得自己這牛吹得有點大了。但很快,他又心安理得,對比用古篆文寫垃圾話的家夥,自己用古篆文吹牛其實也沒什麽。
他坐在池中大石上等了一會兒,也沒見石板上再出現字跡,心裏略有些失落:難道我吹得牛吓到他了?
他有些失望,準備明晚再來看個究竟。
……
早飯是鮮濃的山豬肉湯配上野菜餅,小魚吃得飛快,風陽說這肉湯是最後一頓了,以後再想吃,除非像上次一樣發了橫財才行。
小魚說吃什麽其實都無所謂,重要的是箱子裏有什麽驚喜。
風陽一愣,感嘆以小魚的好奇心能憋一晚上也不容易,笑道:“再等等。”
哐、哐,砸門聲如約而至,越來越響。
風陽一笑,扛上箱子提着鐵劍出門,小魚撩開簾子一角偷偷看着。
打開院門,李七大大咧咧站在門前,身旁跟着個身着勁裝男子。
這男子黑衣、鬥笠,懷抱一把厚背單刀,在那一站,氣勢沉雄,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息。
更外層,圍了一圈街坊鄰居,并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多。
議論紛紛。
更有好心人喊道:“七哥,都是街坊近鄰,沒必要這麽大動幹戈吧,有事好好商量不行?”
李七看了他一眼,趾高氣揚:“小九子,快滾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用你當爛好人?”說完環視一周道:“各位街坊,大家都做個見證,也別說我老李欺負小孩兒。風陽欠了我一百三十七枚銅錢,前兩天說好了,沒錢還就把小魚送給我做老婆。”
風陽從容不迫,把箱子放到地上,淡笑道:“把帳一筆一筆說清楚。”
李七早有準備,掏出一張紙念道:“兩個野兔肉包子,價值兩枚銅錢,十根……”
大家都懵了,這他媽也行?送給街坊的東西也來找後賬收錢?這是想婆娘想瘋了吧?
“先停!”風陽叫住李七,從那口碩大的箱子裏拿出兩個包子。
所有人都呆了,包括圍觀者。
這次大家算開了眼界,原本以為李七用送人的包子抵錢要帳已經很不要臉,非常奇葩了。可這位做了多年鄰居的少年再一次讓他們腦子反應不過來。
對呀,欠了包子,還包子就是了,多正常的思路。可圍觀的人們卻覺得這真是好清奇的思路,甚至已經有人喝彩了。
我要個破包子有蛋用。
李七臉都氣成了豬肝色,但還是硬着頭皮念:“十根木炭……”
嘩啦,木炭整整十根,足斤足兩。
“三斤地錦菜……”李七猶豫道。
地錦菜是一種比較常見的野菜,營養也不錯,一般貧民斷頓時候都會拿來充饑。這種菜春夏兩季才能生長,一過秋季葉子就會泛黃,更別提現在的凜冬了,除非有人放在極深的地窖裏儲存。
他把希望寄托在這上面,眼睛緊緊盯着箱子。
很快,他絕望了。
風陽一捧一捧地拿出的可不就是地錦菜嗎,還不止,最後他還拿出一杆秤,現稱。
圍觀街坊們的竊笑聲中,李七不敢在念下去,怕最後會崩潰。
他向身旁黑衣人投去求助的目光,抱刀男子輕蔑地推開李七。
他一副看待蝼蟻的表情,漫不經心道:“李七兄弟缺個老婆,看上你妹妹是她的福分,趕緊把小丫頭交出來。”
衆街坊聽到講理不行,就要明搶人家小姑娘,頓時都氣得不行,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倒是李七的祖宗十八代已經再也不能翻身了。
李七神情傲慢,一副人老子就是搶了,你們能耐我何的神态。
“小魚這姑娘聰明、懂事,讓李七搶了真是可惜的。”大家紛紛替風陽惋惜,那個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汝妻何在?”
那人被風陽突如其來文绉绉的一句問愣了:“什麽?”
“你爺爺我缺個夜壺,讓你老婆來當,管飽。”
哄堂大笑!
風陽從容站在門前,似笑非笑看着那人,不能善了,那便幹他娘的。
“找死?”黑衣人大怒,立刻拔刀,猛撲風陽。
黑影急撲,滿地白雪,刀光刺目。
圍觀的衆人只看到白光一閃,刀就到了風陽身前,所有人都被這一刀吓得肝膽俱裂,覺得換成自己,只有束手待斃的份。
風陽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怕是更加不堪了。
“糟糕,他好像是鐵刀會的。”有人發現了什麽,驚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