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男與女，人和妖
所有人瞠目結舌，這到底什麽情況？
秋默揚和仰靜秋怎麽會扯上關系？
這是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人啊！
秋默揚心直口快想說就說，幾乎和所有女人說過話——吵架拌嘴也算在內——甚至包括月宮首徒、沉默寡言的辛眉，唯獨沒人見過他和仰靜秋說話。
在大家的印象中，別提對話了，他連正眼都沒瞧過仰靜秋，兩人根本毫無關聯。
萬萬沒想到，秋默揚偏偏看上了仰靜秋。
陳旭、方清歌、江楓眠、池無缺、牧空五人齊抽一口煙，齊噴一口煙，齊看秋默揚，齊聲說道：“為什麽？”
“老子看上就看上了，哪有什麽為什麽！”秋默揚言之有理，五人無言以對。
仰靜秋縱然再淡定自若，此時也羞紅了臉，垂頭撥弄着手指，百般不自在。
“沒道理啊！”章君琪和章君琀異口同聲道。
“怎麽沒道理？老子有的是道理！”秋默揚道。
章君琀道：“你倒是說說，什麽道理？”
秋默揚戟指仰靜秋，振振有詞道：“我和她名裏都帶一個秋，這是不是道理？”
章君琪搖頭道：“你是姓，大師姐是名，不一樣。”
秋默揚理直氣壯道：“仰靜秋反過來叫秋靜仰，我叫秋默揚，三個讀音裏有兩個一樣，這是不是道理？”
衆人愕然，這算什麽奇葩道理。
仰靜秋羞澀得連耳根也紅透了，心想真是造孽啊，居然攤上這樣的表白。
“所以你不能走！”
秋默揚大聲說出總結性陳詞，雖然總結得有些莫名其妙。
葉懸枝強忍笑意，問道：“靜秋走了會怎樣？”
“廢話！”秋默揚咬牙切齒道，“她長得天仙也似，這一回去還了得？每天都有男人去煙雨門提親，非把門檻踏破不可！這不是羊入虎口麽？我無論如何也要把她留下，絕不能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陳旭贊嘆不已：“這是我聽過最妙不可言的情話。”
元綽在他肩頭啪啪鼓掌：“這是我見過最別出心裁的表白。”
仰靜秋再也待不住，以袖遮面，羞愧而去。
章君琀苦笑道：“我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章君琪嘆息道：“這下想不走都不行了。”
姐倆瞪一眼秋默揚，齊聲道：“都怪你！”
“怪我也不許她走！”秋默揚橫眉怒目道。
陳旭拉過方清歌，道：“咱們要不要備些彩禮，給默揚去煙雨門提親？”
方清歌搖頭道：“太冒失了，先請個媒人去煙雨門說說，等靜秋師門同意，然後準備禮物。”
劉語櫻、葉懸枝、莫秀然聽得咯咯直笑。
葉懸枝道：“就煙雨門那個老古董，想讓他答應難比登天，我看你們還是定一個私奔計劃吧。”
莫秀然笑道：“那也要靜秋願意私奔才行啊。”
劉語櫻道：“章老頭只在乎兩個寶貝女兒，把君琀君琪送回家，靜秋就自由了。”
葉懸枝想起一事，搖頭道：“我看未必，上次靜秋代表煙雨門退出亂瓊武盟，章掌門或許會怪她自作主張，回去反而會被禁足。”
莫秀然嘆道：“煙雨門死板無聊，可不比咱們紅楓派開明，大師姐退出武盟，師傅把她誇上天，靜秋卻從那以後再也沒笑過，肯定被章掌門訓了。”
陳旭和方清歌對視一眼，均感不妙，秋默揚這次表白恐怕要糟。
過了一會，仰靜秋和章家姐妹從遠處走來，仰靜秋臉色平靜，雙胞胎撅起小嘴郁郁不樂，不知發生何事。
仰靜秋來到陳旭面前，道：“我剛和師門傳音聯系，師傅師母拒絕我們三人參戰，很抱歉，我們明天就回亂瓊山脈。”
“什麽？不行！”秋默揚大急道，“我剛說你不能走，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啊！”
仰靜秋淡淡道：“師命難違，秋公子不必多說，我意已決。”
陳旭小聲說道：“靜秋，聽說因為你退出亂瓊武盟，受到師門責難，需不需要我走一趟煙雨門，替你向令師解釋一番？”
“不要！”章君琀驚呼道，“你會把我爹娘吓暈的！”
陳旭：“……”
章君琪道：“陳大哥千萬別去，煙雨門是小門派，我爹娘沒見過世面，你這麽一登門，他們說不定會舉派搬遷，躲進深山再不見人。”
陳旭：“……”
仰靜秋見陳旭一臉郁悶，忍住笑說道：“不必了，這不算什麽大事，我可以應付。只是好好的歷練就此結束，讓人有些遺憾。”
“我去找你啊！”秋默揚急着說道，“你回去等着，十天半月後我就登門拜訪，你們姐兒仨跟我回來繼續歷練！”
仰靜秋淡淡道：“可以回來時我們自然會回來，南方局勢吃緊，秋公子身為海國人，要為海國出一份力，這裏更需要你。”
牧空拍拍秋默揚肩膀，道：“她其實就是婉轉地拒絕你了，你認了吧。”
“拒絕個毛！老子不認！”秋默揚悲憤說道。
仰靜秋向陳旭等人施禮，道：“我們回泊舟居準備一下，各位朋友，就此告別。”言罷轉身走向傳送陣。
章家姐妹跟随在後，不時回頭看衆人，煞是不舍。
江楓眠顫聲道：“君琀，君琪，我會想你們的。”
兩女向他揮手道別，眼眶紅紅，楚楚可憐。
秋默揚叫道：“仰靜秋，你要是躲在亂瓊山脈不回來，總有一天我會殺進煙雨門，不惜血流成河也要找到你！”
三女站在傳送陣入口，仰靜秋回首看一眼秋默揚，歪了歪腦袋，隔得太遠看不清表情，沉默半晌，她揮揮手，就此離開。
宛悅來到朱顏面前，道：“朱顏前輩，現在可以給我們安排任務了吧。”
牧空指指垂頭喪氣的秋默揚，道：“稍等，讓他緩一緩。”
宛悅板着臉道：“這與我們姐妹無關，請朱顏前輩吩咐，我們聽憑差遣。”
朱顏道：“你臉色不大好看，怎麽了？”
陳旭湊近一看，奇道：“對啊，平日裏最愛笑的宛悅妹子，怎麽跟別人欠你一百萬兩黃金似的？”
“我要任務！任務！”宛悅氣呼呼道。
曾憶和郁瀾苦苦憋笑，鏡妝不時偷瞥秋默揚，牧空察言觀色，失聲道：“宛悅也看上默揚了！咦？我為什麽要說‘也’呢？”
“看上個鬼！”宛悅罵道，“本姑娘是妖族，會看上你們人類才怪！”
秋默揚恥笑道：“只不過體內有幾滴妖血，愣把自己說成妖族，你們還真給人類長臉。”
宛悅勃然大怒，厲聲道：“要你管！我想做妖就做妖，想做人就做人，輪不到你來說！”
“我看你別做人也別做妖，反正是半人半妖，以後就做人妖吧。”秋默揚道。
宛悅一聲尖嘯，揮掌就要打去。
陳旭連忙攔住，笑道：“默揚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鏡妝勸道：“姐姐，咱們本就是半人半妖，從出生時起便注定要陷入種族認同困境，連師父師伯都是這麽過來的，你又何必計較？”
宛悅瞪着陳旭道：“你說，我有哪點不如人類女子？”
“沒有不如，你很好，”陳旭忙道，“我喜歡妖族，你看朱顏就是妖族……”
秋默揚冷不丁又加一句：“朱姐是純血妖族，能一樣嗎？”
陳旭氣得不行，秋默揚這人別的都好，就是嘴欠，真恨不得抽他幾個耳刮子。
宛悅冷笑道：“是啊，我血脈不純，既不是人也不是妖，成天在你眼前轉悠，真是委屈你了。我走就是，以後誰也不妨礙誰！”
她負氣離開，快步走進傳送陣，去了泊舟居。
“這特麽都叫什麽破事！”陳旭哭笑不得。
鏡妝幽怨地看着秋默揚，道：“你太不懂事了。”
秋默揚也覺莫名其妙，道：“我和宛悅平時常鬥嘴，半人半妖又不是第一次說，她幹嘛生這麽大氣？”
陳旭拉開鏡妝，低聲問：“到底什麽情況？”
鏡妝湊近他耳邊，道：“姐姐在萬煞島之戰中被秋默揚救了一次，對他很有好感，常借故找他聊天，他愛理不理，今天卻對一個從不交流的仰靜秋表白，姐姐以為他嫌棄我們的血統，有點想不開。”
陳旭無話可說，這種事叫他如何評價？月宮女人對身份敏感又不是第一次，當初他和戚紅雁大吵一架，說穿了也是因為“半人半妖”。
鏡妝小心翼翼道：“你不會嫌棄我們，是嗎？”
陳旭沒開口，肩頭的元綽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道：“小妖女，你看我像不像人類？”
鏡妝打量她幾眼，嘆道：“你太美了，像古代傳說中的精靈。”
“我像妖，卻是人類，在場除了陳旭，沒人的血脈比我純正。你比我像人，卻是妖族。那麽對于不知情的人來說，應該嫌棄你還是嫌棄我？”元綽說道。
“可是……對于知情的人來說，心裏總不免有疙瘩。”鏡妝苦笑道。
“管它人血妖血，都是一條生命，首先自己不能嫌棄自己，”元綽傲然道，“我是天下第一美人，你不承認關我何事？我認為自己最美，那就是最美。”
陳旭捏捏她的小腳丫，贊道：“說得好。”
元綽用腳後跟在他胸口踹了一下，嗔道：“別動手動腳。”
鏡妝點頭道：“我理會得，謝了。”
陳旭道：“去吧，讓朱顏教你們，月宮個個是寶，大戰時少不了你們。”
鏡妝感到自己受重視，滿意一笑，燦若花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