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別故邁步走向洗手間的腳步因為看到容錯這句話而頓下了:
“照顧我啊?不需要,我有事給你打電話,下去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學。”
“我不。”容錯說:“我就在這兒睡,我不睡你床,我打個地鋪就行。”
江別故盯着他看了幾秒,知道這小孩兒的倔驢脾氣又上來了:
“我的話也不聽了?”
“別的聽,這次不行。”容錯很堅持:“當然了,你要堅持讓我下去我也不會死皮賴臉的不動,但是我肯定會一個小時醒一次的來看你,确定你有沒有反複發燒。”
江別故看完他的話都要笑了:
“威脅我啊?”
“不敢,我就是說一個事實。”容錯說的沒什麽底氣,但江別故相信他是真的能幹出來,想想便沒有再堅持,與其那麽折騰他,還不如就讓他在自己卧室睡下了:“去衣帽間拿床被子吧,地鋪不用打,睡沙發吧。”
容錯點點頭:“好。”
事實證明,醫生的行醫經驗是很準确的,這個晚上的後半夜江別故退下去沒多久的高燒便又一次來勢洶洶,可能是太難受了,江別故一直沉沉的睡着,竟一直都沒有醒來。
容錯眼睛都不敢閉上一下,就那麽一直看着,時不時的測量一下體溫,等體溫從38.2在15分鐘之內就升至38.9的時候,容錯叫醒了江別故,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容錯:
“怎麽了?”
“吃藥。”容錯将他扶起來,靠坐在床頭的位置,将藥和水杯遞到他的眼前。
江別故不喜歡吃藥,甚至是抗拒的,但這次大概是意識不清,所以容錯讓他做什麽便也做了,吃了藥又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可容錯不敢,每隔三五分鐘就要量一次體溫,好在藥效不錯,一個小時候降到38度以下了。
原本以為就這麽一次,可淩晨3點江別故再次燒到了38.2,距離他上一次吃藥不過才2個小時,容錯不敢再喂藥,可也不敢就這麽放任江別故燒下去,便跑去樓下将醫藥箱拎了上來,從浴室裏取了毛巾,開始用酒精為江別故物理降溫。
江別故的身體很燙,酒精碰觸到身體的時候他會下意識的瑟縮一下,卻并沒有醒來,容錯認真的在他頸窩,腋下,小腹和腳心擦拭,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一直到窗外的天色都開始蒙蒙亮,江別故才終于呼吸平穩恢複了37度。
容錯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為他蓋好被子:
“哥,你可吓死我了。”
容錯一個晚上沒睡,卻一點也不覺得累,想着江別故在醫院的時候只喝了清粥,回來也沒吃什麽東西,又燒了一個晚上,醒來肯定是會餓的,便連眯一會兒都沒有,直接下樓去做飯了。
只是就算做飯也不是很放心,時不時的就要跑到樓上去測一下溫度,6點37分,江別故的體溫降到了正常的36.4,容錯這才徹底放心,回到了樓下,安心做飯。
發燒剛好的人肯定是沒什麽胃口的,可容錯不這麽想,他覺得只要把菜做的好吃一點,種類多一點,江別故總能在這其中找到一個喜歡吃的,即便是多吃一口,容錯就沒有白費。
所以容錯做了很多,西式中式的都做了,等做好了才又一次上樓,原本以為和先前幾次不會有什麽區別,會看到一個躺在床上睡的昏昏沉沉的江別故。
可推開門的一瞬間,容錯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床上根本沒有人。
“哥!”容錯喊了一聲,可喊了一聲才意識到江別故根本聽不到,他有點慌了,下意識往外走,可轉過身才聽到浴室裏有聲音,于是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走過去推開了門。
江別故剛醒來沒多久,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上很潮濕,意識到自己昨天晚上可能高燒反複了,容錯不在屋裏,江別故也沒在意,只是起身下床的時候才看到床邊放着的醫藥箱和毛巾,這才驚覺容錯可能給自己物理降溫了。
江別故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一點淩亂都沒有。
此時不過七點不到,容錯不在卧室,這是一晚上沒睡?
江別故原本想要下樓看看容錯,可這一身的粘膩讓他忍受不了,便決定先去洗個澡,他進入洗手間之後先上了個廁所,之後才脫衣服準備往淋浴間走,容錯就是這個時候沖進來的,江別故沒看到他沖進來的模樣,更沒聽到門響的聲音,可突然吹起的涼風也讓他下意識的回了頭。
好在只是脫了個上衣,比三年前容錯直接沖進淋浴間要好太多了。
但,這終究不是個好習慣,江別故本來想再次告訴容錯,他在洗手間的時候不要進來,可話剛到嘴邊就改了,因為容錯的臉色實在不能說一個好字:
“怎麽了?”
容錯其實是太過于緊張了,江別故燒了一整個晚上,他的心也就提了一整個晚上,緊繃了一整個晚上,所以才會在見不到江別故的時候完全慌了神,但凡還有一點理智都不可能覺得江別故是出了什麽事。
現在看到江別故的這一刻,他冷靜下來了,也回過了神,但還是邁步走到江別故的面前擡手去碰觸他的額頭,不熱,沒再燒。
“我沒事了。”江別故笑笑将他的手拿開:“你一晚上沒睡?快去休息會兒吧,我洗個澡。”
“不是不讓你洗嗎?”容錯皺着眉,像個嚴肅的小老頭。
“再不洗我就要臭了。”江別故說:“況且我已經不燒了,沒事的。”
“不行,萬一洗完澡又開始發燒呢?”
江別故無奈的嘆出一口氣:“洗完澡會不會發燒我不知道,但你要是繼續不讓我洗澡,我就要發馊了。”
“哪裏馊,你香着呢。”容錯很認真。
江別故哭笑不得,直接将他趕了出去,容錯不服不忿,卻也沒辦法,江別故連浴室的門都鎖了,他根本進不去。
管不了那就只能放任,容錯一晚上沒睡,此時也肯定很狼狽,準備下樓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時候又看到了江別故的床,便轉了個角度走過去,将江別故的床上用品全扯下來,又去衣帽間拿了新的換上。
他不洗澡絕對不上床躺着,昨晚破了例,那這套床品也肯定是要洗的。
容錯換完床上用品,又稍稍收拾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狼藉便下樓了,江別故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幹淨整潔的床鋪,打掃幹淨的房間。
其實和容錯生活的時間越長,江別故就越覺得,當初帶他回來不是自己拯救了他,而是他救贖了自己。
如果沒有容錯在自己身邊,或許他的生活還是暗淡無光的,雖說現在也沒有光亮到哪裏去,但至少沒有繼續枯萎下去了。
江別故對于餐桌上琳琅滿目的食物近乎感到震驚,他看着剛從房間洗漱完走出來的容錯:
“都是你做的?”
“嗯。”容錯走過來坐下:“不知道你想吃哪種,就都做了一些,你吃一點也是好的。”
“容錯。”江別故有些無奈:“你沒必要這樣,我也沒有這麽矯情。”
容錯看他一眼沒應他的話,倒是催促了他一聲:“吃吧。”
江別故雖說現在不發燒了,可容錯還是不放心,連學都不想上了,江別故也沒打算讓他去上學,本來他的成績也無外乎這多一天少一天的課,更何況還一晚上沒睡,吃過飯讓他給孫老師打個電話之後,便放他去睡覺了。
容錯的确有點困,卻并沒有立刻就去,問江別故:
“你今天不上班吧?”
“不上,今天在家裏休息。”
“那就好。”容錯說:“那你是要回房間還是去書房?”
江別故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沒說話,容錯解釋說:
“你要是回房間我就去你房間沙發睡,你要是在書房,我就在客廳沙發上睡。”
江別故看着他:
“你自己房間床上有刺?”
“沒有。”容錯說:“我就想看着你,不看不放心,睡不着。”
江別故想勸幾句,可沒等開口容錯就截了他的話: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可能改變主意的,你要是想讓我睡覺,就快點告訴我你在哪裏,不然我就跟着你。”
江別故盯着他看了幾秒,最後還是無奈的嘆出一口氣:
“我去書房。”
容錯點了點頭,邁步向客廳走去,走了兩步江別故又喊住他:“去拿條毯子,別回頭你再發燒。”
容錯回頭看了一眼江別故,可能是覺得這個家裏已經有了一個病號,說什麽都不能再有第二個了,便點了點頭,回房去拿毯子了。
——
可能是江別故并不常生病的原因,所以容錯的反應顯得有些草木皆兵,但事實就是江別故休息了一天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不适了,第二天甚至還要去公司,但被容錯攔下了,說什麽都不放人,怎麽也要讓他在家多休息一天。
江別故想說自己只是感冒發燒,并不是動了什麽手術,沒必要這麽小心謹慎,可看着容錯擔憂的模樣,想到他昨天白天補眠,即便是睡着也會下意識的醒過來,然後過來看看他的樣子就不想再争什麽。
反正項目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在家休息兩天也沒什麽,便點頭同意了:
“好,我今天也在家休息。”
可能是答應的太過容易了,以至于容錯都不太信:
“真的?”
“真的。”江別故揮揮手:“快走吧,看着你頭暈。”
昨天一天的時間,除了兩個人各自睡覺的時間,容錯一直在他身邊晃蕩了,好像他随時都能倒下,而容錯也準備了不管自己往哪個方向倒,他都能接住一樣。
江別故一開始覺得這孩子挺好,但到了最後有的也只剩下煩了。
容錯去上學了,江別故一個人在家倒也自在,上午的時間過的很快,喂喂豆芽看看書也就臨近中午了,江別故便去了廚房,看看剩下的食材還能做出個什麽東西來的時候,丁程卻來了,帶着新鮮的食材。
江別故看着他,有些意外,丁程沒等江別故詢問就自己說了:
“早晨的時候容錯給我打電話了,說不管我做什麽,也讓我中午的時候過來給你做頓飯,怕你随便将就。”
江別故無奈的嘆出一口氣,還沒說什麽,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是容錯的信息:
【還有發燒嗎?】
江別故回複過去:【沒有。】
【那就好,丁程哥去了嗎?】
江別故給容錯拍了一張丁程在廚房忙碌的照片發過去,容錯回了他一個:【OK】。
江別故收了手機,有那麽一瞬間他倒覺得自己像留守的兒童,而容錯像是賺錢養家的人了。
——
容錯給江別故發信息的時候正在食堂裏排隊買飯,将手機放回口袋裏的時候才發現周圍有不少人在看自己,與自己的目光對上的時候又會閃開,裝作若無其事。
但演技之拙劣,連三歲的小孩子都能發現。
這已經不是容錯第一天發現這種現象了,似乎從自己打架事件之後周圍的人都開始偷偷摸摸的看自己,容錯以為是因為自己打架的緣故,所以大家新鮮兩天,可這都差不多一個禮拜了,怎麽還是這樣?
甚至他還發現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是不屑和厭惡的,的确是讓人不舒服,但容錯早就過了沖動的年紀,不會上前去找人理論,加上剛為江別故惹了麻煩,容錯不想再和誰鬧任何的不愉快。
所以對于身邊這樣的異常現象,他都裝作看不到,反正也影響不到自己什麽。
買好飯,容錯找了個空閑的桌子坐下來,拿出手機原本還想問問江別故丁程給他做什麽了,可信息還沒有編輯好,旁邊便站了一個人,容錯擡眸看過去,是司姝。
司姝看起來有些不太自在,卻還是在容錯看過來的時候出聲詢問:
“我可以坐這裏嗎?”
容錯點點頭:“當然,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位置。”
雖然上一次司姝幫了自己的忙,事後容錯也表達過感謝,要請她吃飯,可司姝拒絕了,說如果真要請她的話,就在中考之後吧,她現在想好好學習,容錯沒什麽意見,完全尊重司姝的決定。
但從那天之後兩個人似乎又恢複到了從前的相處模式,并沒有因為司姝幫忙而熟絡多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司姝主動來找自己。
司姝在容錯對面坐下,容錯以為她會跟自己說什麽,所以一直看着她,可司姝卻似乎并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只是安靜的低頭吃飯,仿佛真的只是湊在一起吃個飯。
容錯覺得自己可能是誤會了,收回目光也開始吃飯,不過倒也沒有再跟江別故發信息了。
容錯吃了沒兩口,一直沉默的司姝卻在這個時候開了口,帶着一點小心翼翼:
“容錯,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容錯頭也不擡。
“你,你和那天來學校幫你處理事情的那個人是什麽關系啊?”司姝問的很小聲,也有些磕磕絆絆,明顯的忐忑,但容錯還是聽到了,畢竟他又沒有聽力障礙,他聽力好的很。
只是他一點也不明白司姝的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很明白你這個問題想表達什麽,他是我哥,有什麽問題嗎?”
“親哥嗎?”司姝問:“有血緣關系的那一種?”
“不是,我無父無母,幾年前流浪的時候遇到了我哥,他把我帶回家,養我長大,讓我讀書,雖然不是我親哥,但在我這裏,他比親哥都還要親。”
司姝點了點頭,笑了下:“那我明白了。”
司姝明白了,可容錯沒有:“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司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大家都在猜測你們之間的關系,有一些不太好聽的傳言出來,我就問問。”
容錯有幾秒的時間沒說話,倒不是沒什麽想說的,而是突然想到這些天在學校裏接收到的許多異樣眼光,他原本以為是因為打架,可現在看來卻不是,但容錯也沒多想,在他的以為裏是大家知道了他是被江別故收養的,知道他是個孤兒罷了。
“都快中考了,大家還有這心思呢?”容錯輕笑一聲:“真是閑的。”
“你別在意,他們只是不了解。”
“我不在意。”容錯說:“我連他們在說什麽都懶得聽。”
——
丁程的廚藝不錯,容錯的大部分手藝還是丁程傳授給他的,做起飯來也快,但飯做好了卻沒吃兩口就被電話叫走了,雖然他是江別故的助理,但這并不代表江別故不去公司他就不忙了。
這來去匆匆的模樣顯得尤其折騰,江別故送他到門口:
“下次別聽小孩兒的話來回折騰,我自己還不能吃口飯嗎?”
丁程笑笑:
“即便容錯不說我也是要來的,他也是關心你,我覺得挺好的。”
是挺好的,江別故都忘記上一次被人當成小孩兒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現如今倒是被一個小孩兒當成小孩兒了。
飯後江別故難得睡了個午覺,醒來之後去書房處理了一會兒工作,等忙完擡頭的時候已經快到容錯放學的時間了,他說過他不上晚自習,那麽放學後就會回來。
豆芽蹲在書房的門口,搖着尾巴期待的看着他,像是無聲的在說什麽。
江別故笑了下,起了身:
“今天還沒帶你出去,走吧,出去走走。”
豆芽汪了一聲,一個起身就蹿了出去。
容錯和江別故遛豆芽的方式完全不同,容錯一般都是騎着車拉着牽引繩讓豆芽放肆的瘋跑,江別故沒有這個體力,便只能牽着它散散步,好在豆芽适應能力很好,跟着江別故的時候也知道照顧他是個老年人,并不會和跟容錯的時候一樣瘋瘋癫癫。
算算時間容錯也差不多快到家的時候,江別故便帶着豆芽往回走,卻不想還沒走到自己家門口就遠遠的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門前站着。
走近了,才知道是個熟人,雖然江別故對他并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他叫陳自清,是公司財務部門的一個助理,只是不明白這個時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點,可見到了,江別故也不能裝作沒看到,邁步走過去:
“小陳?怎麽在這裏?來朋友家?”
不管是陳自清的臉色還是表情都是一眼看去的不自然,甚至在看到江別故在面前站立的時候都有些全身僵硬,此時更是連眼神都是閃躲的,不過可能是很清楚江別故聽力問題,所以即便是這樣還是擡頭看着江別故:
“不,不是,我是,我是找你的,江總。”
江別故有些意外,但還是笑了下:
“找我?是公司出了什麽事情嗎?吳總監讓你過來的?”
“不是。”陳自清說:“是我自己要過來的,聽說,聽說您生病了,我有點擔心,來看看你。”
江別故是個聰明人,聰明到有些話別人只說了開場,他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更何況陳自清已經把話說的夠明白的了,江別故不可能還聽不出來是什麽意思。
其實在公司和陳自清的幾次碰面讓江別故就隐隐有過這樣的感覺,畢竟陳自清在自己的面前也的确做不到坦然兩個字,可江別故一直沒往心裏去,覺得裝糊塗也挺好,但現在似乎不能繼續裝下去了。
“謝謝你,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今天沒去公司只是家裏小孩兒不讓,明天我就會去公司了。”江別故說:“時間不早了,這裏不好打車,你還是早點回去吧,我就不請你進去坐了。”
江別故說完就作勢要往屋裏走,卻不想一直都沒什麽勇氣的陳自清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了勇氣,一個邁步就攔在了江別故的面前,看着江別故的眼睛,帶着破釜沉舟的孤勇:
“江總,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江別故看着陳自清,靜默幾秒後無奈的在心底嘆出一口氣,心想,人事部怕是又要忙起來了,他不會給自己留一個未知的麻煩在公司裏。
“小陳,你在公司的時間也不短了,我自認為我的公司文化還算是讓人舒服愉快,所以有些話你要想好,說了可能就收不回去了,結果也可能不會是你想要的。”
“我知道。”陳自清說:“可我想了很久了,我還是想說,我也一定要說。”
江別故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陳自清還是堅持如此,江別故也沒什麽可說的,總不能連對方開口說話的權利都剝奪,他也并沒有這個權利,于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等着他開口。
大概是要說出口的話也很讓他覺得艱難,所以他咬着嘴唇暗自加油打氣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提起了勇氣,只是這個勇氣在說出口的第一時間就漏了氣,以至于聽不到聲音的江別故都知道他的聲音一定很小,就好像很清楚自己的話會有一個什麽樣的結局。
但江別故還是看到了,看到了他說的,他說:
“我喜歡你。”
江別故沒有一點意外,在陳自清站在自己面前,說擔心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面,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要說什麽才能讓拒絕不過于難堪,但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沒想到在陳自清說出這一句表白的時候,容錯會突然從旁邊經過。
因為聽到了這一句,所以停下腳步震驚的回過頭看着自己。
容錯:“……”
江別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