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泥潭深處
陳旭十分幸運，承天星六大聖境都曾見過，包括聖皇周乘洋和夢笙夫人，聖君李桃桃，老牌聖人劉相北和張玉屏，以及新晉聖人漫寧。
但見多識廣如他也絕對想不到，世上不止有偉大如神的聖人，也有卑鄙無恥的聖人。
春曾谙刷新了聖境的下限。
然而聖人就是聖人，再壞也不影響實力，春曾谙釋放出恐怖的聖威，令陳旭深感絕望，此時哪怕女巨人北超雲出手，或者夢笙夫人贈送的勁氣還在，依然改變不了結局。
在絕對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勞，開挂也成了笑談。
陳旭的身體從內至外緊繃到極點，威壓正在摧毀他僅有的信心，曾經堪比玄獸的肉身，此時像吹大的氣泡，只差最後一口氣就會爆炸，骨骼經脈在呻吟，意識在流失，苦苦支撐到最後，仿佛只為壯烈一死。
這時，朱顏向他微微一笑，傳來一段令他驚喜的話語：
“想活命，跳進泥潭。”
随後迎來劇變！
朱顏體外驀地出現一只紅蝶，不像之前般巨大，但也有十餘米寬，通體嫣紅，散發出古老蒼涼的氣息。
紅蝶振翅，神奇的力量波動低消了威壓，陳旭頓感輕松。
春曾谙喜形于色，激動說道：“好個元始妖！快釋放你的潛能，做我寶貴的藥引！”
如他所願，紅蝶再次變大，翅展達二十餘米，完全覆蓋陳旭和朱顏。
為什麽包括朱顏？紅蝶不是她的本體嗎？
原來這紅蝶與之前的紅蝶不同，這不是本體，而是朱顏燃燒生命能，幻化而成。
“剎那永恒咒，快走！”朱顏向陳旭傳音。
陳旭不假思索運轉《剎那永恒咒》，體能、精神能、修為三者相較，體能最多、精神能其次，于是立即燃燒，像切除木桶周圍兩塊高出的木板，令所有木板齊平。
體能和精神力熊熊燃燒，暴發出充沛的力量，陳旭的身體終于能動了。
紅蝶像一層保護罩，擋住了從天而降的聖威，壓力減弱，陳旭恢複自由。
他一把拉住朱顏，撲向十餘米外的泥潭，兩個身體擠開一條條巨大的蚯蚓屍體，鑽進了烏黑粘稠的泥漿。
“好膽！！”春曾谙怒吼一聲，聖威轟然襲來。
可惜這只是他臨時凝聚的分身，他的真身遠在幾十萬裏外，聖威雖強，卻非全盛實力。
紅蝶突然消失，化為一道紅光，回到朱顏身前。
她迅速施法，紅光分解為一條條陣紋，布成一個空間陣法。
她向陳旭傳音道：“走！”
陳旭抱住她奮力一跳，兩人鑽進空間陣法，在聖威到達前逃之夭夭。
轟隆！
随着震耳欲聾的炸響，聖威擊中泥潭，聲勢驚天動地，整片原野為之震顫。
氣浪洶湧，能量四濺，方圓萬米內的一切被炸成齑粉，烏黑的泥漿、蚯蚓的屍體、潭邊的林野，通通消失不見。
泥潭變成一個百米深的巨坑，下方可見堅硬的岩層，卻不見陳旭和朱顏。
“該死的！被他們跑了！”
春曾谙暴怒大叫，“我的藥引！還我藥引！”
他的分身釋放出恐怖氣息，瘋狂肆虐，摧毀着波及的一切。聖人一怒，天地變色，千裏方圓所有生物匆匆遠避，不敢接近。
“不甘心啊！兩個承天星小輩竟能從我眼皮底下溜走，氣煞我也！！”
四野充斥着春曾谙憤怒的咆哮，久久不息。
……
……
距離地面百裏深處，有一個奇大無比的地底洞穴。
這是一處神奇空間，沒有地殼岩層，沒有岩漿地火，寒冷如萬年冰窟，卻不見任何冰雪，只有無窮無盡的陰氣。
陰氣濃郁得扭曲了重力，形成一種類似虛空的力場，進入洞穴的任何物體，全部處于失重狀态，懸浮在半空。
陳旭從昏迷中醒來，睜眼一看，發現這洞穴寬達萬米，高達千米，身旁漂浮着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石頭，數量極多，少說也有幾萬顆，散發出柔和的微光，如同置身星海，
他吓了一跳，正要行動，腦後傳來朱顏的聲音：“別動。”
陳旭這才發現背後軟綿綿的，朱顏修長的身體墊在自己身下，雙手抱住自己，兩人一上一下漂浮半空。
陳旭用力翻身，神奇的力場托浮兩人，怎也不會下墜，他笑道：“失重的滋味真奇妙。”
朱顏趴在他胸口，虛弱地笑了笑。
陳旭才知她傷勢極重，忙問：“你還好嗎？”
朱顏無力說話，用精神力傳音道：“我差一點就死了，給我喝一口元液。”
陳旭來前從元液池子中取了一瓶，雖然是他和商陌元綽浸泡過的，也有神效，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他取出瓶子，喂朱顏一口，笑道：“這水做過我們的洗澡水，你不嫌髒？”
朱顏吞下元液，閉眼道：“我休息一會。你傷得不輕，也喝一口吧。”
陳旭發現身旁飄來一塊大石頭，四方平整，像一張床，當即抱着朱顏攀住石頭，取出風華鞭，将朱顏和石頭綁在一起，避免她飛遠。
朱顏昏昏沉沉道：“我運功調息，等我清醒再聊。”
陳旭見她狀态奇差，掰開她的嘴，将瓶中元液全部灌入，一滴不剩，道：“你快療傷，我守着你。”
朱顏氣運周天，進入自主循環，再也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天蟲，你是蟲族，能看出她傷得多重嗎？”陳旭傳音道。
過了良久，腦海中傳來天蟲的語聲：“比你想象中還重十倍，半只腳踏進鬼門關。”
陳旭變色道：“吃下元液也不行嗎？”
“元液的能量被你和兩個太古女人吸收得七七八八，剩下不多了，按照這種效用，朱顏閉關五年也未必能恢複。”天蟲道。
“我靠！這麽嚴重！”
“聖人之力豈是兒戲？朱顏今天倒了大黴，首先她為了引開妖族男女，顯出紅蝶原始形态，那是太古元始族的本體，根本不是目前的她所能駕馭的；其次，她被無朽地龍攻擊，陰氣入體，尚未化解又被四名鳳族女子攻擊；第三，春曾谙的聖威對她造成二次傷害，傷勢加重；第四，也是最無奈的一點，她救了你。”
“救我怎麽了？”
“她用來抵抗聖威的紅蝶并非本體，而是生命能燃燒所化，最後一丁點力量又不用來自保，布成空間陣法，将你送到地心。連續四次重創，她不但修為大跌，連生命也大大損失。如果可以換算的話，你這條小命實在太值錢了。”
聽到這裏，陳旭心如刀絞，望着虛弱的朱顏，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能送給她：“你就直說吧，怎樣才能讓她複原？”
天蟲道：“我想來想去，或許有個辦法可行……”
“什麽辦法？”陳旭急道，“快告訴我！我不惜一切代價！”
天蟲道：“你別忘了自己身懷五寶，其中有一件妖界遺寶。”
“萬古丹！”陳旭大喜道，“你是說只要給朱顏服下萬古丹，她就會複原？”
“開什麽玩笑？”天蟲道，“以她的修為怎能服用萬古丹？剛入口就爆體而亡了，縱是上界神靈也一樣，不修到神洞境別想服用！”
陳旭又急躁起來，道：“那究竟該怎麽做？你倒是說啊！”
天蟲道：“把萬古丹放在她身上，讓她吸收丹氣。作為妖界無上至寶，一絲一毫丹氣都是大補，對妖族尤其有效。”
陳旭看看四周環境，道：“這地方失重，萬古丹放不住，要是飄走怎麽辦？”
“你不會用手啊？”天蟲道，“你手持萬古丹，游遍她全身各處，催動丹氣進入她體內，這樣更有效。不過為了便于吸收丹氣，你要脫光她的衣服。”
“呃……”陳旭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只好再一次對不住你了。”
天蟲驀地明白過來，驚叫道：“我不看就是！你別給我關禁閉！哎呀我真多嘴，早知道就不說了……喂喂喂！你——”
沒等他說完，陳旭催動墨夜傳授的法訣，将天蟲暫時封印。
天蟲悔得腸子也青了，本來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卻因為多說一句，壞了自己的妙計。
他不但想讓朱顏吸收萬古丹的丹氣，也想讓自己沾光。
作為妖界至寶，萬古丹對他也有莫大的好處，哪怕只是吸收幾縷丹氣。
這下他徹底沒機會了。
……
……
昏睡兩天後，朱顏幽幽醒轉。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仰躺在大石上，風華鞭環繞腰部，系住自己和大石，全身涼飕飕的，不着一縷，陳旭跪坐在旁，埋頭在自己肚腹部位，不知在做什麽壞事。
“你……你幹什麽？”朱顏不安地扭動身子。
“別動，馬上就好！”陳旭脫口道，怔了怔，擡起頭驚喜望着她，“你醒了！”
朱顏見他一只手捂住自己肚臍，一只手捧着一顆珠子，才知自己誤會了他，道：“我的傷勢飛速好轉，你對我做了什麽？”
“你看這個，還記得嗎？”陳旭将珠子送到她面前。
這珠子晶瑩剔透，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朱顏曾經見過，道：“萬古丹。”
“對，真不愧是上個紀元妖界的無上至寶，”陳旭眉飛色舞道，“我催動萬古丹的丹氣，不斷刺激你全身穴位，丹氣進入你體內，随着大周天自主循環，療傷效果比元液還強。你等等，我讓你進一步吸收。”
他将萬古丹放在朱顏肚臍上，從衣袖扯下一塊布條，裹住萬古丹，環繞腰身系住。笑道：“這樣就能讓丹氣進入丹田，你很快就好了。”
朱顏嗔怪地看着他。
(本章完)
